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竟敢胡说!明明是你污蔑我们,我们何时非议过陛下?”
有流犯反应过来,一边激烈反驳,一边愤怒地斥责秦立,恨不得将他的嘴巴撕烂。
他们只是想分到一些干粮而已,秦立却无端把陛下牵扯进来,还指控他们质疑圣旨,这简直是想要置他们于死地!
“是不是污蔑,你们自己心知肚明。”秦立冷冷地扫了他们一眼,然后走到柳莺莺身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柳莺莺轻轻摇了摇头,小声回答道:“我没事。”
秦立松了口气,叮嘱道:“晚上记得把包裹收好,以免有人贼心不死,再次对这些干粮动歪脑筋。”
柳莺莺听后,自是连连点头。
这时,杜光等人听到动静,赶了过来。
杜光厉声喝道:“都围在这里干什么?赶紧吃完休息,今天的行程被耽搁了,明天还得补上!”
众流犯一听,内心顿时哀嚎不已,但却不敢有丝毫反抗,只能默默地散去。
闵高阳走到秦立跟前,眼神冷得仿佛能结冰:“你小子怎么回事?怎么每次出事,都跟你脱不了干系!”
秦立苦笑一声:“差爷,您应该质问的人不是我,而是他们。是他们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我。”
闵高阳冷哼一声,显然并不相信秦立的话,但他也懒得跟秦立多费口舌,直接转身返回了亭子。
经过这一番闹腾,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众人匆匆吃过晚饭、解决个人问题后,便都躺下休息了。
接下来的几天里,为了补上之前落下的进度,流犯们天还没亮就被叫起来赶路,还拖着沉重的镣铐,从早走到晚,终于有不少人支撑不住,累倒了。
流犯累倒只是小事,反正因受不了流放之苦而死在路上的也大有人在,但问题是不少解差也累倒了,解差的性命可比这些流犯重要多了。
于是,杜光和闵高阳商量了一阵后,决定前往就近的临安城休整一番,顺便采购一些物资。
毕竟越往北走天气就越寒冷,是时候准备御寒衣物和食物了。
入了县城,流犯们全都被关进了县衙的牢房里,而杜光等解差则受到衙门人员的热情招待,享受着美酒佳肴。
牢房环境阴暗潮湿,蜘蛛、老鼠等生物泛滥成灾,时不时就能听到老鼠啃咬的声音传来,甚至还有老鼠从人身上踩踏过去。
女眷们被吓得尖叫连连、惊恐万分。
“我还以为到了县城我们的日子会好过一些呢,没想到居然还得住这种地方!”柳莺莺哭丧着脸说道,整个身体都蜷缩成了一团。
一位定阳王的侧妃,眼含期待地看着秦立说道:“秦立你不是对差爷们有恩吗?只要你肯跟他们说说情,他们肯定会让我们换个地方住的。对不对?”
听到这话,沈岑氏也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急忙催促秦立道:“你赶紧让狱卒给杜头儿传个话,就说我们要换住处!”
她忽然想起,之前秦立还藏了十一两银子,等出去后她就打算用这笔钱买些吃穿用品。
毕竟入城的机会难得,可不能就这么白白浪费了。
沈岑氏正盘算着呢,就听秦立摇头拒绝道:“我们是流犯,不住在牢房还能住在哪里?我看还是别为难人家杜头儿了。”
“你真是!”
沈岑氏闻言,怒火中烧,指着秦立的额头斥责道:“你活了这么久,难道只长了个子,没长脑子吗?你曾帮助过杜头儿,让他给我们换个好点的住处,有什么难的?这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罢了!”
侧妃也在一旁附和,责备秦立道:“王妃说得没错,秦立,你就是太过憨厚老实了。有恩情在手却不肯用,这不是白白浪费了吗?”
“娘,姨娘。”沈青黛看不过去,忍不住为秦立辩解道:“秦立虽然曾帮过差爷,但我们也不能以此要挟啊!再说了,牢房虽然潮湿肮脏,但至少能为我们遮风挡雨,比之前风餐露宿要好得多了。”
看到女儿如此维护秦立,沈岑氏心中更是恼怒,语气也愈发尖锐:“秦立,你现在是连我这个岳母的话都不听了吗?我使唤不动你了吗?!”
“小婿不敢。”秦立垂下眼眸,低声回应了一句。
接着,他转向看守的狱卒,试图请求道:“能否请兄弟帮忙,向杜光杜头儿传个话……”
然而,他的话还未说完,狱卒就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打断了他:“你个流犯,还想让我给你传话?做梦吧你!滚一边去!”
要是给钱,他还能勉为其难的走一趟,什么也不给,就想让他带话?空手套白狼呢?!
“我女婿叫秦立,对杜头儿有恩,只要你跟他说一声,他一定会来的!”
沈岑氏不死心的报出了秦立的名字,想要以此说动狱卒。
狱卒讥讽道:“我管你叫什么秦立杨立,想让老子跑腿,就得给钱,没钱一切免谈!”
沈岑氏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她们现在的全部身家就十一两,要她拿出一两去贿赂狱卒,她实在舍不得。
隔壁牢房的人听到这边的动静,忍不住哄笑起来。
“哈哈哈,秦立还真把自己当根葱了?想换住处就换住处?真是异想天开!”
“就是就是,一分钱不掏,光靠一个名字就想让狱卒大哥跑腿传话?这脸皮也太厚了点吧!”
……
秦立仿佛没听到这些嘲笑声一般,他径直躺在稻草上,闭上眼睛,像是已经睡着了。
众流犯见状,也觉得无趣,便都开始休息了。
深夜。
清冷的月光透过牢房最顶上的狭小窗户,在地上投射下一片斑驳光影。
只见其中一个牢房内,几个‘熟睡’的王家子弟轻手轻脚的坐起身,然后凑在了一起,小声交谈些什么,时不时就有人点头,还有人时不时看向几个年轻的女流犯。
罗成华也参与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