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这事我没告诉宫弈和梁颜,只是在住院第一天给她们去了个电话,告诉她们我又要回一趟青山办点事之后,我就将手机关了机。我并不想让他们为我担心,最重要的是不愿意看到梁颜开我和薛大哥的玩笑。要在以前,随口说说我也觉得没什么,而现在,他在我心里就真的只是个长辈,我妈以前的挚友
刚打开家门准备进屋,宫弈和雷千千同时从沙发上蹦起来,“倪大小姐,你可算回来了。”
“我怕再不回来,你们俩得给我把房子掀了。”我开着玩笑走进屋,看着雷千千一身睡意和宫弈躺在沙发上,打趣的问,“怎么着茜茜,你是打算在我这儿住下来了么?”
“昨天给你电话又是关机,这事还没来得及告诉你。”宫弈连忙抢过话,往我嘴里塞了一支点燃的烟说:“皇朝over了,所以茜茜现在和我们一样,也属于失业状态。”
我差点被刚吸进去的一口烟给呛到,不敢相信的问:“什么叫皇朝over了?”
雷千千说:“皇朝暂时停业,据说是被其他公司给全部接盘了。”
“接盘?”算上和宫弈回青山那几天,也不过也才过去一个月而已。而在此之前,皇朝才刚刚举办了它隆重的十周年庆,怎么可能就被收购?
“具体的事情我也不清楚。”雷千千有些迷茫的说,“说是过段时间还会重新开业,不过这事谁说的清楚。”
宫弈发扬了她一贯只关心钱的态度,问:“遣散费多少?”
“还没发呢,不过接盘的公司说了,如果重新开业没有通知回去上班的,到时候再结算老皇朝的遣散费。谁希望要这点屁钱啊,都希望还能再回去上班。”
我把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对雷千千说:“你给宫弈去个电话问问呢?”
“我问了,她手机已经关机。”
这事情听起来有些蹊跷,按理说左陌苒给了我三天的期限,但我有半个多月没有和他联系,也不见他给我来个电话。没想到原来是皇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看来这中间也一定是出了其他什么岔子。又或者,左陌苒根本就不像他所说的,那么想要和我结婚。
“行了行了,这你们都离开皇朝,咱们不如趁这个机会,好好张罗我们的正事儿吧?”宫弈懒得听我们继续扯,总是惦记着她的新事业。
而雷千千并不知道宫弈说的什么,睁大眼睛问:“什么正事儿啊?”
宫弈装模作样的捏了捏嗓子,“咳咳...娟子你来说吧。”
“我、宫弈还有梁颜,计划能不能在A市做个造型公司。现在这一块是空白,还想找个市调公司调查看,看看到底有没有市场呢。”
“造型公司?”雷千千一听也来了兴趣,忙说:“这个可以有,以前在北京可多这样的公司了。不过都是公对公的服务,A市艺人还是少了点,不过要做的话,倒可以针对高端女性。”
“高端女性?”听起来好像还是个不错的注意。
“你想想,那些有钱优势的太太们,大多还真缺乏这方面的意识。平时做头发化妆,大多都是去高级的发型设计会所或是美容院,而穿衣打扮这块就是直接去商场。如果能把这三种类型都整合起来...”
宫弈一听马上拍手道,“好!就这么办。”说得好像恨不得明天就去找地方开工了似的。
不过这个想法确实可行,像雷千千说的,虽然A市没有北京的艺人多,但就高端女性这一块的市场,也同样不可估量的。只是想法虽然是有了,还得有梁颜在一块的时候,再慢慢磋商,毕竟在坐的人也只有她是这方面最专业的。
下午宫弈和雷千千就兴致勃勃的去超市买菜,要准备丰盛的晚餐等梁颜回来商量大事,考虑到我刚出院身体不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准备懒在家里看电视。
她们刚出门后不久,阿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连忙把电视按了静音,接了起来,“好啊,兰姐。”
“小娟啊,你现在要有空来新房这边吧?我把钥匙什么的都交给你。”
“这么快?”
“都拖这么长时间了,哪儿还快,赶紧过来吧,我就在售房部呢。”
想着阿兰也是一片好心,虽然说我们的交情离不开相互利用,但一切都是有了因,才有果。看似阿兰在我妈这件事上没有实质性帮我什么,要不是她的促使,也许我不会这么快和左陌苒有交集,我也不会上电视,梅姨在短时间内也找不到我,更不会找到梁叶荣。
所以,我决定接受阿兰赠予的一切,也接受她安排的一切,包括蒋志奎。
到售房部的时候,阿兰已经在等我了,一看到我的车开到售房部门前,她连忙出来为我打开车门,“好妹妹,姐带你去看看房子,要是觉得不错啊,姐这就安排人装修去。”
“兰姐,你这弄得我都怪不好意思的。”
“我们俩说这个干嘛,晚上姐约了蒋局,就在岐山别墅的一个私人会所吃饭。等看完房子,咱们就一块过去啊。”
阿兰说的兴致高涨,好像我就是她手上的什么礼物,等着晚上送给蒋志奎办什么大事呢。
上次签合同的时候,我想的简单也只是随手一签,根本就没有想过户型楼层什么的。
不过到小区一看,阿兰还真是上心,特意为我选的是面对中庭游泳池的12楼,而且户型采光什么的,都非常不错。
阿兰在房子里忙前忙我的为我介绍,我就在旁边听她说着。虽然钥匙给了我,购房合同上也是写的我名字,但我总觉得自己没给钱,好像都不属于自己似得。
阿兰把房子夸了遍后问,“你觉得这房子怎样?”
“挺好,真的特别谢谢你还有胡总,我真是做梦都没想过,我能这么快有属于自己的房子。”我夸张的表示着感谢,其实心里还真是有一点点激动。如果这一切在我妈自杀之前我就拥有了,我及早的带她离开了草坪巷,那现在又会是什么样呢?
随便溜了一圈,其实看房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阿兰的目的远不在这儿,回到售房部的时候,胡总和蒋志奎正在办公室喝茶等我们。0见我和阿兰回来,胡总半眯着眼镜看了看我,“小娟啊...这房子还满意吧?”
“谢谢胡总...”我微微低着头轻声说道。这儿毕竟不是皇朝,没有喧闹的音乐和酒精的刺激,我暂时还没办法在他们面前随意。
“那看得差不多,咱们就走吧?”蒋志奎起身,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
阿兰让门口的保安把我的车开到了停车场,我们跟着上了她新买的跑车。
胡总特意坐在副驾驶,把后面的位置腾给我和蒋志奎。
“小娟,听说你老家就在青山?”蒋志奎忽然转头问我。
大白天被他盯着,还有些不习惯,我连忙低下头回答道:“嗯”
“哈哈。”蒋志奎爽朗的笑了笑,随即把手搭了过来,“青山嘛...我倒有个好几个下属在那儿。要是以后在青山有什么事,可尽管给你蒋哥开口。”
不知道是不是当官的人都喜欢拿自己的权限说事,好像他是不是父母官,而是称霸一方的土豪,好像在他们所管辖的范围内,他就能一手遮天似的。
不仅是蒋志奎,在皇朝的时候碰到过好几个都是这副德行,甚至还遇到过更夸张的,外地的便衣来A市办案,直接在包间把枪给我们当玩具的。
不过也是,要是真的清廉,又怎么可能来这样的地方。
我没有拒绝他放在我腿上的手,只是为了不让阿兰和胡总在反光镜里看到,我拿过手提包稍微遮了下。
从上次阿兰告诉我规划会议,和今天接到她的电话,我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不过我并不是完全受制于阿兰,并不是完全替他办事,我也有自己的小九九。
“你说你这舞,怎么就能跳这么好呢?”蒋志奎的手还在有幅度地动着
“跳得比我好的人,那可还有不少呢。”我往他身边靠了靠,伸手挽着他的手,说:“蒋哥...你去过我们青山么?”
蒋志奎见我主动挽着他,顺势伸出另外一只手把我搂住,“当然去过,青山可是个好地方,要不怎么能养出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呢?”突然他很突兀地说了句:“我喜欢吃包子。”
这话听起来是奇怪,但阿兰和胡总肯定也能听明白,阿兰装的很认真的开车,胡总则佯装闭目养神的样子靠在椅子上。
岐山别墅的会所,这不是我第一次来,上次跟左陌苒和肖承安聚会也来过一次。
一开始我没想到蒋志奎居然有这个别墅的会员,后来转念一想他手下掌管那么多建筑集团公司的命脉,有这儿的会员也正常,说不定这个地方建成会所,都少不了他的功劳。
上次因为在门口就见到了阿宽,所以进去的一路都特别紧张,除了水晶墙什么也没有留意到。这次倒显得轻松了许多,从进门我就开始细细的打量,才发现墙上看起来什么都没有,其实一路都是密密麻麻的隐形门。
今天没有沿着走廊走太久,身旁的隐形门就自动开启,我们又随着隐形门往里走了大约一分钟,才到了上次那样的休息区。
旁边的门打开,里面是个上次一样的室外玻璃屋,只不过这次的空间要小许多。
“老周,这地方不错吧?”蒋志奎一进玻璃房,就对胡总炫耀,“虽说不好预约,但却是物有所值嘛。”
“是是。”胡总在旁边点头哈腰的说,“这地方是真是不错。”
吃饭的桌子和凳子,都是多年纯天然的金丝楠木雕刻而成的,对应屋顶漫天的星星,看起来还真是特别有情趣。吃饭的时候,胡总和蒋志奎都在聊着明年的规划问题,蒋志奎每每做出模拟两可的承诺的时候,就会转头看看我。好像是说如果我表现的够好,明年肯定少不了大河公司的好处。
他们聊得起劲,阿兰在用手搓了下我的大腿,示意我跟她一块去洗手间。其实说是洗手间也算不上,不过就是在远处有几颗矮小的灌木围挡起来的地方,不过这儿灯光较暗,隔得远也看不见,否则应该是能看到我们上半身的。来这个地方的人,想来就是要寻找恒温又像是在森林的感觉。
阿兰躲在灌木丛旁边,小声的说:“妹子,刚才你也听到的,这接下来可就要全靠你了。”
“我会尽力的,只是我不明白,蒋局不是和夏天打得火热嘛...”
她轻蔑的笑了笑,“她?你不记得我之前说过,她根本就讨不到男人永远的喜欢。”
我们俩之间说是轻易,说白了就是实实在在的利用,你利用我我利用你。既然话赶话说到了这儿,我也直言不讳的对阿兰说:“不过兰姐,我还有一事要和你商量。”
“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还什么商量不商量的。”
“我想拆迁我们家那条街,叫草坪巷。不过好多年都没人过问,操作起来有难度,但我相信有蒋局的支持,难度应该很大,这个肯定不能由我出面和蒋局商量,所以...”
阿兰是个聪明人,拆迁老街无非就是两种可能,一种是确确实实想要给老街的人谋福利,另外一种就是拆的老街的人无家可归。她也没问我是哪一种,直接就答应了下来,“没问题,一会儿过去我就点出来,先看看蒋局的意思。”
回到饭桌,蒋志奎还打趣我们说:“两姐妹真是情深啊,这上个厕所都得一块去。”
“蒋局,小娟喝多了。”阿兰说着递给我一个眼神。
我连忙装的有些迷糊的样子单手托在桌子上。喝多了就代表可以任蒋志奎摆布了,这话他当然能听得出来,他伸手在我脸上摸了摸,“今天怎么醉的这么快?”
“不瞒您说,下午小娟家里来过电话,说是这次青山公布的老街拆迁,又没轮到她们家。”阿兰说着来劲的样子,“蒋局,您说这拆迁项目,操作空间大不大?”
“青山?什么街。”
我索性装醉趴在桌上,就听阿兰稍微顿了顿,说:“好像是叫草坪巷。”
“哈哈哈...“蒋志奎把我从桌上扶起来,“就这点事儿,至于影响吃饭的心情嘛...”
蒋志奎还算是个比较狂妄自大的人,特别是在今天只有我们四个人的场合下,更是为了显示他的威力无边,当即拿出手机拨打了他所谓下属的电话:“青山明年的规划定了没?”
“那好,就这两天我让人来青山找你一趟。”
“没什么大事,就一条老街规划的问题,到时候来的人会告诉你。”
挂掉电话,蒋志奎一副得意的样子举着手机,用手挑逗了下我的脸,“搞定了。”
我连忙从桌上起来,装的很是惊讶的样子问:“真的?”
虽说我和阿兰这演技烂了点,蒋志奎当然能看的出来,但一开始我们也没有想过要装的让他看不出来。像他这样的男人,不过就喜欢自己的女人有点小聪明,又被他识破而崇拜的样子。果然,他抚了抚金边眼镜,煞有架势的说:“当然是真的。老周,你改天去落实下这个事情,插个规划名额进去,拿下来后这项目就你们来做。”
改天...这意思是在太明显了。
“好,好。”胡总说着端起酒杯,“蒋局对我们大河公司的支持,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回报才好啊。”
“哈哈哈...”蒋志奎索性坐到我身边,“小娟就是你们给我最好的回报。”
话说到这儿他们自然也能明白,连忙起身借口项目上还有事要处理,得先走一步。
他们离开后不久,房间里响起轻缓的音乐声,蒋志奎把我轻轻的拉起,没有用标准的舞姿,而是拥进怀里随着节奏缓慢的摇摆着,在我耳边轻声说:“今天晚上陪我跳到尽兴...”
与其说是跳到尽兴,还不如说是玩到尽兴。
现在这时候跳舞都属累赘,蒋志奎要的,不过是……
果然没摇晃几下,蒋志奎就拥着我往旁边灌木丛走去,灌木丛隔开的两个空间,除了厕所之外,还有一个隐藏的浴缸。到浴缸旁边,他直接把还穿着衣服的我推了进去。
我吓得尖叫,顺势坐倒在浴缸里。
我紧紧的闭着眼睛,脑子里想的全是拆迁草坪巷时,那些邻居们诧异的眼神,还有那些站在我家门口漫骂过的人们,堆在我面前说着好话。
比起那个时候的满足,现在这点委屈又算得上什么呢?
要说清白,我早就没有了,
要说尊严,也早被邻居们、徐一倩和倪天喻践踏得不成样子……
不过让我意外的是,蒋志奎这副斯斯文文的样子,原来不过是个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