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别墅区离开后,开车的刘巡点了根烟,忽然扭头问我:“你还不知道那老和尚的身份吧?”
“什么身份?”我有些意外,能让刘巡从嘴巴里说出身份俩字,看来这老和尚招摇撞骗还给整出了不小的名头啊?
“吴淞法师据说是从寒山寺出来的,虽然还俗了,但是这么些年也没有婚娶,名下其实也没什么财产,他所有收益都会交给一个公益基金来打理,说实话不太像是你口中的骗子!”
刘巡这话说完,我也有些懵逼。
还真是正儿八经的和尚还俗?
可是不对啊!
按说他念诵的超度经如果没问题,俩小孩身上的怨气多少回消散些许才对,怎么会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要知道,和道家的超度不太一样,佛家的超度属于那种完全不讲道理的傻瓜式操作。
且不管怨气高低,只要念诵的经文力量达到就可以强行抹除掉阴灵身上的怨气。
这也是历史上为什么会有关于除魔卫道后,整个寺庙的和尚没多久全部圆寂的传闻。
按照这个逻辑,就算那老和尚法力不行,仅凭空口念诵几句也应该起到一丢丢作用才对。
“要不,我回头让人查查看?”刘巡见我面露疑惑,对关于吴淞法师的传闻也萌生了怀疑。
“有那闲工夫就查一查吧,让你说的我都有点不自信了!”我耸了耸肩膀,顺着刘巡的话搭茬。
刘巡嗤笑了一声:“什么闲工夫啊,查他还不简单?就从那个基金会查起来,只要发现基金会的账目有问题,就说明这老和尚的所有作为都是掩人耳目罢了,有些时候不需要讲究太多证据。”
对于这话我不做评价,刘家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在杭城犹如土皇帝的姿态当真不假。
说话的功夫,车子停在了宾阳大桥附近的一处停车场,刘巡对这一块还挺熟的,很快就带着我沿小路下到江堤附近。
站在江堤上放眼眺望,不远处还真有一个被烧毁的小木屋。
这木屋不大,也就五六平米的样子,孤零零矗立在江边。
看起来还真像是有那些个爱好钓鱼的主儿,为了打持久战才弄出来的杰作。
“走吧,这个距离也看不出什么来!”刘巡如此说着,直接顺江堤跳下,踩着江边细密的河沙一路前行。
我俩深一脚浅一脚踩着湿漉漉的河沙,来到小木屋跟前才看清楚这屋子的状况。
火势的确不小,屋子靠近江边这一侧的木板因为潮气缘故还残存了一半左右,而另外三面全都被大火烧成了焦炭。
饶是距离起火当天已经过去了挺久,站近了还能闻到一股子汽油和烤肉的味道。
这味道多少有点儿上头,刘巡没忍住趴在边上吐了起来。
“我去,这味道太上头了!难以想象,案发当时这儿是个什么景象!”刘巡吐完回来,拍着胸口不敢去看屋内地面。
而我站着的位置透过烧毁的木板刚好可以将屋内地面全貌收入眼帘。
地面是用水泥铺盖过的,可能是考虑到防潮吧,这水泥的标号还不低,被大火烘烤过后不但没有炸裂,反而露出些许瓷光。
一开始我还没太在意,可是凑近了再看地面那粼粼瓷光,我不禁心里咯噔一下!
这木屋的水泥地面似乎不止一次被烘烤过,之所以会有瓷光涌现,竟然是被油脂浸泡过并且反复烤干才呈现出来的。
“当真是丧心病狂!”我低声骂了一句,更加确定了一开始的猜测。
这江边,定然是有修了邪法的家伙在作案!
默默给自己开了法眼之后,顺着已经单薄到近乎消散的阴煞,我的目光一路越过江面,对岸不远处有一个类似于江堤餐馆的大院子。
而这木屋所牵连出的因果线,横跨江面之后正是归入了那处餐馆!
“走,去对面!”
我如此说着,径直转身往回走。
刘巡心里虽有些不解,出于对我的信任还是麻溜开车带着我经过宾阳大桥来到对岸。
到了跟前才发现,餐馆的院门上贴着转让的广告贴,但是价格却高的离谱,一看就是没诚心卖的样子。
“敲门!”我对刘巡说了这么一句,右手背在身后已经摸上了芥子袋。
刘巡砸了咂嘴,还没有意识到这院子内可能存在的危险,大大咧咧走到跟前,冲着那满是铁锈的大门哐哐两脚。
“有人没?开个门!”
院内没有丝毫回应。
刘巡等待了十几秒钟见还没人回应,正要再次踹门,被我拦住了。
“咱们绕一圈去后边看看!”我指了指靠近江边的院墙,刚才在对面的时候,我隐约看着院墙后边似乎还有一道蓝色的小门。
刘巡跟着我一路绕着围墙来到后院位置,还没等我俩靠近那蓝色小门呢,就听到不远处的灌木丛里传来一阵细碎的动静,隐约还有人低声交谈的声音。
我俩对视了一眼,赶紧折身贴在围墙上一动不动,倒要看看这个时候跑来这儿的,又会是什么人。
很快,那声音越来越近,我们也听清了这帮人的对话。
“乐哥,咱们真要进去啊?我听说这儿前几年死过人的啊!”
“你怂了?”
“说的跟你不怕一样?”
“还不是你非要在小慧她们面前逞英雄?不然咱们来这鬼地方干嘛啊!”
“我说王飞,你这话说的亏不亏心啊?我跟乐哥可是什么都没说,拍着胸脯保证敢在这里边过夜,还要给人拍视频的是你好不好?!”
“哎呀!我说你们三个大老爷们,怎么还没我胆子大?我都不怕,你们怕啥?!”
从声音可以听出来一共四个人,而且年岁都不大,撑死了十七八岁的样子。
而且看意思,他们是因为在女孩子面前吹牛,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来这儿探险的?
“这里边死过人?”我有些奇怪,低声问刘巡。
刘巡两手一摊:“康先生啊,虽然我是本地人,但是本地的事儿我也没可能全都如数家珍吧?”
“死了人的事儿,还不够记忆深刻?”我更是费解,按照我在鹤阳的时候,要是说哪儿死了人,别说三五年,十年八年都还有人念念不忘来着!
“这儿是杭城啊!每天大大小小的新闻数不胜数,更别说在这儿生活的人们都急匆匆为了挣钱而活着,死个人的事儿,又不是在自个儿眼皮子底下,很多人压根儿没听过也很正常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