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里响起尖锐的女声。
晁牧泽急忙冲进里面,一把揽住陆锦时,将她被烫的通红的手背伸到水流下冲刷。
陆锦时眼里闪着泪光,哽咽道:“是我不好,你别怪妹妹。”
话外,是为陆亦初开脱,话里,却是将莫须有的罪名坐实,扣在她头上。
晁牧泽拧起眉头,隔着玻璃窗口,从他的角度望过去,是陆亦初没有接过陆锦时的碗,才会闹成这样。
此刻他盖不住心头的怒气,忽然举起碗往地上狠狠一摔:“锦时好心帮忙,你不领情,还要欺负她!”
碎瓷片和热水溅得到处都是,陆亦初眉头一皱,感觉到脚踝处有粘稠湿热的液体慢慢渗出。
“牧泽,好疼,还是好疼……”
听到陆锦时的哭音,晁牧泽狠厉的眼风扫过陆亦初,没有再训斥,直接抱过陆锦时大步往外走,启动引擎,去医院。
四周都是看热闹的佣人,见主人家走了,也都散开了。唯有陆亦初胸口沉闷,比了比眼睛,再睁开时,已经调整好情绪。
她蹲下身子,一片一片将碎片捡起来,兜里的手机铃声忽然响起,陆亦初吓了一跳,那锋利的瓷片一角割破指尖,泛开丝丝刺痛。
“喂?”
电话那头,是一个清和温柔的男声,道:“亦初,你现在在家吗?”
竟是盛文曜。
陆亦初应了一声,刚要说话,没来得及,因那阵阵眩晕在脑海中晕开,眼前的一切事物似乎开始扭曲变形,紧接着是无尽的黑暗……
她两眼一黑,咚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盛文曜听着那头的动静,唤了几声,没回应,当即心如焚烧,开车狂飙到了晁家别墅。晁牧泽不在,家里的佣人说什么也拦着他不让进。
“滚开,你们的少夫人倒在里面了!”
盛文曜将人推开,大步走进内厅,寻找了一番,终于在厨房里发现陆亦初。二话不说,他抱起陆亦初便往外走去,竟也没人敢再拦他。
醒来的时候,窗外夜色已深。入目是雪白的天花板,鼻端还有一股淡淡的消毒药水。
陆亦初心下一惊,猛地坐了起来,发现自己是在病床上,左手还插着吊瓶针管,在输液。
一旁沙发上打瞌睡的盛文曜听到动静,睁开眼睛:“感觉怎么样了?”
“我没事。”
盛文曜走过来,坐在床边,墨黑的眸静静地盯住面前的女人,薄唇翕动道:“以后别这样了,你是有钱人家的太太,要记得爱护自己的身体。”
陆亦初不习惯这样的嘱咐,微微扯起一抹弧度,有敷衍的意味。
盛文曜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正色道:“你必须打起精神来,好好爱自己。亦初,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
没有得到意料中的反应,盛文曜半眯起眼眸,问道:“其实,你早就知道你自己怀孕了,是不是?”
陆亦初没有否认,点头。
“他也知道,是不是?”
这一次,陆亦初没有说话,在男人即将爆发的时候,她终于仰头,扯开一抹悲怆的笑:“他不知道。”
“真的?”
真的,假的,又如何。即便她说出口,这个孩子,晁牧泽也是不会留的。就算他知晓又如何,打从心底就不认可她的存在,又怎么在乎她肚里未成形的一团肉。
离开病房的时候,已是晚上十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