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萧乾都不急,我等在此思虑再多也是无用。”杨肇一如既往地浅笑着,声音淡淡,微微摇了摇头。
“其实,还有一个法子。”梁紫霄迟疑了一下,“移情别恋。”
一语发出,三人沉默,各怀心思。
杨肇看着对面二人,不再多说什么,这二人的话,以及这二人话后所隐藏的心思,他都是明白的。
若是他不曾随萧乾一起征战居冥山,若是他不曾看到东绫婉中毒时萧乾丧心病狂的模样,或许今时今日,他也可以同这二人有着一样的心思,只是如今,他是实在说不出这样的话。
此番若是萧乾与东绫婉熬过去自是最好,可若是过不去,恐怕萧乾这辈子都不会动心了。
“不行,我去看看!”梁紫霄将茶杯往桌上重重一搁,起身离去。
“杨大哥,那我们?”
杨肇摇摇头,起身准备离开,却在临近门边时停了下来:“轻佛,忘了他吧!”
“忘了?”王莺时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紊乱,手中的茶杯竟是生生被她捏开一道道裂纹,压抑许久的情绪终于爆发,茶杯被她重重地摔在了地上,茶水溅满裙角,“凭什么!”
“轻佛!”
“凭何你们说放弃就要放弃!凭何她东绫婉可以我却不可以!凭何你们一个个都偏着她、向着她!她究竟有什么好,值得你们一个二个全都为了她罔顾我们多年情分!”
王莺时说着说着就哭了,这几天,这两个人故意在她耳边说那么些话,难道当真以为她听不出来他们是故意的吗?两大个还带立场有些摇摆,可是杨大哥却一直……
为何一定要一次次的提醒自己东绫婉在他心中的分量,难道就因为萧大哥心中是她东绫婉而不是自己?
可是,难道人心不会变吗?谁又能保证有一日萧大哥心中那个人不会换成自己?为何她还没有做出努力,就一个个来劝她放弃,东绫婉究竟给这些人灌了什么迷魂汤!
王莺时抽噎着,语气却是前所未有的执拗:“此生认定,只他一人。莺时是不会放弃的,往后,梁大哥与杨大哥也不必再劝了。”
“曾经是莺时不懂事,受太多杂思影响,逃避了真心,以至与幸福擦肩而过。如今莺时终于看明白了自己的心,莺时不想自己的心一生孤独。”
“即便最终遍体鳞伤,莺时总要去试一试,至少,还有个念想不是吗?若是连追逐的勇气都没有,头上又何来的脸面去妄求幸福?”
“杨大哥,莺时知道你是为了莺时好,是莺时不识抬举,辜负了杨大哥一片好意。只是杨大哥,往后请你莫要再说那样的话了,莺时的信心只有一点点,怕自己经不住打击。”
莺时,杨大哥明白你心中不满,觉得我们所有人都被东绫婉迷惑了,可你是否知道,从始至终,被迷惑的只有萧乾一人而已。
他对不该爱的人上了心,动了情,无论结果成败,都注定其间是数不尽的苦难折磨,我们多年情分,他自找的苦楚有他一个受着就已经够了,何苦再拖累你?
我何尝不明白你心中所想,可是,有些人,动了情就是一辈子,你可知道?难道还要叫他耽搁你一生吗?
“你,好自为之。”杨肇叹了口气,没再说话,走了。
王莺时看着杨肇远去的身影,双手紧捏成拳,指甲陷进了肉里,骨节白得泛青:“我一定,一定会证明你们都是错的!”
“你们王爷何在?”
“梁公子,您快去瞧瞧吧,王爷已经一日未出门了。”
迷糊中,萧乾听见外面的对话,伸手揉了揉自己发疼的头:“阿霄,不要进来。”
房门被“嘎吱”一声推开,梁紫霄悠闲进门:“不进来?那何时进来?等你死了给你收尸?”梁紫霄再屋里嗅了嗅,皱眉,“你喝酒了?”
“没有。”
梁紫霄扯开椅子坐在他对面,冷笑:“萧乾,你可真能耐!”
对面的人穿一身黑衣,衣衫已经有些凌乱,蹙着眉头,脸色发白,眼下乌青,屋子里飘着酒香,不想也知是酗了酒还一夜未曾休息了。
梁紫霄忽然从椅子上跃起来,伸手越过桌子提起对面萧乾的衣领,将他拖到自己面前:“萧乾,你到底是不是男人?自己的女人都要被人抢走了,居然还在这里喝酒!舍不得就追回来,喝酒有用吗?”
“你搞得如此颓废给谁看?有你颓废的功夫,女人早跟别人跑了!”梁紫霄将萧乾扔到了椅子上。
“谁说喝酒无用?醉了,如今的烦恼便不会记得了。”萧乾摇了摇头。
“真是不要命了,以后胃疼时有你受的。”
“吐吧,吐出来会好受些!”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先放手,待明日醒了,我任你打,任你骂,可好?”
“别拍了,好好睡觉,我给你揉。”
醉了,便会只记得开心的事。她一直以为那晚的事自己不记得了,其实他什么都记得,只是,至今他都不敢面对那晚情动之下自己不由自主脱口而出的那四个字:我心悦你。
虽有些难为情,他却从不介意再对她说一次,甚至,可以再对她说千百次,可她却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换来同样一句话。
“你若如此下去,就等着萧巡那小子将东绫婉拐跑吧!”梁紫霄一拍桌子,站起身来。
“拐跑?他何时需要拐!”阿婉的心一直吊在他身上。
“你说什么?”梁紫霄蹙着眉,似是未曾听清楚,轻声问道。
“或许是我与她命里无缘,阿霄,我准备放弃了。”萧乾语气颓然,有些无力。
“什么!”梁紫霄的眼睛骤然睁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萧乾,“你……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那到如今这般田地,或许是因为我们两个真的不合适。放开,是放过她,也是放过我自己,因为我们两个的事已经连累了太多人,如今,一切都该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