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莺莺微微一愣,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你说不能吃就不能吃?凭什么!”
周围采蘑菇的人们也纷纷皱起了眉头,那眼神仿佛在说:别以为你救了我们几次,就可以随意对我们发号施令!
看到这一幕,沈青黛感到有些焦虑,她想要让秦立住口,免得他触怒了众人。
但转念一想,既然秦立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肯定是发现了什么。作为他的妻子,她应该信任他。
毕竟,现在除了她之外,还有谁会站在秦立这一边呢?
一旁的沈小娥仰起小脸,看了看诱人的蘑菇头又看了看秦立,最后拉了拉秦立的袖子,拧眉问道:“姐夫,难道这些蘑菇有什么问题不成?”
秦立揉了揉沈小娥的脑袋,点头说道:“不错,这些蘑菇有毒!这种表面红色,还有白色颗粒状鳞片的蘑菇,被称为毒蝇伞,吃了之后会出现恶心、呕吐、腹痛、精神错乱等症状;而这种灰褐色、形状像伞的蘑菇,名叫狗尿苔,吃了之后会引发精神异常、狂笑等症状。还有这种棕黄色、形状像圆帽的蘑菇,学名叫做纹缘盔孢伞,也被称为秋日小圆帽...”
秦立接连叫出了好几种蘑菇的名字,并且详细地描述了它们引发的症状。
柳莺莺眉头紧锁,她原本以为秦立只是在故意吓唬她,想让她丢掉蘑菇,然后他就可以轻易地将蘑菇据为己有,但看到他如此言之凿凿,她内心又有些动摇了。
但这些蘑菇可是她费尽千辛万苦才摘到的,为了采摘它们,她还被人推倒在地,手都磨破了,让她丢掉蘑菇,她有些不甘心!
一个流放犯人不愿意相信秦立的话,瞪着眼睛反驳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你身为尚书府的公子,恐怕连蘑菇都没见过几个,怎么知道这个有毒?”
此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没错,我以前家里穷,我母亲也采过蘑菇给我吃,但我从来没中过毒。”
“我看什么毒蝇伞、狗尿苔,都是你在胡说八道吧?我们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些蘑菇的名字?”
“我虽然不算博览群书,但对食物也有些了解,可从来没有听说过郡马爷说的这些蘑菇。”
...
众人越说越起劲,原本人群中还有几人相信秦立,觉得他不会撒谎,于是决定丢掉蘑菇,但听到这些话后,又默默把蘑菇收好了。
秦立叹了口气,解释道:“长得相似的蘑菇有很多,你们之前吃过的和现在拿的,可能并不是同一种。当然,抛开剂量谈毒性是在耍流氓,也许你们之前吃过毒蘑菇,但因为吃得少,所以没有中毒。”
柳莺莺将信将疑地看着秦立,心中充满了挣扎。一方面,她觉得秦立说得有道理,不能拿自己的性命冒险;另一方面,她又想,秦立自己都说了相似的蘑菇有很多,也许认错蘑菇的人并不是别人,而是他自己呢?
看到柳莺莺犹豫不决,沈岑氏不耐烦地瞥了她一眼,冷哼道:“不是有秦立在吗?有什么可怕的!如果我们真的中了蘑菇毒,他还能不管我们的死活不成?”
听到沈岑氏的话,柳莺莺心中的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对啊!
她是沈青黛的表妹,而沈岑氏更是秦立的丈母娘。她们若是中了毒,秦立岂会袖手旁观?
想到这一点,柳莺莺顿时放下心来,兴高采烈地去清洗蘑菇了。
其他采了蘑菇的流放犯人听闻此言,心思顿时活跃起来。
虽然他们与秦立并无亲缘关系,但他们的流放之苦却是定阳王一手造成,秦立为岳父赎罪,为他们解毒,似乎也合情合理!
于是,众人纷纷捡起柴火,搭起炉灶,准备熬制蘑菇汤来暖暖身子。
看到他们都不听劝告,沈青黛不禁有些焦急:“娘,表妹,秦立已经明确说了这些蘑菇有毒,你们为何不听呢?一旦吃出问题,后果不堪设想!”
沈岑氏瞥了她一眼,语气带着嘲讽:“秦立医术高超,我们若是中毒,他自会治好我们。莫非,你对自己的丈夫如此没有信心?”
她对自己这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女儿,简直要失望透顶了,因此说话语气也变得尖锐起来。
秦立一时语塞,片刻后才苦笑着拱手回应:“岳母若有任何不适,小婿定当竭尽全力医治。”
治自然是要治的,但岳母必然会吃些苦头就是了。
秦立在心底补充到。
“这样还差不多!”沈岑氏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催促柳莺莺道:“你还愣在那里做什么?快去把蘑菇洗干净。”
柳莺莺点点头,抱着蘑菇迅速向河边走去。
见母亲执意要吃毒蘑菇,沈青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想再劝劝其他人。
然而,那些人却毫无惧色,反而哈哈大笑:“怕什么,贱命一条,死不足惜!”
随后,他们便开始熬制蘑菇汤了。
秦立轻声安慰沈青黛道:“罢了,好言难劝该死的鬼,我们已经尽力提醒过了,是他们自己不愿意听,也怪不得我们。”
沈青黛只得轻轻应了一声。
没过多久,蘑菇汤的香味便弥漫了整个营地。
柳莺莺端着两碗蘑菇汤走了过来,下巴微抬,傲慢地说道:“呐,别说我自私独食,这两碗蘑菇汤是给你们的!”
秦立扫了一眼碗里五颜六色的蘑菇,摇头说道:“我们不吃,你拿走吧。”
柳莺莺闻言,气得鼻子都快歪了。
她好心好意送蘑菇汤过来,秦立不但不感激她,反而还让她拿走?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姐夫!
“真是不识好人心,不吃算了,当谁稀罕给你似的!”
柳莺莺娇哼一声,端着碗气冲冲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