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吓了一跳。
她不敢再刺激顾晓俞，怕她在里边想不开出什么事。
她急声安抚：“好，我不进去，姑姑，你一个小时内出来可以吗？”
里边安静了一会儿。
顾清心脏都要崩出喉咙，才听见里边轻声回应了一句。
“好。”
闻声，她才放下心来。
顾清忧心忡忡地坐回沙发上，时刻观察着卫生间的动静。
好在里边没有什么异常，逐渐传来水声。
顾清这才放心下来，开始思考姑姑的反常。
尽管她之前就知道姑姑有一点不对劲，但远远没有现在严重。
更不必说她现在的举动，像是在刻意遮掩什么。
这几年消息闭塞，她也不知道姑姑是不是还经历了什么。
思来想去，顾清还是决定明天带她去医院一趟。
就是不知道，姑姑会不会答应……
顾清有些头痛。
看来很多事情都没有她想象中那么简单，只能慢慢去解决。
一个小时后。
顾晓俞果然按照约定，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
她看向顾清的眼神有浓重的愧疚，甚至一副要哭的模样。
“清清，对不起……”
顾清一怔：“怎么了姑姑？”
顾晓俞的眼泪直掉：“姑姑刚才不应该凶你，姑姑不是故意的……”
听到这句话，顾清意识到这是顾南俞少有的清醒时刻。
现在和她说话，她必然是听得懂的！
她赶紧起身，措好词：“我没事，只是很担心你！姑姑……明天我陪你去一趟医院好不好？”
医院两个字落下，顾清稍微变了变脸色。
顾清察觉到，赶紧补充：“我只是想要姑姑好好的，长命百岁的陪着我。你以前最疼清清了，就答应清清这一次，好吗？”
果不其然。
听到有关于她的期待，顾晓俞一下就控制了许多。
她没再拒绝，只是焉儿吧唧的点头。
“好。”
就此，顾清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带着姑姑吃完晚饭，给她修剪好指甲才陪她睡觉。
床头亮着一盏小黄灯。
顾清坐在床边，看着顾晓俞睡梦中都不安的脸。
她不明白，顾家人为什么会这么心狠。
顾天成对自己的姐姐，竟然都能做到这种地步。
看来，自己不再对这家人留情的决定是对的。
也亏她醒悟，现在还可以离开。
不然还真不知道，她以后的下场会是什么。
一阵恨意冲上心头，顾清默默攥紧手。
姑姑的事情，她一定会查清！
若是跟顾家有关，不会饶了他们。
第二天，一早。
顾清带着顾晓俞前往医院。
一路检查下来，顾晓俞虽然害怕但也在尽力配合。
看见她这副模样，顾清又是忍不住一阵痛心。
她看着在抽血室里乖乖等待的顾晓俞，问身边的医生。
“我姑姑到底怎么了？”
医生手里拿着一沓检查结果，翻阅一张眉头就皱得更紧一分。
上边的各项数值，更是比他的脸色还难看。
“经过各项检查，可以确定患者的患有重度精神疾病，狂躁，精神分裂，被害妄想……其实这一系列已经不建议她在外生活，最好送进疗养院。”
顾清的手攥得死死的。
她咬牙：“这个我有分寸，但我发现，我姑姑似乎还有失忆的症状。”
医生收整好资料，转头看向顾清。
镜片下，他的眼神格外认真。
“那是因为患者长期都在经受刺激，而且每一次都会加重，这导致她的大脑自动开启防护模式，替她主动忘记了那些痛苦。”
“不然以患者的情况，很有可能早就崩溃自杀了。”
“一般没有深仇大恨……都不会做出这种事，顾小姐，对你姑姑，可能需要付出比常人千百倍的关心，她才会情绪稍微稳定一点。”
顾清微顿，痛苦的回忆？但是从有记忆开始姑姑就很少接触家人以外的人。
她痛苦的回忆来自哪里？
如果真是顾家人，顾清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对待姑姑，他们不是亲人吗？
哪怕在嫌弃，可姑姑也姓顾，身上也跟他们留着相同的血液啊。
很快，抽血室里的顾晓俞也出来。
护士对着医生和顾清摇了摇头。
“患者因为记忆确实根本无法表达，如果多问就会刺激到她的压力源，根本无法沟通病因。”
“这种结果的话，我们只能做一个诊断，没办法进行详细治疗。”
“顾小姐，你还是把你姑姑送进疗养院吧。”
听到这些话，顾清震惊。
她不敢置信：“怎么可能治疗的余地都没有？”
医生和护士双双叹气，无从回答。
而顾晓俞站在墙边，活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顾清看她一眼，心里泛起深深的痛意。
她不想情绪失控，吓到姑姑。
所以她隐忍下去，对着医生道谢：“谢谢医生，我会考虑的。”
留下这句话，她就又走到顾晓俞身边，拉起她的手。
“走吧姑姑，我们回家。”
从医院出来以后。
尽管顾清极力克制着，但她的情绪还是不太高。
顾晓俞到底是察觉到了，一路上都死死抿着唇。
直到又到洗澡的时间。
昨晚顾晓俞在卫生间待了很久，但因为自理能力太差，身上其实也没有多干净。
顾清正在发愁，要怎样才能让姑姑接受她的触碰。
顾晓俞突然主动拿着浴巾过来。
她紧张又害怕的站在顾清面前：“清清，给，洗澡……”
顾清一愣。
看着顾晓俞的样子，她又很快明白过来。
姑姑这是以为她下午在医院表现不好，让她烦心了，在想办法向她赎罪。
可她不用这么做的啊……
唯一的解释，只有可能是她长期处在只有委屈自己，才能不被欺负的境地里。
顾清死死咬住下唇，直到痛意都麻木。
她这才站起身，从顾晓俞手里接过浴巾。
“好，清清帮你。”
浴缸里放满热水。
为了让她更加心安一点，顾清还特意把之前安神香改成香薰，在旁边点燃了一个。
浴室里一下就变得热烘烘起来。
顾清看着顾晓俞脱衣服。
两条腿瘦得像竹竿，好像风一吹就会被折断。
更不用说上边还布满细细密密的伤疤，新旧交错。
顾清的眉头越来越紧。
直到顾晓俞脱掉上衣时，她的眼睛陡然瞪大。
她盯着姑姑小腹上几条纹路和伤疤，心里闪过重重地震惊。
姑姑的身上，怎么会有妊娠纹和剖腹产的伤疤？！
她明明，终生未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