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冬扬只好打开车门，走了下来。
“程冬扬，很多事我都忍了。我们谈恋爱这些年，你多少次再外面拈花惹草，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你现在就蹬鼻子上脸到这个地步了吗？”郑薇薇冷冷地道，“兔子不吃窝边草。你再外面背着我爱怎么样怎么样，为什么要找上我妹妹？”
程冬扬静静地听着她说完，最终只是说了一句，“回家吧，好吗？”
“你连一句解释都不想跟我说吗？”郑薇薇问。
“对不起，好吗？我没有什么能解释的。这件事是我的错。”程冬扬说。
他这样的态度，让郑薇薇更是怒火中烧。
但她暂且忍住了。
或者说，只是表面上忍住了。
她沉默了一下，最终只是说，“好。我原谅你。”
这般突如其来的宽容态度，让程冬扬反倒怔了一怔。
但郑薇薇既然不说什么，那他也不打算自讨没趣。
“上车吧。”他说着，自己坐上了车。
“你走吧，我晚上跟朋友出去吃饭。”郑薇薇淡淡地说。
程冬扬看了她一眼，“嗯”了一声，就要发动车子。
谁知这时，郑薇薇走到了车子后面，拿出消防锤，抬手就重重地往车窗狠命砸了几下。
后车窗“咣当”一下碎了。
程冬扬错愕地回头看。那郑薇薇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那只消防锤掉在了车轮边上。
“疯女人。”程冬扬无语，只从牙缝里迸出了这几个字。
离开停车场，郑薇薇就拨电话给白星榆。
而后，两个人在一家餐厅见了面。
郑薇薇见到她的第一句话，还是“对不起”。
白星榆笑了笑，“不是你的错。”
“这顿饭我请。”郑薇薇也笑，“就当向你赔礼道歉啦。”
“你怎么会出现在停车场？”
“我看见他莫名其妙拎着一箱水果出去，就觉得有意思，跟着他就过来了。”郑薇薇解释道。
白星榆思忖了下，忽道，“你会离开他吗？”
郑薇薇眉头一蹙，沉默片刻，才叹了声气道，“我不知道。”
“你该知道了，现在。”白星榆第一次这么严肃地跟她讲话。
“可是如果我离开他，就再也没有人爱我了。”郑薇薇说。
“没有那么严重吧。”白星榆笑了，想要缓解气氛的沉重。
“严重。就是有这么严重。你活了二十几年，都是被人爱着的。可我是没人爱的。我只有他了。”郑薇薇说。
“我被谁爱着呢？”白星榆笑了，觉得郑薇薇的话有几分无厘头。
“你妈妈，你哥哥，你嫂嫂，你的文姨，还有……”顿了顿，郑薇薇说，“还有启轩。”
白星榆自顾自地摇摇头，笑了。她想反驳郑薇薇举的最后一个例子，但想了一想，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于是，她只是说，“薇薇，他也不一定是真的爱你。他要是爱你，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吗？”
薇薇不说话了。
“离开他吧，好不好？”她又劝道。
薇薇抬眼，无奈地笑了笑，面容有几分苦涩，“算了，别说我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想找别的话题来换换心情。想了一想，她只想出了一个，便开口道，“你知道吗？贺潇，跟她的前助理撕破脸皮了。”
“该撕。他前助理，就不是什么好人。”白星榆撇撇嘴，神色有几分嫌恶。
“我倒觉得，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有的事情，一个巴掌拍不响。那个贺潇，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人。”郑薇薇说。
白星榆笑了笑，没多说。
这次网上的风波，她自然有所耳闻。
她是无条件相信贺潇的。她知道贺潇是个好人。
但是，网友们对于贺潇的舆论，毁誉参半。
而贺潇也根本不在乎。他的团队很心急，总是忙前忙后为他联系律师、为他买水军、为他控制风评。
贺潇会尽力配合着他们的工作。但在他内心里，他反而觉得自己是一个局外人，一个站在这场闹剧之外的局外人。
不过，任凭他的团队再努力，有的事实，是无法改变的。
沉默多日的白婷婷，忽然在一日，放出了重磅炸弹。
那就是在先锋奖颁奖典礼之后，他们两个人回酒店的监控记录。
监控视频显示，当晚，他们进了同一间房。
这一下，网友腾的一下炸开了锅。
白婷婷声称的“贺潇私生活混乱”，仿佛已经坐实了。
贺潇的经纪人安娜看见视频，顿感晴天霹雳。
她立刻打电话问贺潇，这个视频到底是怎么回事。
贺潇向她承认了，自己和白婷婷确实发生过关系。
“我糊涂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承认。但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做过。”
“还其他的事情？这一件事情就够让人头疼的了。”安娜有些无奈，但还是保持着平和的语气，“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出来活动了。你的微博，我们来经营。你不要管，也不要发声。就做个隐形人，OK吗？”
贺潇只能表示同意。
顿了顿，他又问安娜，“你觉得，这次风波会过去吗？”
“会的。只是时间问题。这是一个小事。”安娜说，“你不用担心了。”
他不担心，他只是觉得麻木。
“那我这些日子，回家乡歇一歇，行吗？”他又问。
“你回去吧，路上小心。口罩戴严实一点儿。”
“嗯。”
挂了电话，他刚放下手机，像丢了骨头一样往沙发里一躺，想好好地歇一歇时，门铃响了。
他以为又是看房子的人。这些日子，他的助理带了好几批人过来看房子。
结果，开门时，他却看见白婷婷站在了门口。
他不敢让她进门，怕附近有什么狗仔不怀好意，便关上了门，上前一步问，冷冷地问，“你来做什么？”
“欣赏一下大明星贺潇的窘迫。”白婷婷含着微笑，不紧不慢地道。
“没有什么好窘迫的。你觉得名利对我很重要，你觉得我很在乎网上的那些骂名，所以你想借此报复我，但你从一开始就想错了。我根本不在乎。你的这些手段根本伤害不到我。”
“你不会是想要告诉我，你在乎的，只有许迎珠吧。”白婷婷看着他，淡淡的目光里，倒有几分不屑。
“你今天来，到底想跟我说什么？”贺潇不理会她的话，直接问道。
“我只求你对我好一点。我很容易满足的。你对我一点点好，我就会千倍百倍地还给你，我就会揽下所有的错，让舆论不再针对你。你的事业都可能会因为这次舆论一蹶不振。你还是不愿意对我好一点吗？”白婷婷微笑道。
贺潇看了她一眼。
他不恨她。她的所作所为，只是消磨了他的耐心和感情，让她在他的世界里日益退化成了一个陌生的人。
“对不起。”他甩下这句话，就关上了门。
白婷婷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紧抿着唇。
她都把他逼到这个地步了。可他还是这样不冷不热的态度。
用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搪塞掉所有的话。
看起来，低姿态的是他，道歉的是他。
可事实上，她才是那个乞求的人，乞求对方能多看自己一眼的人。
贺潇。我没有喜欢错人。可我，却后悔喜欢上你了。
她在心里想着，默默地转回了身，坐进了车子。
车子发动之后，过了整整五分钟，她才离开他的家。
贺潇也听见了汽车离开的声音。
白婷婷没有想到，贺潇的经纪人安娜，会在家门口等着她。
“婷婷。”安娜见到她，带着从容不迫的微笑，轻快地打了一声招呼。
她们曾经，都是一个团队的人，都是给贺潇保驾护航的人。
但现在，她们竟站在了对立的两个位置。
“安娜姐。”见到她，白婷婷还是不由得紧张起来，像是一个略显心虚的孩子。
以前，她一直很尊敬安娜姐的。安娜怎么说，她就怎么做，从来不会提出什么反对意见。
“你从贺潇出道开始就跟着他。你到底需要什么，你开口吧。我会尽量满足你。”安娜淡淡地道。
“安娜姐，你说这话就客气了。”在安娜面前，白婷婷还是不敢太放肆，只是带着谨慎而略显牵强的笑，回答道。
“你对我们做的事，可一点儿都不客气。”安娜倒是根本不怕她，直接怼道。
“请你理解我，我只是太喜欢贺潇了。”白婷婷垂下眼来，轻轻地道。
“你这是喜欢吗？你这是发癫。得不到就毁掉，这是什么愚蠢的恋爱脑？你以为自己是谁？喜欢谁，人家就必须喜欢你吗？你工作的时候明明那么理智，但你现在蠢得我都不想说你。”安娜依旧面带微笑，但是牙尖嘴利地骂道，“你就开个条件吧。就当那你这不值钱的喜欢换点钱，给未来生活添加点安全感。毕竟，你现在这个样子，也没有人敢聘你做助理了。”
白婷婷沉默了数秒，忽然道，“我什么都不要。你要我做什么，就说吧，我能做。你要我发什么声明，发什么材料，直接发给我。明天，我会以我的名义发出去。”
她的语气，认真而冷静，仿佛隐忍着很大的决心。
安娜眼睛一眯，“你说真的？”
“我说真的，我没有开玩笑。”
“我再相信你一次。”安娜脸上的笑意，终于柔和了些许。
白婷婷点点头，“我回去了，安娜姐，再见。”
安娜“嗯”了一声，说了句“你保重吧”，便转身走进了电梯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