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幼鸢是个什么性子邵琏最是清楚不过,冲动且愚蠢,被姨母惯得自以为这天下无人能奈何得了她。
孙幼鸢平日里身边总跟着几个丫头婆子,总算是看住了她,没叫她做出什么过分之事。今日随着自己一同出来,身边一个看着她的人也没有,她自然是放开了疯。
孙幼鸢不同于邵瑛,邵瑛虽刁蛮了些,却是识大体、有脑子的人,而孙幼鸢,尽管是亲戚,邵琏也做不到高抬了她,这就是个胸无大脑、胸无点墨,自己整日不安于宅却还整日三从四德挂在嘴边指责别人的怪女人。
邵琏心中自然是没那么姐妹情深,况且这只是一个表妹。她只不过看着孙幼鸢有些痴傻才会接近她,叫她给自己做挡箭牌,毕竟,想驱使她去做什么,只要你装作不经意间在她耳边提上一句便可,多好使的枪!
“别冲动!”邵琏劝道。
孙幼鸢的嘴巴最是不饶人,却又不像司马沁蓝那样有根据,她完全是在过嘴瘾,说话从不计较后果,故而,有些事还是不能由着她胡来的!
“就你们这样的人一天天吃饱了没事做,净闹些糟心事!往后出门不要再叫上我了!”司马沁蓝早就看腻了她们你一言我一语互相诋毁耍心机。
司马沁蓝说完一扭身就往外走,却不想正与迎面而来的人撞了个正着。
“司马沁蓝,你走路也不晓得看路!”邵瑛揉着自己的头
“分明错在你,又如何好意思说我?”司马沁蓝撇嘴。
“你……”邵瑛还要再说下去,余光却忽然撇到一抹身影,便不再理会司马沁蓝,径直向东绫婉奔去,欢快道,“婉姐姐!”
“嗤,真是物以类聚!”孙幼鸢看着奔来的邵瑛,嗤笑。就像有些人天生投缘一样,有些人就是天生不对付,无所谓什么因由。
东绫婉向前迈了一步,却忽然听到邵瑛的声音,回过头时邵瑛正好跑到她身边。东绫婉笑了笑:“瑛儿,等姐姐将这碍眼之事处理了,再与你聊。”
东绫婉说完,眼中笑意更浓,继续向着孙幼鸢走去。看着东绫婉嘴角含笑向自己走来,孙幼鸢忽然有些慌乱,直到此时她才忽然记起来,这个女人,似乎并不好惹。
温软的声音响起,却振聋发聩:“孙幼鸢,你可知,我从不亲自动手打人,你很荣幸是这第一个!”
“什么!”
啪!
就在众人错愕之际,一个清脆的耳光毫不犹豫打在了孙幼鸢的脸上,白皙的皮肤上瞬间多了一个鲜红的五指印。
孙幼鸢已经彻底被她这一巴掌打懵了,站在原地不可思议地看着东绫婉:“你……你怎么敢……”怎么敢打我?
难道她就一点都不顾及自己家的势力吗?难道她就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吗?难道她就一点都不在意今日之事会传到殿下耳中吗?
“你……东绫婉,我要杀了你!”
孙幼鸢已经疯魔了,在这么多人面前被打了耳光,以后她还如何出得去门?愤怒和羞辱已经将理智二字完全排挤出了她的头脑,她要东绫婉死,只要她死!
孙幼鸢像发疯了一样向东绫婉冲了过来,却被灯染一掌打回,后退了好几步,最终跌坐在了地上。也得亏灯染未用内力,否则,今日孙幼鸢这条小命怕是要交代在这儿了!
东绫婉冷冷一笑,睥睨着她,最终弯下腰来,伸出两根手指挑起她的下巴,然后紧紧捏住:“你是个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大呼小叫。”
“婉……婉姐姐。”早在东绫婉动手打人的时候,邵瑛的心就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儿上,而今看到如此冷漠的她,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婉姐姐,你……你怎能如此!鸢儿她还小,你叫她今后如何做人!”邵琏皱着眉头看着东绫婉,眉头紧紧锁到了一起,指责中仿佛包含着深深的疼痛,一副被天下人背叛的表情引得东绫婉冷笑连连。
看见东绫婉的冷笑,邵琏忽觉从心底里生出一股阴冷,让她不自觉心生恐惧,被东绫婉如炬的目光盯着,竟是没敢再开口。
“二……二小姐。”许姝娴咽了咽口水,如今的东二小姐同她在凉都时的耳闻,简直是有天壤之别。
传说中得东二小姐一直是个优雅娴静的才女,温婉娇柔,天生带着几分病气,是个玲珑剔透,得了先帝御笔亲书“敏慧”二字的人物。
当年东漱玉圣宠隆重,皇帝给宠妃的父母家人赐封诰命爵位原本也是常见的事情,但当初东氏迁进京都时日尚浅,根基不深,东氏祖上虽助始祖皇帝打天下有功劳,但毕竟几代不曾有人有过功名,东毅川却在那时被他收入手下,若赐封爵位岂不叫人疑心?
因此,东氏一族便仅这小女儿得了个赏赐。皇帝赐封女子能赐什么,东浩杰和东毅川都无功名在身,东绫婉也未曾立过什么值得一提的功劳,便不能接受诰命,只能给了御笔亲书的“敏慧”二字。
其实,皇帝赐的字根本无甚用处,远不如有品级的诰命来得爽快,不过,有了皇帝御笔亲书的字,东绫婉行走人情倒也顺当些,那“才女”的名号,也是从那之后不久传出来的。
许姝娴微微皱眉,如今见到的东二小姐虽然一身素裙,只着淡妆,容貌也并不算太出挑,可立在那里却是自成一种风韵,叫人忽视不得,然而这脾气……
孙幼鸢说话的确实是过分了些,可也不至到了让她当众甩给孙幼鸢一个耳光的地步,这以后叫孙幼鸢如何做人?即便是许了人家以后也要比妯娌们让人矮上一头。
还有,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如何?
东绫婉慢慢走到孙幼鸢身旁,附在她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孙幼鸢,记住,有些人,是你碰不得更惦不得的,你知道我是何意!”
“你……”孙幼鸢惊恐地睁大了双眼,难道,她已经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