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的时候,谭胖子还听贴心,安排了个厂里的员工送我,往回走的路上也就随口跟那员工唠嗑。
也不知道怎么的,话赶话就聊到了这厂子最近发生的事儿。
“这最近啊,住在厂子里也的确挺吓人的,三天两头有人半夜起床上厕所,总能看到厂门口停了辆老式公交车,一开始还当是跑这边线路的司机,最后一趟下班过来掉头的,后来跟老板说来这事儿,一查监控啥都没有!”
那员工说到这儿,只是觉得有些惊悚,可我听到耳朵里,事儿就变了味儿!
我当即想起,刚到深市的时候,在那临江开发区碰到的那辆公交车……
“你们有看到那公交车什么颜色吗?”我试着开口问道。
“大黑天的,哪能看那么清楚?我也是听他们说起来的,颜色啥的没问!”开车的员工没把这当回事儿,临了还笑着说了句:“我们几个伙计儿说起来这个,还有人寻思等在看到了,出去上车瞅瞅稀罕景儿呢!”
尼玛!这帮人是真的虎!那玩意儿倒真是稀罕景儿,问题是这稀罕景儿要命啊!
我本来还想劝劝他打消这个念头,可是还没等我开口说话,这货就天南海北的岔开了话题,随口又聊了几句,车子就停在了茶餐厅门口。
这员工急着回去有事儿,我前脚下车正打算扭头跟他说一嘴,没成想他一脚油门,就跟火烧屁股了一样,车子带着吱呀的轮胎摩擦声猛蹿出去老远。
“得!要死的人咱也拦不住,该谁是谁吧!”我耸了耸肩膀,看着消失在路口的小货车,也只能丢下这么一句。
扭头进了屋,店里今晚生意挺惨单,除了几个服务员在打扫卫生,一个食客都没有。
“郑姨在吗?”我叫住管后厨的中年大叔随口问道。
“今晚没活儿啊,老板在楼上!”大叔低着头有自顾自整理食材。
我点了点头就要往楼上走,临转身的时候,只觉得门外站了个人,瘦高个儿戴着黑口罩,一时间没看清面容,却又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嘿?这谁啊?我在深市也没熟人啊!”我纳闷的顺着那人看去,他似乎也注意到了我再看他,抬起手打了个叫我出去的手势,也没等我回应就转身往马路对面走去。
我好奇的跟了出去,边往前走便喊他等一下,可是不喊还好,话音刚一出口,那瘦高个儿干脆小跑了起来!
“唉!你跑啥啊!”我这一愣神,下意识的迈动双腿跑着追了上去。
就这样他跑我追,愣是在乱七八糟的巷道里转悠了五六分钟,才在一处灯光昏暗的角落停了下来。
“呼,我说你这人有病吧?喊我出来,你跑啥?”我看着那人站在前边几米开外,当即弯着腰喘了口粗气。
“文鼎啊,你这身体素质不行啊!”瘦高个儿笑吟吟的摘下口罩,尼玛,可不就是我那倒霉催的二叔么!
“我去!”我一甩头,只觉得胸口万般委屈齐涌上来:“我说二叔啊,你这到底是干嘛呀?你知不知道郑阿姨多担心你?”
“没办法,事出从急嘛!”二叔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凑性,从兜里掏出一包万宝路,自个儿点了根剩下半盒丢过来给我:“你小子可以啊?刚来这几天功夫,挣得可不少!小时候我就说你娃儿有出息,大哥还不信!”
“你都知道了?”我微微皱眉,顺手摸了根烟出来叼上,再去找打火机的功夫,二叔划了根火柴凑了上来。
借着二叔手里的火柴点着烟,我歪着头看他:“你这来都来了,费劲巴拉的弄这么一出,啥意思?”
“找你有点事儿,现在还不方便见他俩,被人知道他们跟我有关系,可能要惹来灾祸!”二叔也没解释的太深,随口这么一说就挥了挥手:“这个以后再跟你解释,眼下有个事儿得你去办!”
“啥事儿?先说好啊,我这么点道行你也看到了,太危险的活儿,我干不来!”打小我就没少被二叔连累,每次他用这种口吻说话,我就下意识想起童年的心理阴影来。
没记错的话,这货干过最过分的事儿,忽悠着说要带我出去长见识,结果把我扔在人家瓜地外边给他望风,等我被瓜农逮着的时候,他倒是吃饱喝足还顺手拎了两个回家!
“嗨!你看你,又怀疑你二叔了不是?”二叔嘿嘿一笑,用肩膀撞了撞我:“正儿八经的说,自从你长大后,二叔我啥时候坑过你?那咱家就你一根独苗了,我疼你还来不及呢!”
呸!电话里他这么说我信,可这见了面,他的话一概连标点符号都得掂量掂量!
“大侄子唉!我搁你心里就这么点地位?”二叔委屈吧唧的皱眉看我,瞅他那阵仗,接下来肯定又是一堆我都快会背了的措辞。
“得得得!别说那些个有的没的,你就实话直说,到底想让我去帮你干啥!”我赶紧打断了他,眼瞅着都快到后半夜了,我可不想吹着冷风听他扯犊子。
“嘿嘿,事儿不难,我有一样东西放在别人那儿,眼下要用到但是呢又没时间跑这一趟,等会儿我给你个信物儿,你受受累帮二叔走上一遭,把东西带回来就成!”二叔嘴上说着,从兜里取出个也不知道什么材料的徽章来。
这徽章样式很常见,就是那种早十几年间,公职人员衣领上喜欢别着的那种,也不存在什么实际意义,就是个正式身份的象征罢了。
“这啥啊?就这也能当信物?旧货市场海了去了!”我当即翻了个白眼,寻思着二叔肯定又要套路我!
“嘿?你这傻眼神儿?”二叔有些急眼了,从我手里拿回那徽章,反过来凑在昏黄路灯下给我观瞧:“看着后边这编号了吗?反正你拿着给他看一下就成,也不用废话,问他要康老二留下的东西,他就知道了!”
顺着二叔的手指头观瞧,那徽章背面还真有一行编号,而且这编号每一个数字的篆刻手法都有区别,看痕迹的深浅,似乎连篆刻的工具都有所不同,倒真是辨识度挺高!
“去哪儿?找谁?能不能说的详细点?”我皱着眉头也算是答应了下来,虽然嘴上总是吐槽他不靠谱,可我心里清楚,哪怕二叔存心坑我,那肯定也就是善意的小玩笑,真要 是有危险的事儿,他敢让我去?看我爹不抽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