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荆云深之前所说的那般，右相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本质却是不坏，自然不会对程家视若无睹。
要知道，程家一家十几口人，都收押在了监牢里面。
若不是右相开口提了一句，只怕，这程家人都将无缘无故地死在了地牢里面。
“这镇国公府的小儿媳妇，真的小产了？”程忱简直难以置信。
程家为什么获罪的事情，程忱一清二楚，虽然明面上说是他们的蜀锦里面浸泡了藏红花，让官员的妻女们受到了伤害，但是，所有人都很清楚，藏红花的味道，一般来说，这些妇女都很敏感，这话，不过是给了方家一个取代他们程家的机会罢了。
倒是没有想到，竟然真的会有人因此小产。
“是不是真的，我也不太清楚。也有可能是她想要陷害你们？”根据调查的结果来看，这也不是没有可能，“镇国公府的小儿媳妇姓方，和方家似乎也有些关系。”
“就算是有关系，也不能够令自己小产来达到目的啊，更何况，往后可是不能再怀上了。”
“谁知道呢？”荆云深撇撇唇，要知道，这世界上，最复杂的便是人心，都说人心难测，哪有人能够真正地理解他人的心思呢？“或许，镇国公府的小儿媳妇，和你们有仇呢？”
毕竟，从这信上面来看，这件事情，几乎可以说是这个小儿媳妇一手挑起来的。
“和我们有仇的方姓女子？”程忱的脸上露出几分苦笑，“王爷，不瞒您说，方家一家子和我们一家是死敌，因此，他们方家的闺女都恨着我们程家呢。”
方家的家教真的很成功，至少比他们程家成功多了。
方家人的目的性很强烈，程家的后代就散漫多了。
心没有抱成一团，总有一天，程家还是要倒的。
只是，若是只是家产的散去，程忱即便难过，却也不会如此伤神，可是他程家所有的人都入了监牢，他爹娘年纪大了，如何承受得住？
“王爷，能否让我回程家一趟？”
他想要去程家找找看，能否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来证明他们程家的清白。
“准。”
荆云深点头同意了。
程忱再次迈入自个儿家中的时候，心里挺不是滋味的。
这明明就是他的家，可是如今，便是想要进入，都必须经过官府的同意，若不是主子是王爷，只怕，官府还不愿意让他进来呢。
才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整个程家竟然破灭至此。繁华如梦在昨天，今见沧海已更迭。
这人生，还真是微妙，充满了变数，谁能够的想得到呢，蜀地的第一家族竟然会这么迅速地败落······
“阿忱？”看到程忱苦笑，芜娘担忧地喊了他一声。
“我没事呢。就是觉得有些难过罢了。”任谁的家破败成这般模样，都会感慨一番的，不过，没有关系，只要他能够找到证据证明程家的清白，程家定然还会恢复道往日的荣光。“走吧，我们到出事的地方看看。”身后跟着四个定王府的护卫，王爷说了，他们的仇家还未出现，甚至那赵亮，对芜娘也是虎视眈眈的，因此，这护卫不能少。不过这护卫虽然跟在他们身后，但是还是有一定的距离的，只要他们没有出事，他们便不会凑上去
“还记得我们小的时候，一到春天，花圃的百花盛开，娘就特别喜欢将人喊到院子里面，赏花，喝点儿果酒。”后来，程家的蜀锦闻名全国，家业越来越大，但是程家的人却越来越少。
“阿忱……”
“我没事的。”
他的身体自小就不好，不然也不会委屈了芜娘做童养媳，芜娘其实更喜欢表弟，只是他娘开口了，她也就点头了。
是他自私了。
“芜娘？”
“嗯？”
“你还喜欢表弟吗？”
“胡说什么？”见程忱模样失落，芜娘忍不住像小时候那般，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脑门上。
“我……”
“谁和你说过我喜欢表弟的？”
“是娟儿说的。”娟儿是他的大丫鬟。
“傻子，娟儿那家伙本来就心比天高，她和你说，你就信了，你以为我要是不愿意，娘会为难我吗？也太看不起娘了。”提起往事，芜娘的脸上露出几分羞怯来，当时听闻夫人想要给阿忱定亲，她是自己到夫人那边去说的，说她想要嫁给阿忱。
她本来便是作为童养媳被程家收养的，只是这么多年下来，程家早就将她当成自己家人了，因此，不愿委屈她。
倒是不曾想到，她自己对阿忱上了心，一心想要嫁给他……
“娟儿对你有小心思，你都看不出来，她当然希望我们的亲事能够黄掉，当时娘可是说了，只要不是贱籍都可以。”便是奴籍，只要去官府消籍也是可以的。
毕竟阿忱的身体实在是太差了。
“竟是这样。”程忱愕然，因也幸亏当时他自私了，宁愿委屈芜娘，也想将芜娘留在自己身边……
说到这里，两夫妻突然对视一眼，“娟儿……”
这娟儿是自己的大丫鬟，能够在程府里面随意走动，而且她进入程府多年，这程府的一切都很熟悉。
最重要的是，在程家出事之前，她居然拿着银两过来自赎了。不仅如此，还将她的老娘弟弟都给赎走了。
程夫人是个善良的主子，见到人家想走，也不多强留，反而只算了两个人的赎身银子。当时娟儿红着眼拜谢了她娘，倒是她娘的神情有些古怪。
“娟儿有问题。”之前倒是没有想到，现在想想，这娟儿确实透着古怪。
“不只是娟儿，肯定还有其他人。”不是她芜娘看不起娟儿，而是娟儿这个丫鬟没多少脑子。
她身后必然有人。
“芜娘，我们在往里面看看。”终于有方向了，哪怕这个方向还未确定，但是现在，只要有一点点的可疑，他们都不能错过。
程忱拉着芜娘，一点点地摸索着那个出事的染料坊。
程忱虽然身体不好，但是对于香料却天赋异禀。
他的鼻子能够闻的出上千种的香料味道。
“芜娘，不太对劲……”
“怎么了？”
程忱捻起大锅里面早已经干涸的燃料，“这里面，并没有藏红花的味道。”哪怕这四周散落着一些藏红花的花瓣，但是这锅中并没有藏红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