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川宴吃饭的时候就一直心不在焉,饭后,他直接就打了辆车回家。
周甜家的大门没有关,路过院子,看见周甜正好坐在院子里画画。
她的面前摆了一个画架,手上正拿着颜料盘在调颜色,脚下是水桶。
她在画的是水粉画。
怀揣着好奇心思的,郑川宴走上前,悄声来到周甜的身后。
谢珠应该是一个很爱好生活的人,即使院子不大,但在屋檐下种了不少花草,排成排,还有养鱼的水池。
周甜的取景是有阳光的屋檐一角,一只翻着白色肚皮的小猫正在慵懒地晒太阳。寥寥几笔,小猫在周甜的笔下生动又有趣。
“你画的正好。” 郑川宴猝不及防出声。
周甜诧异,回头,“川宴哥哥?你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出去玩了?还说让谢珠不要准备他今天的晚饭。
“我想了想,还是回来了。” 郑川宴低眸看她,“周甜,你能跟我说说,为什么说不要跟那些人做朋友吗?”
“他们……他们,”
周甜眸光颤了颤,被长袖遮掩的手臂上伤疤似乎有些隐隐作痛,“他们学习成绩不好,你要是跟他们玩,会被带坏的。”
郑川宴怔了怔,笑了笑,觉得这理由有些勉强:“你认识他们?”
“我……” 周甜想说认识,可又不敢,“我不认识。”
“既然你不认识,那你怎么知道他们学习成绩差?”
“我担心他们是坏人。”
“可是周甜,我成绩也很差,我穿的也一身不正经,你觉得我是好人还是坏人?”
周甜低头,眼眶早已经有些微微发红。她要怎么说服郑川宴?
他们霸凌同学,欺凌弱小。
她就是被欺负的最惨的那一个。
周甜转过身,继续画画:“对不起,我不该干涉这些。你要是愿意同他们交朋友就交吧。”
“……” 郑川宴看着女孩转过去的背影,忽然听见了一小声的啜泣声,紧接着看见了她泛红的鼻尖。
这是真哭了?
只是郑川宴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哭。
郑川宴绕到她前面:“对不起,可能我是有些凶了。但我不是那个意……”
周甜站起来,忽然抬手,手心往郑川宴的头顶上抚了抚。
很轻的动作,轻郑川宴觉得头顶上像是飘了一团棉花。
少女抬着眼睛往他头上看看着,睫毛浓长,眼神澄澈又干净。她与他的距离隔的很近,近到他能闻到独属于她身上那股好闻的气息。
郑川宴嗓音都干了,张了张口,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周弄抚完他头上的树叶就退开,“你头顶这里有脏东西,我帮你拿下来了。”
郑川宴愣在原地,哦,是树叶,他还以为……
“要是没事的话,我就先进去了,还有活要忙。”
周甜收拾完画具,最后独自进了屋。独留下郑川宴一个人停在原地。
他站了一会,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天黑之前还是离开了。
今天他没去隔壁吃饭,夜里的时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先是周甜白天的话在他脑海中重复回荡,她叫他不要同那些人做朋友。
然后是少女一身坐在充盈着阳光下的院子里画画,秋风拂动她的衣摆,她看向他的眼睛是那样干净。
岁月静好,她是恰到好处的温柔。
画面一转,是她鼻尖通红的可怜模样,“那你就去跟那些人做朋友好了……”
……
躺到半夜,郑川宴最终还是烦躁地起来抓了把头发,“草,”
这种奇奇怪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到后半夜,索性郑川宴都没再睡。
注定今夜是个失眠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