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没有再言语,只是背着手,摇头晃脑地离去了,只留下秦立一人在院子里。
秦立低头看着手中的酒坛子,不禁苦笑连连:“这都叫什么事儿啊...”
他叹了口气,转身回到屋内。
沈青黛一见秦立回来,便立刻迎上前去,好奇地问道:“村长神神秘秘的把你叫出去,到底跟你说了些什么?为什么要特意避开我。”
他们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妻,但好歹也是拜过天地的,有什么是自己不能听的?
秦立晃了晃手中的酒坛子,尴尬地笑道:“村长送了我一坛酒,名叫‘虎虎酒’,说是能让男人重振雄 风...”
他的话还未说完,沈青黛的脸颊已经红得如同熟透的虾子。她娇羞地啐了一口:“这村长真是太不正经了!他怎么能送你这种东西!”
秦立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可能是他从解差或者其他流犯口中得知了我‘不能人道’的事情,所以想帮我一把。他这也是出于一番好意,我总不能直接拒绝吧,只能收着了。”
“那你...要喝这酒吗?”沈青黛低着头,紧张地揪着衣角,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这一路上,秦立一直在尽力照顾他们,她对他也产生了一些好感。如果他真的想将夫妻之名坐实,她其实也并不反对...
秦立放下酒坛子,笑着调侃道:“难道娘子想了?”
说到这,他神色一肃,道:“即使为夫不喝这酒,也照样可以满足娘子,不信你试试!”
“呸!谁想了,臭不要脸!”
沈青黛别过脸去,心脏却跳得如同擂鼓。她以前怎么没发现,秦立的脸皮居然这么厚,说起话来也如此直白露骨!
真是羞死人了!
“我们日日赶路,此时不宜怀孕,否则容易动胎气,还于你身体有害。”
秦立见此,误以为她还没有接受自己,于是轻声解释道:“所以你尽管放心,我暂时不会对你做什么的。”
听到这话,沈青黛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原来秦立之所以一直没有碰她,是在担心她的身体。但当他提到“暂时”二字时,她又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此时不宜怀孕,那等到了漠北之后,他是不是就不会再克制自己了?
这里距离漠北只剩下了半月的路程了,也就是说...半月后他们就要同房了?
想到这,沈青黛顿时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
“你怎么了?染上风寒了?”
见沈青黛脸色不对劲,秦立有些紧张地问道,他伸手覆上她的额头探了探温度,又与自己的额头对比了一下,发现她的体温确实有些偏高。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我去打水洗漱了。”沈青黛摇了摇头,匆匆转身走出了屋子,去灶屋打了两份热水回来后,便开始洗漱。
二人洗漱完毕,便上床休息了。
但刚一躺下,沈青黛就感觉一只温暖的大手揽住了她的腰肢,紧接着秦立就贴了上来,将她紧紧地圈入了怀中。
她浑身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推开他,但秦立却低声说道:“之前几次借宿夜里都出了变故。我抱着你,若是有什么事,也好第一时间保护你。”
沈青黛:“……”
说的好有道理,她竟无法反驳。
...
第二天天还没亮,秦立和沈青黛就被解差叫了起来,继续赶路。
在临行前,杜光特意向村长讨要了一些油纸,以备不时之需。
随着他们渐行渐远,土地的干裂情况愈发严重,周围充斥着乞讨食物的难民,令人触目惊心,但好在有解差在,也没有难民敢打他们的主意。
每当遇到借水的难民时,杜光都会慷慨地分享出秦立所提及的“向天借水”的方法,并将从村长处得来的油纸递给他们,细心地嘱咐道:“挖的坑越多,能收集到的水也就越多。你们回去后,可以把这个方法告诉其他人,让他们也尝试借水,或许能稍稍缓解旱灾带来的困境。”
“多谢差爷!”
难民没有亲眼看到挖坑借水的结果,心中有些不信,但也不好当面驳了杜光的面子,只好接过图纸,躬身拜谢。
杜光则毫不在意地摆摆手,随后指向人群中的秦立说道:“这个方法并非我想出,你们若要感谢,就感谢这位郡马爷吧。”
“多谢郡马爷相助!”难民们闻言,纷纷转向秦立道谢。
等流放队伍走后,难民看着油纸,想了想还是决定试上一试。
反正挖个坑也废不了多少力气,万一成功了呢?
...
此后的日子里,每当遇到缺水的难民时,流放队伍都会停下脚步,将“向天借水”的方法传授给他们,并贴心地送上油纸。
对此,难民们自是感激不已。
随着接连几天的推广,大部分难民都掌握了这一方法,秦立的名声也越发响亮。
甚至有人为他感到惋惜,觉得这样一个聪明人却沦为流犯,实在是天道不公。
而这一切,都被隐藏在暗处的夏炎等人看在眼里,他气的险些要抓狂!
大公子要他们杀了二公子,结果他们不但没能把人杀掉,反而让他名声大噪。
这事要是叫大公子知晓,他们恐怕就要脑袋搬家了!
但杜光实在太过谨慎小心,无论是吃的还是喝的,都要经过专人试吃,确认无误后才让其他人食用,想要在吃喝里边下毒,根本就行不通。
夏炎沉思良久,方才掏出地图,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山形标志说道:“两天后,流放队伍会经过这个山谷,届时我们就埋伏在山谷上方,从高处射箭偷袭。这一次,我们必须成功,不能再有任何差池!”
过了这个山谷,后面就是一片平原,他们将无处藏身,所以只有一次机会,必须一击必杀!
听到这个计划,旁边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流放队伍至少有五百人之多,我们又站在山上,到时候只能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根本无法看清人的面孔,要锁定二公子的位置,恐怕会很困难。”
“二公子受到杜光的器重,一般都站在流犯队伍的最前面,要找到他并不难。”夏炎眯起眼睛,严肃地说道:“这次行动只许成功,不许失败,都听清楚了吗?!”
“听清楚了!”众人齐声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