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巡。”东绫婉轻唤了一声。
“嗯?”萧巡抬头。
东绫婉看着萧巡的眼睛,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得笑笑:“无事。”
萧巡不禁蹙眉,看着东绫婉,随即伸出一只手罩住她的后脑勺向自己拉近,将两人的额头贴在一起。东绫婉被他这一番作为惊呆了,这时只听这人道:“阿婉,你可是哪里不舒服?”
“不舒服?为何有此一问?”东绫婉眨眨眼,有些反应不过来。
“瞧着你面色不是很好。”萧巡说完回头看向寻幽,“可曾为你家小姐传过府医了?”
被萧巡点名,寻幽心里“咯噔”一下,退到一旁没敢说话。看寻幽这种反应,萧巡心中早已明了,眸光乍冷,直直盯着寻幽,看得人心底一阵阴寒。
“行了,将你身上那煞气收一收,她就是个女人家,不是你手下那些死士,哪里挡得住你这样盯着!”东绫婉转了转萧巡的袖子。
“你手下这些人太不得力,若是搁在爷那儿,哪里还容得他们好端端喘气儿!”萧巡说着又瞥了寻幽一眼。
寻幽衣袖下的手紧了又紧,捏在手心的帕子已经被冷汗完全浸透。这东绫婉就是个恐怖的疯女人,她身边的男人更是一个比一个恐怖!
寻幽至今仍记得这个人第一次见到自己时那副嫌恶的表情,好像自己是什么脏东西一般,这让她很是不舒服。
想当年自己也是正经门第出身的小姐,虽然如今落了难,却是行得正坐得端,做事光明正大的,即便他瞧不起自己如今的身份,这人的反应也太过无礼!
不过,即便心中对此人再如何不满,她也是个知道分寸的,从不在面上表现出来。外头的风声她也听了不少,知道眼前这陌生男子是位世子,再加之东绫婉总是称之为“阿巡”,寻幽自然也才出个大概。
原本便想着,不论到底是哪位诸侯王家的世子,左右自己惹不起就是了,却不想,竟是那位荣远王世子!看萧巡对东绫婉那情意绵绵的样子,果真又是一个情种!
敢这样跑到对手的地盘,这个男人!
寻幽说不清自己是嫉妒还是什么,左右,看着这二人那副熟悉热络的样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堵心!自己当初怎么就那么傻,竟然将一颗真心交给男人!
果然还是东绫婉这女人手段高明,瞧瞧,这天下最有可能问鼎金銮的两个男人都对她这般死心塌地,果真是比不起!枉自己比东绫婉还多活好几年,真是太傻了!
“就你厉害!”东绫婉嘟囔道。
萧巡嗔了她一眼,既然转头看向寻幽:“杵着做什么,还不去……”
“没病没灾的找大夫做什么?上赶着吃药?”
东绫婉很讨厌吃药,萧巡是知道的,想起自己第一次去他家是看到的情景,萧巡忍不住笑了起来。东绫婉自然知道他想起了什么,不过,若自己此时提起来,这件事便没完了,他想笑便笑吧。
好在萧巡是个知道分寸的,笑归笑,却也没将她给惹恼了。笑过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瞧着你这几日胃口不好,待会儿爷带你出去吃顿好的!”
这辽歌城还有什么是我没吃过的?东绫婉斜着眼看了萧巡一眼,才来这儿不到三天就说要请自己这个当地人吃饭,还要请吃顿好的,如今放他自己自个儿出门,他都不一定能自己找回家吧?
虽然心里这样想着,东绫婉却不会薄了萧巡的面子,连连笑着应答:“那本小姐可得好好琢磨琢磨,究竟要如何才能给世子爷您花一花您那多得能打水漂的银子。”
“二小姐,您高抬贵手!”萧巡陪着东绫婉贫嘴。
东绫婉原以为萧巡只是说着玩的,谁知道他吃完还真就带着自己出门了,对此,东绫婉也是无奈。
雅俗居,最里层一楼东侧苑,门额挂二字:宁静。
“我说萧乾,你也别整天摆着一副死了全家的臭脸,咱几个许久不曾聚过,你别扫兴!”梁紫霄拿胳膊撞了撞萧乾,低声道。
“就是!我这一年才回来一回,萧大哥可不许这么一副样子!”王莺时同样低声从旁附和。
“梁紫霄,这便是你所谓的重要军务?”萧乾声音冷冷的。
园内,青木葱茏,缓缓飘着水汽。萧乾、梁紫霄、梁紫苏、杨肇、王莺时、邵琏等六人三两个坐在一处,有煮茶的侍女在旁静静侍候着。
“你看你这人!人嘛,要学会享受,再者说,就当来捧轻佛的场了,你先前可是答应过人家要来的,上回也不知是谁,待了没一会儿就不见人影!”梁紫霄挖苦着。
“上回也不知何人说明景将至,去寻他喝个酒需要半个月也就罢了,如今倒是巴巴的回来了。”萧乾眉眼微斜,看向梁紫霄。
梁紫霄尴尬的扯了扯唇角,干笑着扯开了话题:“我说咱邵六小姐怎的还不到?”
“走走走,瞅一眼去!”梁紫霄说着拖上萧乾就要往外走,总留着人在这里待着,大伙儿都得憋死!
然而还未等二人走出去,便听门外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上回来此是为找你,便也不曾细瞧,还搅了你的兴致,如今,爷给你赔罪。”萧巡的声音响起。
“说是要请我吃顿好的,怎就进了雅俗居,难不成要我喝一肚子茶水回去?好生没道理!”
传来女子的声音,略含不满。萧乾与梁紫霄同时停下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