姑姑喂着蒋瑛喝了几口肉汤，小声道，“听外面的人说皇上带着几十个护卫千里奔袭而来，路上累死了好几匹马，就为了能早点见到娘娘。”
“傻瓜，晚一会儿也不会怎么样的。”
李洵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蒋瑛正看着自己。一条手臂伸过来，正摸着他的脸。
“怎么没叫醒我？”李洵按着她的手，柔声问。
“你那么累，就多睡一会儿。想把你叫醒让你去床上，又怕扰了你。瞧你，黑了，瘦了。”
因刚生完，情绪很虚弱，这一说，便心疼的想落泪。
“可别哭。哭坏眼睛。”李洵忙止了她，道，“黑了，瘦了，难道不好看了？我瞧着，我还是能在美男子排行榜里占个头名吧？”
一句话就把蒋瑛说笑了，“一定是。再黑再瘦，脸还是在的。没人压得过你穆国第一美男。”
李洵也笑了一下，拉着她的手放在掌心，“还疼吗？”
“没感觉了。都说是生的时候疼，生完便不疼了。”
李洵嗯一声，“辛苦了。”
“我能看看孩子吗？”
李洵道，“她吵得厉害，别吵着你。你母亲在那里照顾着，不必担心。”
蒋瑛瞪他，“你这人，怎么还嫌弃自己孩子吵得？”
李洵道，“奶娘说她声如洪钟，可不吵吗？”
“那说明康健，你懂什么？”
李洵道，“总之现在你的休养最重要。孩子日后有你疼的时候，不急。”
蒋瑛便转了话题，“北齐战事有些不顺吗？我也不懂，听陆昂所说，以为很快能结束。”
“遇到了一些麻烦，不过顺利解决了。”
李洵和大部队分开，自己只有几十人的队伍，愣是杀出了重围。
他把阿起斩杀于马下。
然后便往京都城赶。
不想违背自己的承诺，便快马加鞭的赶。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她生孩子，他一定要陪在身边。
“没事就好。安全回来就好。”
李洵放下朝政，一直陪在蒋瑛身边。
隔了三日，蒋瑛便赶他走了，“你再不去，陆昂哪天真要闯进来了。我已经没什么事了，好好养着就行。你在这看着，也无济于事。”
李洵这才依依不舍离开。
北齐现在被灭，要派官员，治理安抚，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但这些，其实只要按部就班来就行。
楚殷倒是有几分骨气，不愿做亡国君王，在李洵的队伍攻进皇宫的时候，自缢身亡了。
李洵念他几分气节，专门叫人修了墓。
有了孩子之后，蒋瑛的重心都在孩子身上。
帮忙的人多，她也不大累。
宁阁老叫人送了不少礼进来。
四夫人道，“一直想进宫来看看呢，只怕不合适。一口一口他的曾孙女。”
蒋瑛道，“让他想着却见不到，该。”
四夫人笑，“如今有你，在宁府，父亲对我和老爷都和善多了。都是一家人，也没做多过分的事情，过去的便都过去了。”
“娘娘，谢谢你弥补了十二娘的遗憾。我也想过她嫁人生子，我当上外婆的样子。”
蒋瑛道，“以后你便是这孩子的外婆。母亲，你们就在京都城养老吧。若宁府住不习惯，我给你们另外开府。这样你得了空，便能进宫。我也有机会尽孝。你说我弥补了十二娘的遗憾，其实母亲你也弥补了我的遗憾。”
四夫人含着热泪点头。
李洵忙完公务回到景澜宫，看到蒋瑛正在和女儿逗着玩。
小家伙从小都是吃奶娘的奶，没有吃过蒋瑛的。蒋瑛其实有瘾，后来忍住了。
蒋瑛抱着女儿的时候，女儿便会往哪里蹭。
蒋瑛便和她逗着玩。
李洵走过来，眼神便有些深意。
现在天热，蒋瑛穿着薄薄的衫子。虽不至于暴露，但总觉得隐隐绰绰的。
“你父皇来啦。”
要把孩子递给李洵。
李洵却叫过来乳娘，“公主或许是饿了，抱下去吧。”
乳娘便将孩子抱走了。
“你怎么知道她饿了？她都没哭。”
李洵二话不说，便将人抱起来了。
直接往床上去。
“李洵，这还是白天。”
李洵将她放下，解开她的衫子。目光热烈的看着她的胸口。
“你做什么？”抬手去捂，却被李洵抢先一步直接扯开了小衣。
她生了孩子，虽然没有喂母乳，但也大了好些，圆滚滚的。
“色胚！”
“我自己的皇后，怎么不能这般？”
李洵低头下去。
结束之后，李洵道，“没事多练练，是不是生了孩子身体不如从前了？”
蒋瑛打他，“你不想想你我恢复之后你那如狼似虎的样子。我若不是身体不错，早就散架了。”
李洵失笑，“柔韧性差点，找教坊司会跳舞的人练一练。”
“就不。”
偏头过去。
李洵拉过来，又咬住了她的红唇。
又是一番云雨。
李洵带着她去洗了澡，这才回来。
他道，“有几个好消息告诉你。昨日堂舅家书里面所写。”
“是秋娘他们的消息？”
“你怎么知道？”
蒋瑛道，“那边的人，我大多不认识。就秋娘和宁娘知道。”
李洵道，“秋娘如今有了归宿了，找了一个守到的护卫。孩子如今都有了。宁娘自己开了个铺子，专门卖胭脂水粉，也有喜欢她的人，但她都瞧不上。倒是不想嫁人了。”
宁娘娇俏可爱，更愿意依赖人。
秋娘沉稳有主见。
万想不到，这两个人，一个走上了相夫教子的路，另一个反倒是摆脱了世俗的束缚。
“有陆湘的消息吗？”
“有。她如今可是大老板。便是宁娘开的那个铺子，便有她出的银子。这还只是一家。”
蒋瑛感叹，“原来陆湘还有经商的头脑。”
“他们都过上了自己如愿的生活，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李洵摸着她的青丝，问，“你呢？”
蒋瑛搂住他的腰，“我现在也是如愿的生活，没有比现在更好的了。”
李洵看着她，温柔的笑，“我亦如此。”
一年之后，睿王爷终音肥胖的问题，而归天。
因为本来就在祖陵，按照他自己的意愿，便葬在了祖陵。
李洵想让李蔓回到京都城。但她和沈墨已经习惯了那边的生活，想在那里继续生活。
李洵便没有强求。不过给了他们的孩子继承睿王爷的爵位。
又过了一年，又有大臣开始想催促皇后生皇子。
这一回不等陆昂开口，宁阁老就把人啐了一顿。
陆昂见宁阁老骂人不带脏字，深感佩服。
李洵问陆昂和宁阁老，“二位卿不急，不催？”
两人相视一眼，异口同声道，“不急，不催。”
李洵哈哈失笑，道，“这件事朕也随缘，该来的都会来，朕不强求。”
三年后，皇后再次有孕。
顺利产下一位皇子。
因这次蒋瑛伤了元气，李洵决定不再生孩子。
看着蒋瑛命悬一线，李洵心疼不已。
“再也不生了。”
蒋瑛道，“可你儿子太少了。”
李洵道，“多了也无用，日后兄弟反目，能被气死。我不能拿你的命来赌。”
“我不是没事了么？”
李洵却严肃道，“我看着你那般竟有一个念头。你若没了，我随你一起去。这世界若没有你，我没法独活。”
“傻瓜，别说胡话！”
“这是认真的。”
蒋瑛便不说话了。因她心里也是这样一个想法。
他们俩谁也离不开谁。
蒋瑛最终也认命。她的身体不允许再生。可若让她上谏，她做不到。
她作为皇后已经为李洵生了一儿一女，这一辈子够了。对得起穆国列祖列宗了。其他的，甭想。
李洵只有一儿一女，加上两个人的话一语成谶，这也为以后穆国的内乱埋下了隐患。
这已是后话。
——番外
天启八年除夕，帝后携手登上城楼，向城下撒下成筐的钱币。
底下百姓哄抢，欢呼。
李洵和蒋瑛手牵手，看着灯火与百姓，深刻感受到百姓安居乐业的成就感。
“要下去看看吗？”
“可以吗？两个孩子还……”
“回去给他们带糖糕就好了。”说完，拉着蒋瑛便走了。
“可我有负罪感。”
“孩子总会长大，我们俩才是相伴到老的人。”
……孩子只是意外么？
蒋瑛看出来了，孩子再重要，都比不上她。
李洵但凡有机会，都要和蒋瑛过二人世界。
两个人走在比肩接踵的街道上。听着身边的欢声笑语，人也跟着快乐起来。
李洵道，“那时候小十谋反，我打算把皇位给他。”
“万里江山啊，竟舍得？”
李洵道，“舍得。因觉得没必要为此丧了性命。我还想陪着你终老。若没了皇位，我们就去邓州。然后去船上，一辈子船上都可以。到了一个地方，便登岸到处看看。”
“其实去哪里不是主要的。最重要的是我身边有你。”
蒋瑛看着他，道，“李洵，我也是。”
在一处停下，买一些糖糕准备带回去。
蒋瑛无意间扭头，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怎了？”
蒋瑛摇摇头，“我好像看到段毅了。”
“看错了。他人还在兖州呢。”
“是了，肯定是看错了。要那个，我喜欢吃。”
“好。这里都给你买一样，免得你和孩子抢。”
蒋瑛故意打他一下。
不远处，一个中年男子藏在一处，悄悄的看过来。
再看到蒋瑛脸上洋溢的都是幸福的笑容时，他终于释然了。
心爱的人幸福，他也可以安心了。
下辈子吧。下辈子早点遇见她，好好的争一争，或许能与她做一回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