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赵老二也是明白贾家的意思的。
赵家是什么条件,这贾家又是什么条件?成婚的事情,在那些富贵人家,根本不是佳谈,而是笑话。
赵老二虽觉得因为赵云夏,婚事能成,可也没指望单凭借着这条关系,就能轻易得来兰城名门望族的青眼。
一切……都需要徐徐图之。
“亲家公的考虑周全,婚事从简便好,从简便好。”
赵老二笑着应声,忍了这一时的委屈。
翌日。
青妩便在贾府与赵云飞正式拜堂成亲。
赵云夏坐在席上,品着新酿的酒,饶有兴致地看着得意忘形的赵云飞。
这偌大一个院子里的人,除了赵云飞父子,其他人都是在陪着演戏。
他父子二人被蒙在鼓里,只知道傻笑,却不知道惨事正等在后面。
“赵云飞,贾小姐,祝你们新婚愉快。”
赵云夏敬了一杯酒,将思绪都隐在酒中。
赵云飞在喜宴之上,与父亲一起喝酒,眼里心里都是未来的荣华富贵。
一杯接着一杯之后,二人是酩酊大醉。
赵云飞在洞房之中醒来之时,天都已经大亮了。
“娘子……”
赵云飞隐约看到床上坐着的人,容貌精致,风情流转,便不禁动了心。
谁知青妩骤然变了脸,将那桌上的凉茶水泼到了他的脸上!
“赵云飞!大婚之夜这样大醉,是不将我放在眼里吗?”
此刻的青妩,哪里还有半点先前的大家闺秀之态?
那泼辣的性子,让赵云飞辨不清现实。
“娘子,是我太高兴了,这才喝醉的,并非是有意要冷落娘子。”
赵云飞当她是闹别扭,想要去哄,却见青妩直接避开了他。
“罢了,我已经要梳洗了,你来服侍我吧。”
赵云飞看她脸色好转,还只当这是夫妻之间的情趣,连忙过去为青妩打水。
谁知这一日日下去,青妩让他做的事越来越多,他身在其中,也已经觉得不太对劲了。
“娘子,府中明明有下人,又何必事事让我来做?”
赵云飞每日就像是一个下人一般,被青妩招呼来招呼去,府里的人似乎也根本不当他是一个主子。
青妩好看又有何用?根本不让他碰,他就是个实实在在的窝囊废。
“我还没有说什么,你却不愿意?那便和离吧,还有那五百两银子,也是你答应了的。”
青妩无辜地开了口,对赵云飞又毫无挽留。
赵云飞这时才知道这门亲事的艰难,可却没有退路了。
“娘子息怒,我做就是了。”
赵云飞咬牙,早对这青妩由爱转恨,可生性胆小,一不敢违背文书,二不敢得罪贾府。
青妩由此愈发猖狂,不单是对赵云飞非打则骂,对赵老二同样也是吆五喝六。
一日。
赵云飞正在院中忙着洒扫,赵云夏与叶楚凡刚好上门拜访。
“叶大少爷,叶大少夫人,你们快坐。”
青妩一见恩人,便是欣喜起来,然而转向赵云飞,则是冷了面孔。
“还不快点给二位沏茶,还在那里站着做什么?”
赵云夏打量着面前的赵云飞,短短几日,竟被折磨得老了几岁。
“贾小姐,你对这夫婿可还满意吗?”
赵云夏啜饮一口,而后笑着问道。
“叶大少夫人还不知我的打算吗?只是找个上门女婿,也不要他有多大能力。只要他老实本分,让我们贾家光大就行。”
“原是个上门女婿,也确实不必有什么期望了。”
赵云夏点点头,深以为然。
“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赵云飞卑躬屈膝,他已经听懂了青妩的意思。二人即使有了孩子,也要姓贾,与他们赵家没有关系。
可他却不能反对,只因那纸文书。
赵云飞只好安慰自己,纵然那孩子姓贾,也是他的血脉,便不会亏待了他。
可赵老二听了这话,却是终于忍耐不下去了。
“好没家教的丫头!我赵家的姓,也是你能改的?云飞绝不做那上门女婿!”
从前根本没有说这么一遭,贾家如今就把他当下人,将来的孙儿不姓赵,他还有什么好处?
他赵家的血脉,也要断了!
“你对我说什么?”
青妩神情一冷,赵云飞想要从中说和,已经晚了。
“和离吧,看来我与你的夫妻缘分,已经没了。”
青妩手脚利落,直接推开那赵云飞,就去了书房拿文书。
“娘子……是我爹错了,我不想和离的!”
赵云飞拼命去拦,可却无果。
青妩将那文书在赵云飞的脸前晃了晃,决绝开口。
“说出的话就是覆水难收,你还是履行约定吧,别逼我贾家出手。”
“我们……根本没有钱。”
赵云飞已是恨极了他父亲,如果不是赵老二突然生事,他也不会到这一步。
“那就打借条吧,反正你们已经很熟练了。”
赵云夏在旁开口,言语之间已经将他们的路封死。
“云飞,咱们写就写,不受这窝囊气!”
赵老二还在一旁劝着赵云飞,但只得了赵云飞的一个怨恨眼神。
这样的贾家,根本不是他能得罪的。
半是逼迫之下,赵云飞艰难地写下借条。
青妩收了借条,便示意了下人,直接将那对父子抬出了贾府,狼狈不已。
走在路上,明明身着华服,却身无分文,只剩一身债务,赵云飞只觉得这几天就像是一场梦。
他一个娶了富家千金的人,即使是赘婿,也本来能够大富大贵的。
“爹,你真是害惨了我了!”
“云飞,不怕,咱们回村里凑钱,定是可以的。”
赵老二又何尝不后悔呢?
他本想教训一下青妩,没想法她脾气如此不好,直接要和离,没有半点回转的余地。
“这不是赵家父子吗?可真不嫌丢人啊。”
“听说是做了上门女婿,被小姐逐出府的。”
“真是没用啊,贪人钱财,最后还不是像老鼠一样被赶走了?”
百姓的嘲讽声连成一片,沿路更有些小孩,玩乐一般朝着赵云飞父子扔石子。
一路狼狈地回了赵家村,很快便有人绑住了二人,直接送到了田边。
原是赵云夏假托青妩之名,让二人耕田还债,终日劳作。
而与此同时,醉仙楼中,赵云夏带了坛甜酒酿,将酒笑盈盈放到了青妩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