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原来是风月场。”乔言淡淡的应了,眼睛扫过江歧和周平,“随竞也精通此道?”
江歧险些晕倒,这个玩笑开得……太正经了。
周平扶住江歧不堪打击的身子,强笑,“随竞怎么会呢,只是被我拉去喝过几次酒而已。”
“哦。”乔言又低低的应了,眼睛越过周平,看见喜麟殿门口越来越热闹,似乎有小太监拿了明黄的东西出来。嘴里接着周平的话漫不经心的道,“那这么就没错了,周大哥一定喜欢墨云为你准备的礼物。”
周平喜上眉梢,正待说话却被蜂拥而来的人群挤到一边。
“恭喜,恭喜两位。”
“乔姑娘,江公子可喜可贺啊。”
喜麟殿前面的人群忽然散开,许多张陌生的脸孔凑到他们几人身前,小太监笑容可掬的点头哈腰。
刚才消失不见的郑中鸣杀了回来,挤进人群,神采飞扬的朝着乔言和江歧各竖起一根手指。
见二人一脸疑惑,小太监好心提醒,“两位都荣登金榜,国主钦点了两位为金科的状元郎。奴才给两位道喜了。”
二人了然的递出银子放到小太监手中,小太监欢天喜地的去了。
江歧忽然高兴起来,拉了乔言的手,热情洋溢的说,“墨云,既然都是状元住所应该离得不会远吧?”
周围有倒吸冷气的声音。
乔言淡定的把江歧的手翻了个个,扣住脉门,转头吩咐,“小路子,日头太毒,你家公子晒得有点发懵,快扶他去休息,一会儿好去面圣。”
“喳。”小路子是江歧的内侍,见江歧成了状元正愁没处献殷勤,得了乔言的话如获至宝,与其他献殷勤的人拥了江歧向偏殿走去。
人群在乔言牵强的解释下从惊讶恢复到平静,又恭贺了一番都散去了。
金榜闪闪的在喜麟殿外发着光,乔言本来也没多大的兴趣,被江歧搅得心神不宁,寻了个借口躲到螺黛桥,平静心神。
昔日满池盛开的荷花凋谢完毕,残败的花瓣中间围绕着硕大的莲蓬,颗颗莲子露着青涩的头脸好奇的向外看着。
风中带着清爽的味道。
乔言深吸一口气,南方的湿热让她很不适应,一直都没什么食欲,本不大好的身体越发清瘦,稍稍拢了拢宽大的袍袖,托着腮坐在桥墩上静静的看着一池败荷出神。
“今天可是大喜的日子,怎的一个人坐在这里发呆?”一身白衣的男子俊雅清朗的冲她一笑,“姑娘真会躲清静,前面寻两个状元寻的都要发疯了。”败荷边,一对神情清冷的人互相打量,忽而两个人齐齐笑了起来。
如其叶蓁蓁,其华灼灼的一树桃花,和一株皎皎寂然的临渊幽兰不期然的在造物主的安排下,绽开在一处,风华独立,尊贵已成。
一个平凡如尘别有风韵,一个贵气难掩,俊朗无双。
男子踱步到桥墩的旁边,上下看了一番“乔姑娘看起来并不高兴”
乔言讶异,“你怎知我姓乔?”
“姑娘的大名如今在南郡还有谁人不知?我只是好奇姑娘为什么不高兴?”
“我为什么一定要高兴?”乔言歪了头对上他研究的目光。
幽深如寒潭的眼眸在平凡的脸孔上泛着不协调的光。男子怀疑的神情更甚,“南郡史上第一个女状元,又如何要不高兴?”
日头悄无声息的就窜到了中天,秋天的阳光干干净净,干燥的照在丛丛青涩的莲心上和着露水折射出七彩的光。
乔言就在这一片交错的盛芒中端坐在白石桥墩上,云白色长袍扬起一角,上面银线勾勒的兰花延伸成蜿蜒的藤蔓。
男子一时看的痴了,朦胧中平实的五官消失不见只余寒潭般的双眸剪剪的望向自己。
那眸子笑意聚起,“我可有问过公子高姓?家在何方?祖居何处?为何不在前面与众人一起去寻状元郎?又怎么随着我走到了螺黛桥?”
低沉的男声也笑了起来,深冷的声音里掺杂了一丝暖意,“这池子荷花是高祖皇帝在位的时候亲手洒下的种子,开放时十里飘香,姑娘若早来上一月便能看见满池荷花盛开的景象。”
男子斜靠在桥墩上,折扇支在下颌,比乔言高出半个身子,远远望去,一双男女似是在互相依偎与池中交颈而卧的野鸭相映成辉。
本是不相及的两件事,而这两个人却似乎都明白了对方所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