曦国朝堂,景枫坐在高高的御座上,心不在焉的听着群臣正力陈与迎风岛结亲的利处,清浅的笑容美丽出尘如珠玉流光,眼中却是看透世事的倦怠和漠然。
半年来,迎风岛主冷子星曾三次提出愿以女儿冷诗凝与曦国国君结为奏晋之好,均被景枫拒绝。曦国满朝上下皆认为曦帝不应放过如此良机。
“陛下,”在群臣轮番口干舌燥的奏请而毫无成效的情况下,靖王景榕终于忍不住开口:“迎风岛地处曦翼两国交界处,对两国战事一直是不偏不倚之态,岛上地富民强,若能通过结亲,使迎风岛归顺,对我曦国有百利而无一害;反之,若因多次拒绝亲事,使迎风岛恼怒之下转而投向翼国,无疑是令我曦国多了一个强敌。请陛下三思。”
“榕弟言之有理,”景枫终于有所表态,却在群臣松一口气之际,话锋一转,“即然是联姻,榕弟身为皇族,也堪当此任,听说那冷姑娘与榕弟年岁相当,才貌相配,可谓天成佳偶,就此决定,退朝。”不等众臣反映过来,景枫已起身离座而去。
“皇兄,”景榕情急之下,不顾一切喝道:“风蓝妤已经死了。”
子修与文涛闻言,倒抽一口凉气,自从半年前蓝妤去世后,再也无人敢在景枫面前提起这个名字, 而他与景榕及文涛之间的关系也变得疏离。现在景榕居然当着满朝不知内情的文武百官面前以这种方式提及这个名字,使得子修与文涛又惊又忧。幸好,景枫只是身形一僵,又头也不回的继续往前走。
景榕尾随其后,在御花园的枫林前拦住景枫,跪于他身前:“皇兄,臣弟一直都很喜欢柔姐的,却眼睁睁看着她在另一个男人的怀中曲意承欢,而无能为力,还要亲手为她送嫁,所以臣弟也知道你的感受。”
每每思及弟弟曾在天翼国做了三年人质,受过不少苦,景枫就对他格外宽容,现在又见他提及以柔时的神情甚是痛苦,于是神色终于缓和下来:“你起来说话。”
景榕仍跪在原地不动:“风姑娘已经去世,可皇兄你身为国君,终需立后册妃,既然所娶之人并非自己所喜欢的,那么立谁为后,于你又有何区别,不如就选一个对我曦国最为有利的人为皇后。如果那冷姑娘想嫁之人是臣弟,哪怕她丑若无盐,臣弟也定会娶她。可她说过非皇兄不嫁,臣弟斗胆,已擅自将她带入皇宫,求皇兄就见她一见。”说完,深深一磕首,伏地不起。
半晌,才听得景枫才轻叹一声,道:“你说得对,没有了蓝妤,朕立谁为后都一样,你把她带到太和殿来见朕,有些话朕要对她先说清楚。”
当冷诗凝随景榕走入太和殿时,景枫正立于窗前凝思着,一层淡淡的光晕笼罩在他身周,一如初次相见那般高贵清雅。
“诗凝见过陛下。”
景枫听到声音,转过身,看了她一眼,旋继移开目光,道:“平身吧。”
如此冷漠的反应多少有些令诗凝气馁,自幼受母亲百般呵护,习惯了众星捧月的生活,难免养成娇纵的品性,不禁气恼道:“陛下,诗凝长得很丑吗?”
“不丑。”景枫回答道,眼睛仍看着窗外。
“诗凝出身低微,配不上陛下吗?”
“不会。”
“那陛下为什么三次拒婚?”
景枫看看面前这个娇生惯养的女子,有些不耐道:“因为朕不喜欢你,你若定要嫁给朕,朕只能给予你皇后的尊贵,但不能给予你夫君的情意,而且你日后不得干涉朕的任何事。嫁与不嫁,你自己作决定。”
诗凝幽幽一叹,道:“我知道,陛下现在喜欢的人是六师姐。可是你总有一日会喜欢我的,所以我愿意成为你的皇后。”
“但愿你不会后悔。”景枫点一点头,道:“三日后朕会派人到迎风岛下聘,景榕,替朕送冷姑娘。”
走出大殿,冷诗凝回首睇望,融融光晕中的景枫就如薄雾中的月华一般,朦胧而美丽,那淡淡的光芒带著致命的诱惑,让她不由自主如飞蛾一样去追随,“我不会后悔的。”如起誓般轻轻自言。
迎风岛的秋天格外美丽,漫山遍野的山菊中,一个小儿摇摇晃晃的跑着,扑入一女子的怀中,那女子满面笑容的举高小儿,转了一圈,乌黑的长发,在空扬起一道优美的弧线,逗得那孩子“咯咯”大笑。
“蓝妤,”迎风岛主冷子星走来:“原来你在这里。”
“师父,”蓝妤放下怀中的睿儿,欠身行礼。
冷子星执起蓝妤的手,扣在她的腕上,微笑道:“嗯,你果然是武学中的奇芭,短短半年竟恢复了五成功力。”
“全凭师父为徒儿打通经脉,引导有方。”
“那也要你天赋过人才行,就象凝儿,没有什么天赋,这么多年来,连你的三成功力也没达到。还是早早嫁人的好。”冷子星似突然有所悟道:“对了,曦帝景枫已于昨日向凝儿下了聘礼,听说那翼帝与他的新皇后也是情深意浓。男人果然是薄情,妤儿,为师的提议,你考虑得如何了?”
蓝妤微微一笑,一边轻抚着睿儿的头,一边道:“如果景枫真是薄情之人,师父又怎会把心爱的女儿嫁给他。徒儿现在困于此处,寸步难行,师父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妤儿,你在责怪为师吗?”冷子星有些愧疚的看着蓝妤,自以为一生光明磊落,如今却为了女儿的幸福,作出如此低劣的行径,而且对方还是自己最喜爱和最欣赏的弟子。
“不,可怜天下父母心,何况若非师父,我们母子早就粉身碎骨。”那日蓝妤上船之后,冷子星亲自驾舟赶上,强行带走了蓝妤与睿儿。本意虽是为了不让蓝妤与景枫会合,以便诗凝能有机会嫁给景枫,却在无意中救了蓝妤与睿儿。冷子星把蓝妤母子带回迎风岛后,软禁起来,为她打通经脉,注入内功,引导她重聚功力。
“妤儿,为师自知对你有所亏欠。身为人母,我希望凝儿有一个好归宿,所以请你原谅为师的自私。”冷子星爱怜的抱起一旁玩耍的睿儿,道:“为师也希望你能幸福,但是以你与睿儿的身份,景枫根本就无法给你任何名份,所以他不是你的好归宿。妤儿,就听从为师的提议,继承迎风岛,做下一任岛主,好不好?这才是你最好的归宿。”
“师父,自从我改嫁并生子之后,我就自知再也配不上景枫,皎皎天上月,浊浊地上泥,如何相配。我也从未妄想过成为他的皇后,我逃出天翼国皇宫,想要的只是自由。可是,这一切该由我自己去对他说,而不是这样消失得无影无踪,让他以为我不在人世,伤心难过。”蓝妤轻轻一笑,低头,却是几滴清泪没入尘土,“师父,徒儿一向敬你如母,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骗我呢?师父以为弟子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选我作迎风岛的下一任岛主吗?”
“不是为师选的,是岛上的十大长老共同选的,没有人比你更适合了,你是难得的武学奇才,也只有你才能保住迎风岛的百年基业。”
“更主要的是因为师父认为徒儿可以制衡曦翼两国,对吗?迎风岛虽富强,但以一岛之力与一国之力相比终有很大差距,只因曦翼两国长期对峙,迎风岛才得以独存。一旦其中一国一统天下,迎风岛则危矣。所以师父才会出借无双画舫,才会让弟子继承迎风岛,以利用景枫与皓晨对弟子的情意,让他们遵守约定,继续对峙,师父,弟子猜得对吗?”蓝妤苦笑着,轻轻摇了摇头:“可是,师父虽对弟子恩重如山,弟子报答师父的方法也可以有千种万种,却无法采取这一种,报恩是我个人的事,与景枫无关,与皓晨也无关,如果我利用了他们的情意,羞辱了他们,也羞辱了自己,所以弟子很抱歉,无法考虑继承迎风岛主之位。”
把怀中的睿儿抱还给蓝妤,冷子星慢慢转身,道:“妤儿,你的这种品性与聪慧是为师最欣赏,也是为师最头痛的。”走远几步,又回首:“有时候,我常想,如果你是我的女儿,那多好。让你继承岛主之位,并不仅仅是想利用你。”
冷子星展开轻功,很快消失于蓝妤的视野内。山风吹过,满山野菊摇曳着,蓝妤感到阵阵凉意,抱紧了怀中的睿儿,不由潸然泪下。
“娘亲”一双胖胖的小手抚上她的脸。“睿儿,”轻轻贴着儿子的小脸,蓝妤的心渐渐感到安抚:“无论如何,娘亲还有你。”
曦国琉月宫,风梦洁倚在宫门前,侧耳倾听皇宫正大殿传来的鼓乐之声,想必皇后的册封典礼正在酣热中,不知与当年在天翼国堂姐蓝妤的册封典礼相比如何。那时风家是何等的风光,满门权贵,风家的女儿无异于金枝玉叶。事过境迁,如今风氏没落,风氏族人被尽数驱逐流放,过惯了养尊处优的生活,一下沦落为流民,衣不蔽体,食不果腹,许多人在流放途中死去,包括她的父母也不堪其苦,相继病逝,她只得卖身为奴以葬父母。几经辗转,她被卖入靖王府,无意间被曦帝景枫看见。记得他第一次看见她时,似乎十分惊骇,那眼神蕴含着浓郁的忧伤,他对她说:“你的眼睛,也是琥珀色的。”第二日,她就被送入了皇宫,曦帝待她极为优厚,虽未给她任何名份,却赐她琉月宫作为居所,并有专人供她驱使。
“风姑娘,”侍女洛云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陛下今日大婚,恐无暇前来,你要不要早些安歇?”
“我不困。”梦洁轻声答着。
“风姑娘,”洛云见她面带忧色,误以为她是担心失宠,便好言安慰道:“姑娘别担心,陛下这么宠爱你,说不定立后之后,就会册封姑娘为妃了。”
“宠爱?”梦洁笑得有些茫然,景枫宠爱她吗,也许在别人眼中景枫的确宠爱她,每日无论如何忙碌,他都会来看望她,。可是他却从不碰她。他每一次来,只是与她说说话,听听她抚琴,偶而还会与她一起进膳,更多的时候,只是盯着她,独自一人发呆,每当这个时候,他平日里掩藏着的忧郁与寂寞就会一览无余倾泄而出。梦洁知道,他是在思念着一个人。
“皇上!”洛云突然惊讶的盯着前方,慌忙不迭的下跪行礼。景枫正向她们走,步态有些踉跄,显然已颇有醉意。梦洁迎上前,把他扶入殿内的软榻躺下,一边吩咐洛云去拿醒酒汤,一边倒了杯清茶递给他:“陛下,先饮一杯清茶醒醒酒。”
景枫抬起熏醉的眼,正对上那琥珀色的双眸,心“砰”的一声剧跳着,在他的视野里只余下这熟悉的双眸,微颤的手轻轻抚上她的眼,“蓝妤,我很想你。”一语道尽无限辛酸。
杯子从梦洁手中跌落,化作万千碎片。原来如此,她始终逃不了作替身的命运。众多姐妹中,她与蓝妤最为相似。在天翼国时,她曾热烈的爱恋着皓晨,为接近他,心甘情愿成为蓝妤的替身;流落到曦国,她遇到了景枫,终于有了安身之处,这一切仍是拜她这张与蓝妤相似的脸所赐。温热的唇印在了她的眉间,梦洁缓缓合上双眼,罢了,只要不再过那种颠沛流离的生活,她已很满足了,作一个替身,又有什么大不了的。
曾经无数次在梦中相见,都不如这一次来得真实、清晰。景枫紧紧拥着怀中的人,唯恐好梦不再,一遍又一遍的在心中祈求:不要醒来,不要醒来。
红烛澜干,晨色初露,一身吉服的诗凝已坐化成石,桌上合卺酒仍原封不动的摆放着,新婚之夜,景枫竟连喜房的门也没踏入。从来没有人会这样对她,她是迎风岛的公主,所有人都宠着她;她集美貌与财富于一身,天下男儿都捧着她。唯有他,连正视她一眼也不愿。曾以为,只要假以时日,她必能让他心动,可是他连机会也不给她。紧紧咬着红唇,鲜血滴落在大红的喜服上,却感觉不到痛。
“皇后娘娘。”前去打探消息的宫人已回来,怯怯地站在门边。
“陛下,昨晚在哪里过夜?”开口,诗凝听到了自己干涩的声音。
“在、在风姑娘处过夜。”
一阵尖锐的声音响起,桌上的合卺酒与合欢食被诗凝扫落在地,她意犹未尽的拿起室内一切拿得动的东西狠狠砸下,尽情渲泄心中的愤闷。
不知何时到来的景枫正站在门前静静看着她,眼光从她身上扫在满地的狼籍上,又从地上扫回她的身上,轻轻笑着摇了摇头,一言不发的转身,正欲离去。
“陛下,”诗凝在他身后喊着:“为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回过身,面对气急败坏的诗凝,景枫却是一派晓月清风的雅致,“你在朕面前应该自称臣妾,朕昨夜喝醉了酒,今晨本想来向你致歉,现在看来没必要了。”
“那个女人就那么好吗,以致于陛下在新婚之夜扔下臣妾,却跑去陪她?”诗凝委屈的扁了扁嘴。
“那个女人?”景枫挑了挑眉,温和的笑着:“你是指风淑妃?”
“风淑妃?” 诗凝蹙眉。
“是,朕今晨已封梦洁为淑妃,你身为皇后,当有容人之量。”景枫见诗凝满脸的不悦,眼浮起一丝淡淡的讥讽,“朕已说过昨夜喝醉了,让风淑妃来侍寝,有什么不对吗?”
“昨夜是我们的新婚之夜。”
“朕对你没有欲望,这话虽然粗鲁,却也是事实。你就象是一个被宠坏了的任性孩子,朕对一个长不大的孩子实在是提不起兴趣。”
景枫英挺的身姿渐渐远去,诗凝咬咬牙,狠狠道:“我得不到的,别人也休想得到,就算是永远也得不到你的心,我也要坐在这个皇后的位置上,霸占着你的一生一世。”
融融的冬日下,梦洁正专心的缝着婴儿小衣,手不时轻抚腹部,唇边含着温柔的笑意。两个月前,景枫在大婚之夜酒醉后,把她当成蓝妤,宠幸了她。第二日,就册封她为淑妃。此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他仍会常来看她,却从不碰她。可是,只要有那一夜就够,她已怀有身孕,从此寂寞深宫,她不在孤单。
一旁洛云嘻笑:“娘娘越发温柔美丽了。”
梦洁含嗔瞪她一眼,正想说话。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是吗,那就让本宫看看,倒底有多漂亮。”在宫人的拥簇下,诗凝出现在梦洁面前。
“皇后娘娘,”梦洁与洛云一惊,急忙跪下行礼。梦洁知道皇后对她一向颇有敌意,每次前去请安时,景枫都会在场,所以皇后也不敢怎么为难她,可现在只有她与洛云二人,不由暗自心惊。
“抬起头来。”诗凝俯身仔细打量面前这张令她痛恨的脸,冷冷一笑:“果然很象那个人,难怪他会宠你。听说你怀有龙胎了,本宫这就赐你一剂补汤。”
梦洁看着端到面前的汤药,脸色顿时苍白,惊恐的摇头:“不、不、我不喝,娘娘,求求你——”
“那就让本宫来亲自来喂你。”诗凝手一挥,点了梦洁的穴道,一手从侍从手中接过汤药,另一手欲捏住梦洁的两颊。梦洁在情急之下,狠狠咬住了她的手,剧痛之下,诗凝重重一掌击在梦洁的胸口上,把她击飞,又重重落在地上,鲜血冲口而出。
闻讯而来的景枫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飞身来到梦洁身边,把她抱起,焦急的唤着:“淑妃。”
奄奄一息的梦洁见到景枫,努力挤出一个惨白的微笑,艰难的伸出手,还来不及触及景枫的脸庞,已软软垂下,香消玉殒。
“来人,”景枫放下梦洁,吩咐道:“淑妃殡天,接皇贵妃典礼入殓。”起身,目送着梦洁被抬走之后,才走至诗凝面前,缓缓举手,狠狠一掌甩在了她的脸上,“你,滚回你的迎风岛去,免得朕再看见你恶心。”
捂着脸,诗凝“哧哧”笑了起来:“只不过是一个替身罢了,居然值得你这般伤心。可怜,她本人已经不要你了。”
正欲离去的景枫闻言,一震,霍然转身,一把捏住冷诗凝的手腕,道:“你这话什么意思,快说。”
诗凝因手被捏得剧痛,使劲挣扎道:“你先放开我。”
景枫松开手,心中浮上一丝隐隐的希望与一丝唯恐希望破灭的惊惧,强抑着狂乱跳动的心,冷冷道:“现在可以说了吗?”
“说就说,”诗凝一边揉着的手,一边恨恨道:“风蓝妤根本就没有死,她不要你了,为了摆脱你,不惜诈死,躲入了迎风岛。”看着景枫越来越沉的面色,诗凝恶意的笑了起来:“跟着你,她能得到什么,你不能给她名份,你们曦国也容不下她的儿子。可是在迎风岛,她可以得到绝世的神功,可以成为迎风岛的下一任岛主。所以她已经选择了放弃你,只有你这个傻瓜还在苦苦的思念着她。”
蓝妤还在人世,有了这一个认知,排山倒海而来的狂喜,瞬间充盈着整个天地,蓝妤,轻轻唤着这两个字,景枫只觉天地顿时一派风和日丽,悦愉的笑声在皇宫上空飞扬,“来人,马上传召水师统将到御书房。”
“你想做什么?”诗凝不安问道。
优美的唇形勾勒出一个完美且悦愉无比的笑容:“朕要攻打迎风岛。”
“你疯了,是风蓝妤自己不要你,关迎风岛什么事。”
“你以为朕不懂蓝妤吗。”景枫笑若春风,温文而雅,“她若不想要朕,就会当面告诉朕,而不是诈死脱身。如今,她明知朕误认为她已去世,却不出面解释,只有一种可能,那就她被囚禁在迎风岛,无法脱身。”
“你若攻打迎风岛,就不怕天翼国乘虚而入吗?”
“翼帝若知道迎风岛囚禁了他的皇子,你说会怎么样呢?不知道,届时迎风岛能否抵御曦翼两国的大军。”看着诗凝的脸渐渐变白,景枫有些惋惜的摇了摇头,真不明白以冷子星的精明强干怎么会调教出这样一个不谙世事的女儿,“不管如何,朕还是要感谢皇后告诉朕这件事,朕暂时也不想与迎风岛开战,若能以皇后换回蓝妤,那就最好不过了。”弹指间,点了诗凝的穴道:“皇后先回宫好好休息,朕过几日就送你回迎风岛。”
“我不会让你们如愿的。”对着景枫的背影,诗凝大声嚷着,泪珠止不住的纷纷滑落,为了不爱自己的男人,竟把自己弄得如此不堪。
回首,看了一眼立在原地落泪的诗凝,景枫微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前行,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总觉得世间的一切都该围着她转,只有做得狠绝些,才能令她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