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赵志已经清醒，周队长跟他公布了调查的起火原因。
火源是婆婆捡回来的那个破电风扇，破损的电源线露出的铜丝短路，引起的火花点燃了客厅层层叠叠的纸壳。
赵志脸上裹满了纱布，两眼无神仿佛被抽干了力气。
周队长转头面对镜头补充道：
“家庭防火一定要注意电器安全！定期检查电线，更换老旧电源线！家中不可堆放过多易燃易爆物品！”
主持人看向一旁的医生，医生点点头给赵志交代病情：
“您的母亲肺部受损严重，已经安排住院治疗了。您的身体有不同程度的烧伤，特别是面部。您痊愈后可选择做植皮整容手术。您妹妹这边…”
“我们已经尽力了，但是始终没有清醒，我们这边建议家属做好最坏的打算。 ”
赵志颓废地双手抱头：“什么打算？”
医生声音里带着一丝惋惜：
“植物人。”
赵志被这个坏消息冲击得还没反应过来，婆婆这时正好找到了赵志的病房。
她三步并作两步冲到赵志面前：
“儿子我们快走，妈没事！这些黑心医生就是想骗钱！妈带你去小诊所治！便宜！”
赵志麻木地看了一眼躺在隔壁病床上的妹妹，一把挣开了婆婆的手，竟然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婆婆脸上。
赵志看着倒在地上的婆婆，瞬间情绪崩溃。
狠狠地用手砸在自己头上，歇斯底里地吼道：“都怪你！都怪你！”
“你舍不得开空调害得爸爸中暑去世。”
“你煮剩饭剩菜害得妹妹丢掉工作。”
“你攒一屋子的破烂害我毁容前途无望。”
“你捡的破东西竟然把我房子烧了。”
“一千万啊！一千万的贷款没还啊！”
“害人精！你就是个害人精！”
赵志神情癫狂，婆婆瘫坐在地上眼泪糊了满脸：
“你不是说我都是为了你好吗”
“你不是说我煮的饭菜最好吃了吗”
“明明是你说的，说我是勤俭持家”
“你从来都没拦着我，你现在怎么变了？”
赵志悔不当初，如果一开始，一开始就不让他妈这么节俭。如果从一开始就制止她，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赵志痛苦地抱住了头。
这些画面都被摄像头记录了下来
我看着赵志和从前完全相反的样子，痛快地多吃了两口饭！
他装了一辈子人淡如菊，如今总算是撕破了伪装的面具。
赵志的脸被大火烧伤之后，那个美妆导购的工作彻底没了。
他把车卖了，勉强凑够了三人的医疗费。
他出院那天，来病房看我说：
“我妈说要去老房子看看剩下什么东西，你看有什么要我帮你买的吗？”
我有些怜悯地看着他道：“没事，你不必管我，不需要什么东西了。”
我在楼上隔着玻璃目送赵志带着婆婆出门。
婆婆在废墟里翻翻找找扒拉出一堆东西，赵志看得头大：
“妈，你怎么又捡破烂！”
婆婆闻言把那堆东西抓得更紧了。
有些心虚地说：“不是破烂，都是有用的…有用的。”
他们来的时候是坐公交来的，如今带着一大堆东西坐车太不方便了。现在手里又没钱打车。
正头疼之际，婆婆一指角落里的破三轮车：
“要不咱们骑三轮车回去吧？”
那三轮车放在角落竟然没被大火烧到。
赵志一想也是，就把那堆破烂搬上了三轮车，又安排婆婆在后面坐下。
随后握紧把手，双脚用力地蹬了起来。
直到路过上一世我翻车的那个下坡路的时候，赵志终于察觉到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