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进门入目便是一尊金灿灿的菩萨像。
这菩萨看上去还不是常规的慈眉善目模样，而是盘腿坐在莲台上，三头皆是怒目圆瞪，六臂拿持不同兵器，身周有彩带飘飘，配上深色调的佛龛，怎么看都觉着狰狞得很。
“这是老傅帮我从海外淘来的，据说还是个有些年头儿的文物，摆在这儿多少有些不太合适，只不过没有别的地方挪动，加上我不经常过来也就没管顾了！”崔颢见我站住脚步打量佛龛内的菩萨雕塑，便是随口解释道。
“阿弥陀佛，崔施主，这尊菩萨可是摆不得啊！”空寂法师闻言，双手合十冲着菩萨雕塑躬身一拜，而后沉声说道：“虽说佛门有菩萨心肠，也有金刚怒目，可这菩萨怒目实属无稽之谈，所料不错这一尊像应该是国外匠人臆测所制，颇有些风牛马不相及！”
这崔颢显然是个忠实的佛门信徒，见空寂这么说，当即表示回头就给撤了去。
要是话题到此为止我还不觉得有古怪，可偏偏那空寂法师张口来了句：“善哉善哉，难得崔施主有向佛之心，这尊菩萨便由我寺代为处理好了！若是崔施主实在有心，改日可以到我金禅寺请上一尊回来，诚信供奉自会有佛缘不断！”
？？？
你他么怎么好意思说出口？
这玩意儿甭管好赖，只要跟古玩沾上边，宗教意义带来的价值就会被无限度忽略，取而代之的是历史价值和艺术价值！
也就是说，这玩意儿如果真是古董，以目前国内的古玩市场，少说也能淘换一大笔钱入账。
可空寂和尚轻飘飘一句话就给讨走了去，至于后边说什么再请一尊回来更是扯犊子。
别看我不是佛门中人，这些年可也是不少听闻，正经的寺庙想要请一尊佛像回家，那可是要不老少香火钱的！
嘴上说施主看着给就好，可那功德簿一打开，前边满满的以万为单位，你好意思写个几百块几千块？
可偏偏我听出空寂这话摆明了就是想坑钱，偏偏作为商人应该很精明才对的崔颢，不但没觉得有问题，还感恩戴德好一顿感谢？
我尼玛！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傻子太多，骗子明显不够用？
我深吸了一口平复心情，跟着崔颢来到办公桌跟前入座，他从桌下取出一块茶台摆弄起来。
趁着冲茶的空档，空寂开口说话了。
“这位施主，老衲看你刚才施展的法门，可是那正一传人？”
“昂，这法门是正一的？”我是真不太懂，只知道这玩意儿是太爷爷塞在手机里，以我眼下实力为数不多能够施展的。
“施主竟然不知？”空寂有些错愕，眨了眨眼见我不愿说及这事儿，便转开了话题：“看得出来施主是个爽快人，那老衲就不藏着掖着了！”
我没接话，点了点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实不相瞒，崔施主这酒庄内的亡魂，皆与我佛门有缘，施主即便收了去，还要费心念诵往生咒，不如交由老衲处理，你我二人皆大欢喜，岂不美哉？”
噗！
我他么差点儿没喷出来！
神他么的跟佛门有缘！
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问过外边那些恶鬼的意见啊？
于是乎，心里本就对这帮秃驴没啥好感的我，更是眉头紧锁纠结要不要当着崔颢的面怼他一顿。
空寂察言观色的本事是真不赖，看我眉头一皱便是暗道不好，不等我开口就微笑着从崔颢手中接过茶具：“崔施主，接下来我与这位施主要谈的事情，可能涉及到天机，若是施主听了去恐怕惹祸上身啊！”
“啊！那我出去回避一二？”崔颢对空寂显然非常相信，当即变了脸色。
“如此甚好！”
等崔颢转身离开，空寂也就没再端着那副得道高僧的架子，手里念珠也不转了，慈眉善目也变了面孔。
“朋友，大家都是玄门中人，这个中事宜都懂才对，老衲我直接开口讨要是有些不妥，可这些亡魂与我有大用，念及先来后到，尤其是这些亡魂已经被你制住，犹如那瓮中之鳖，不如朋友你开个价，算我买了如何？”
好家伙！
我今个儿是真开了眼！
“你准备出什么价？”虽然心里各种腻歪，可我忽然想要逗一逗眼前这厮，也就顺着他的意思往下说。
“我看足有十好几只，实力各不相同，要是单轮个数谈价有些繁琐，不如一口价二十万，咱们钱货两清皆不相欠如何？”
“啧啧，都说现在佛门有钱，我本是不信的，可是看着空寂法师你，我信了！”我一听那十几只居然开价二十万，心里也是一阵咋舌。
这个价格要是商贾之人说出口来，我自然嗤之以鼻。
可眼前这是个和尚啊！
想想庙里那功德箱，寻常香客不过是一块两块，撑死了十块八块的往里塞。
这得多少香客的香火钱，凑够眼前空寂眼都不眨说出的二十万？
有道是佛门只渡有元人，今个儿也真是见识到了！
“哎！施主此言差矣！我佛门的钱十方取之，自然要十方用之！这些亡魂我取了来增强自身，日后有信徒登门求助，应对起来自是更加从容不是？”空寂的脸皮是挺厚的。
我如此明显的嘲讽，他非但不生气，还拽出歪理来应对如流。
“得了，空寂法师你什么都别说了，这些恶鬼跟你佛门有缘没缘我不确定，但是今天这笔买卖成不了，我还是能确定的！”
说完这话，我就要起身往外走，没了跟这假和尚继续叨叨下去的耐心。
“买卖成不了的意思，是我开价低了？”空寂有些讶然，按照他的想法，出价二十万不低了才对：“莫非，朋友你也需要这些亡魂提升自身实力？”
听他第二次提到用亡魂提升实力，我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在我的理解中，玄门中人利用邪祟的本源来提升魂魄强度的行为，和邪祟吸食活人精气提升修为无异，都属于那种不能被原谅的范涛。
这一点在当下玄门圈子里，难道不应该是公认的嘛？
到底是什么给了空寂勇气直言不讳，甚至不以为耻还颇为自得？
“这样，二十万不变，我只要一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