俩人穿着省医院的医生服，巡视的科室正好是精神科。
进入第一间病房，看到的就是一位精神病人，正在自言自语。
没有人能真正听懂精神病人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陈致远开始给病人做今日的简单检查。
至于柳娇娇，则是走到床头，拿过病历表开始查看了起来。
等陈致远做完进一步的检查，他收起带在身上的照射笔。
对柳娇娇说道：“应该是战争后所导致的后遗症。”
柳娇娇也看出这位病人的身份，他肉眼可见的肌肤处，有几处明显的伤口。
另外尽管看起来浑浑噩噩，可病人的气质有种柳娇娇熟悉的感觉。
有点像姜天文，只不过姜天文的气势更盛。
不过陈致远说他的精神病是因为战后后遗症，柳娇娇心里有不同的看法。
“我觉得不一定。”
说完柳娇娇走到床边，拉过病人的手腕，将手指搭了上去。
陈致远有点发愣，先是因为柳娇娇的一句不一定，而搞不清状况。
现在看柳娇娇这把脉的架势，也觉得奇异。
在诊所里，柳娇娇很少给人把脉，陈致远几乎都没看见。
所以现在才会觉得惊奇。
“借你的笔给我用一下。”
不等陈致远答应，柳娇娇松开把脉的手，直接把他放进胸口的照射笔拿了过来。
主要检查眼睛里的瞳孔变化，还有口腔深处的种种特征。
“是脑中神经被压迫导致的精神异常，并不是什么战后后遗症。”
有这种气势的军人，能在战争中挣扎出不来，然后精神恍惚，那得该经历多少残酷的战争。
在看到病历表时，柳娇娇心里就有了疑问。
现在一查，果然与自己所想的一样。
“能给他做个相关的脑部检查吗？”
她们都是刚来的新人，来的时候是参观了医院，但只简单四周看了看，具体的一些科室和有哪些仪器。
柳娇娇还真不清楚，只得问陈致远，至少他之前在省医院待了两天。
“可以是可以，不过你确定？”
陈致远有点半信半疑，但见柳娇娇坚定地点了下头。
最终还是同意了下来，于是陈致远前往办公室去申请检查去了。
没多久，跟在陈致远身后来了两个护士，将病人安抚躺在床上，推去了检查室。
详细给病人做了个脑部检查，还真在他的脑内检查出了残留弹片。
这让陈致远不同惊叹：“柳同志，你也太厉害了，这都能把脉把出来。”
柳娇娇抽了抽嘴角，里面有弹片，她当然把不出来。
但是脑内神经脆弱，如果不是被压迫了神经，不会有那种脉象。
“不过就算查出来也没用，我们国内现在还没有十分成熟的，能做开颅手术的专家。”
倒不是国内完全不能做，只是手术后要承担的代价，没有哪个医生可以承担得起。
国内在七八十年代，医闹可不比现代少，而且更疯狂。
再说这位病人还是一位军人，他的病是因为战争，他是个英雄。
上头在没有把握时，谁敢把一位战争英雄拿来做实验。
“不问问怎么知道一定没有办法，至少得开一次会诊吧。”
看出陈致远的犹豫，他嘴上说没什么用，但是心里也是想治好病人的。
没有查出来就算了，哪有查都查出来了，却直接放弃治疗的。
“我先报上去，看看医院的主任和有经验的医生们怎么说。”
报上去当天下午，柳娇娇和陈致远就被通知去会议室会诊。
进了会议室，之前只是打过一次照面的各科室主任齐聚一堂。
一行人议论纷纷，商量来商量去，都觉得手术应该做，可是却无人敢接下这台开颅手术。
“各位主任，我叫柳娇娇，是下面大院诊所里的大夫，这台手术我会做，而且也愿意做。”
见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沉默了下来。
柳娇娇想着病人再拖下去，就真的无能为力了。
于是站起了身，直接开口接下了这台开颅手术。
她的这番举动，把所有人给惊到了，陈致远更是觉得柳娇娇是疯了。
立刻出口反对起来。
“我不同意，你都还……，反正我不同意。”
陈致远想说你都还有行医资格证，怎么做手术，虽然这会是人尽皆知的问题。
但至少在这么多的主任面前，陈致远下意识为柳娇娇隐瞒了下来。
只是这样一来，显得他的反对那么无力。
“如果主任们还不放心，可以准备一份免责书，让病人家属自己做决定。”
这是后世医院常用的办法。
柳娇娇几乎是下意识这么开了口。
科室主任们也是心思一动，最后都同意了下来。
此事无论对于医院还是对于病人，都是利大于弊。
出了会议室，陈致远拦住柳娇娇。
脸上很不好看，皱着眉道：“柳同志，这不是小手术，死亡率太高了，再说家属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就怕到时候你再挨一打，你再好好考虑考虑，不要一时冲动，鲁莽行事。”
对于柳娇娇的医术，陈致远是觉得很厉害。
可做手术，他自己都还在摸索当中，做过的手术两只手指都数得出来。
再说现在的柳娇娇是过来学习的，等于是一个实习生。
别说开颅手术，就是普通的手术，也没人敢让她做。
陈致远甚至想不通，那些主任到底是为什么会答应下来。
“陈医生，我没冲动，也不会鲁莽行事，这台手术，我是有把握才会开口的。”
对于自己的能力，柳娇娇再清楚不过，虽然现在的机器和设备没有现代的好。
可刚刚在检查室，她也仔细看过了，仪器设备是齐全的。
而且有些还很新，显然是从国外刚引进回来的。
再一个原因自然就是因为病人本身。
“他的病拖得太久了，如果再不将弹片取出来，那就不止压迫神经这么简单了。”
“手术最好是越快越好！”
陈致远真想问问她，神经压迫还简单，那什么才难。
知道柳娇娇已经做了决定，一意孤行，陈致远只能叹气摇头。
目送着柳娇娇回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