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在喝酒。”东绫婉进门的时候就看见萧乾颓废的躺在椅子上,双眼微眯,手中握着一个酒壶,折子摊在桌子上,空气中飘荡着淡淡的酒香。
他这副颓废的模样让东绫婉的心揪了起来,其实,面对那样的自己,他是很累的吧?东绫婉有些心疼起来,自己与他在一起或许真的不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弄得两个人都如此颓废,如此……
东绫婉猛然收了神思,她怎么会有如此想法呢?
东绫婉轻咳了一声,暗暗示意自己要稳住心思。她是不会放开萧乾的,绝对不会!因为她知道,放开了他,或许这辈子都不会再遇上第二个让自己如此心动的人了。
“杨公子早前便嘱咐过了,为何不听他劝阻?”东绫婉上前去,想要伸手把他手中的酒壶拿过来,手却顿在了空中,只是道,“你要懂得爱惜自己。”
“呵呵。”萧乾冷笑起来,语气中满是嘲讽的意味:“爱惜自己?东绫婉,看我为你如此,你该很满意才是。”
“我……”东绫婉心里一阵纠痛,“你,就这么想我?”
明明都已经跟他解释过了,难道先前说的还不够明白吗?为什么他就一定要觉得自己待他不是真心的?难道自己就那么没事做非要戏耍他来寻找乐趣吗?
东绫婉觉得一阵气血上涌,头有些晕,脚下也是有些晃晃悠悠的站不稳,东绫婉扶着额头:“你……”
东绫婉觉得萧乾现在的想法已经陷到一个死胡同里去了,跟他说什么都说不通,这让东绫婉很是头疼。
“阿班,送客!”萧乾没在理会东绫婉,将酒壶酒杯都推到一旁,饱蘸浓墨开始批折子。
“你!”东绫婉咬了咬唇,眉头越皱越紧。看着推门而进的阿班,东绫婉心中一阵气血翻腾,忽然,她的手猛地拍在了桌子上,镇得桌子上的茶杯里溅出些许茶水来,“灯染烛华,给我把他拖走!”
“东绫婉,你这是想跑到本王的王府来耀武扬威吗?”萧乾也怒了,一掌拍下来,竟将桌子拍成了两半,想来其中含了不少内力。萧乾一把钳住她的腕,将她扯到跟前,另一只手已经掐住了她的脖子,“本王真想杀了你!”
“好啊!”东绫婉笑了笑,扬起的嘴角却充满挑衅意味,“你若是敢,我给你机会。”
“东绫婉,你就是个疯子!”萧乾掐着东绫婉脖子的手忽的一紧,东绫婉开始呼吸不畅。萧乾狞笑起来,将唇贴在她耳边,漆黑的眸子幽深如地狱,“东绫婉,你以为我不敢吗?”
“既然如此,你大可一试。”东绫婉咳了一声,面色也有些青白,却依旧挑着嘴角,“死了也就死了,左右欠你的命也不止一条,如今还了也好!”
萧乾使劲推开她:“你做梦!滚!”
“萧浚风!”东绫婉捂着自己的脖子,使劲咳了两声才缓过来,“萧浚风,今日我便与你说个明白,我不管你喜也好忧也罢,你今日必须给我个准话!”
“你总觉得我不是真心待你,觉得我在你面前演戏,觉得我的一切全是伪装,觉得我每时每刻都在同你虚与委蛇,觉得……”东绫婉深吸了一口气,“你扪心自问,你身上究竟有什么可图谋的,值得我东绫婉这样费尽心思?”
“我警惕、我防备、我不信任,我知道这样对你并不公平,可是我有办法吗?”
“我离开辽歌已经十几年了,在这边一个认识的人都没有,一个可以信任的人都没有,连家里的忠仆都对我的安全毫不在意,明的暗的有一大堆事需要我操心,那你说,我有什么办法?”
“你以为只有你一个人累吗?我也很累、很惶恐,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多体谅我一点点,不要让我总是觉得无论我走到哪里都永远只有我一个人。”
“我只是想让你多关心我一点,我有错吗?”东绫婉袖子下的手缩了缩,“我曾给你造成过困扰,我让你为难了,可难道我这些天做的事情还是不能够让你明白吗?究竟要我怎样你才会相信我待你不是在开玩笑?”
“东夷府偌大一份家业,我白日里要管账,要担心各种问题,夜里还要来这里陪你,就是怕你多想。难道我每日就很闲吗?还是我吃饱了撑的没事来你这里坐冷板凳?”
“我承认有时候我总是在玩弄人心,可是我对你的心你难道真的一点都不清楚、一点都感觉不到吗?难道我真的连我自己的感情都要玩弄吗?”
东绫婉说得太急,以致有些呼吸不畅,说完便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她看着萧乾,又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已经不知道该如何让你相信了,可是萧乾我告诉你,我东绫婉从没有什么玩弄人心的癖好,更不会拿我自己的真心开玩笑。”
“你即便真的不想与我同在一处,也至少要告诉我你究竟为什么那么不相信我?天下男人那么多,我并不是非你不可,既然你我要断个干净,要分开,那也要叫我弄个明白。”
东绫婉的拳头紧紧捏到了一起,而萧乾也同时眸光一暗,什么叫分个明白?是想从自己这里得了原因,好往后与其他男人和平相处?那自己算什么?他们之间的曾经又算什么?都是这个女人感情的探路石吗?
“急着断清楚要做什么?这么急不可耐要与萧巡走了吗?想叫我说清楚什么?东绫婉,你便是这样侮辱我吗?”萧乾再一次死死卡住了她的脖子,“你这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好啊!”
“对,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要跟他走,你能奈我何?”东绫婉觉得自己真是疯了,这种时候竟然还在胡说。
“东绫婉!”
门外,灯染、烛华、阿班三人同时打了个冷战。
王爷这一声怒吼显然火气不小,这两个人该不会打起来了吧?东绫婉那病弱的身子可经不起折腾!灯染烛华远远听见这一声怒吼,登时心头一跳,
被人阻断喉咙的感觉真的不好受,东绫婉下意识地抬手想要将他的手扒开,然而手抬到一半却又收了回去。
每天都懒洋洋的不想动身子,然而每天却都有数不完的事情在等着她拿主意,人一忙,头就开始疼,开始烦躁、发脾气,白天一点都不想动,可晚上躺在床上却又无论如何都睡不着,她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这种日子她真的受够了,她好累!
萧乾早就注意到了她的动作,自然,他如今理智尚存,也不可能果真掐死她,只是这女人为何不反抗了?萧乾的目光向东绫婉的手上看去,瞳孔猛然一缩……
东绫婉原本是不打算反抗的,他要怎样就随他好了,可是这时候抓着她脖子的时候却忽然一松,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手腕已经被人钳住,举到了两人中间。
萧乾的脸色很黑,可见此刻他的心情非常不好:“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我的事什么时候需要你管了?”东绫婉尝试着甩开他的手,未果,只得任由他抓着。
“我问你怎么回事?”东绫婉素来爱惜她的手,绝对不舍得弄伤一点点。
作为大家闺秀,琴棋书画虽不要求样样精通,却是样样都必须要学的,而东绫婉这样一个人,当初为了保护她的手指,宁可顶着将来可能被人说“无才”的名头也不肯学琴,又如何会伤了手指?
东绫婉的右手有不少小水泡已经被挤破了,露出里面粉红色的嫩肉还有被挤出的脓水,她的手看上去应该上过药,只是如今却与伤口黏糊在一起,情况看上去不是一般的糟糕。
萧乾想起方才的情况,觉得该是东绫婉拍桌子弄的,不由得皱紧了眉头,这伤看上去像是烫伤,她这样细皮嫩肉的,应该很痛吧?
其实萧乾也看不得东绫婉受伤,尤其是手指,上次居冥山的事影响太深,她冻伤开裂的手指是如何惨况他至今铭记,那件事让他心中至今仍有阴影。
“你昨晚不来是因为……”萧乾看着东绫婉,眉头一皱再皱。
“我能怎样,我还不是怕你多想了!”东绫婉使劲推了他一把,可惜还是没有推开,反而是手指的疼痛让她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萧乾蹙眉:“阿班,传大夫!”
因为太过担心两个人会闹出什么好歹来的三个人刚刚走到门口,便听到这样一句话,心头同时一跳,等看清书房中两人的姿态是才渐渐放下心来。
“咝~”东绫婉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个臭男人,给自己用的是什么药,人家开的药都是冰冰凉凉的,舒服着呢,就他家的药,敷在伤口上疼得像着了火!
这个人一定是想报复自己!东绫婉这样想着,忍不住又低呼了一声,笨手笨脚,那么粗鲁,疼死了!
“忍着!”萧乾也不抬头,就这样说了一句,然后继续低头抓着绫婉的手给她擦药,东绫婉看着他,气得鼓着腮帮子,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得别过头去。
萧乾抬头瞥了她一眼,:“行了,瞧这娇气包的样子。”
萧乾一边一副极其嫌弃的样子给东绫婉擦药,一边却在伤口处轻轻吹着气,东绫婉感觉手指凉爽不少,没了先前那般的灼痛感,这才转过头来睁眼看他,然而,这一眼,却叫人滞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