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旖敛下眼睫,掩饰住眼底异样的情绪。比起想到某些不欢快的,她跟宁愿沉浸在现在的梦里不出来。
黄粱一梦也罢。她这半生过的太苦,是她人生中为数不多的一份快乐。
“那你很霸道啊,傅香香。”
宋旖是这样笑道的,仿佛只要不想,就什么也不会发生。
傅时屿低眸看她,眼神中浅浅地含了不满,却并不会叫人看出他是不高兴,“你非得这么喊?”
“嗯。我不止喊你香香,我还要喊你小狗。”
小狗,这是独属于十七岁的少年傅时屿。
那时还算是温顺的萨摩耶,到现在,应该算是……腹黑的狼狗。
宋旖偏要这样逗他,傅时屿也没办法。只能抱着她晃了晃,鼻尖埋在她的颈窝上嗅了嗅,“有本事你就一辈子这样喊。”
宋旖顿了下,自然能听出是他的试探。
试探他在她面前说出“一辈子”这个词时,她会是什么样的反应。是拒绝,还是厌恶,又或者是其他情绪。
小心翼翼,却又带着极强的压迫感。
宋旖没给自己太多的思考历程,温和淡淡地笑了笑:“好啊,我要是一辈子这样喊你,你也不准生气。”
话一出口,傅时屿有好几秒没能说话。之后才回以惬意的笑,“好。”
从她嘴里说出口的,他都视为承诺。
不论真假。
*
整间别墅里,宋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书房。
完全复刻了曾经在宋家的那一个,宋旖甘愿窝在书房里的宽大的沙发上,躺在上面闭上眼睛后就开始沉沉睡去。
翌日一大早醒来的时候,宋旖才发现,傅时屿正在沙发前的椅子上坐着。头正埋在她的腿上,俨然是睡着的模样。
宋旖瞬间感觉有些愧疚,因为照顾她,他甚至在这里坐了一晚上。
也不知道累不累。
她本不想吵醒他,却注意到他的身上一点批盖都没有。
于是想伸手去够沙发尾上她那件针织外套,但在不经意动腿的时候,傅时屿已经抬头醒来。
“怎么了?需要什么跟我说。”
因为刚睡醒,男人额前的碎发微微扬起,露出好看的眉骨。眼睫还是轻轻垂着的,很长,一颤一颤。
宋旖的心弦为之一动,嗓音轻轻的,也柔柔的:“没事,只是刚刚醒,看你还睡在这里,感觉你会冷。”
“无妨,”傅时屿恢复清醒意识后,眼神也跟着柔和下来几分,“还想再休息一会吗?”
宋旖摇了摇头,“一起吃早餐吧。”
“嗯。”于是傅时屿一边将她抱下沙发,一边为她穿好鞋子。
饭桌上,特意将温热的牛奶推到了她的面前。
宋旖这回自然地接过,一口一口抿过,丝毫不记得前几次在傅家,不喝就不让让她走。
“今天有什么打算?”
傅时屿:“去公司。”
宋旖眨了眨眼,“哦”了一声。傅家家大业大,在新加坡也有几所排行在富豪榜前几名的公司。
傅时屿放下叉子,慢条斯理地看了她一眼,嗓音散漫地噙着笑:
“怎么,是舍不得我走?”
“才没有。”
说没有,其实也有。
就连宋旖自己都为自己感到惊讶。从前的她特行独立,不需要任何人的陪伴。
现在的她体验到了甜蜜,总是下意识地粘着傅时屿。就像现在,他只是正常地去往工作,她心中就已经足够地空落。
这或许,算不上一件好事。
显然傅时屿却不这样认为,“正好我这有一个生活助理的空位,你要不要过来补位?”
生活助理?
宋旖:“让我来公司照顾你吗?”
傅时屿用纸巾擦了下她唇角残留的牛奶,“你要是想这样理解也可以,我可以给你开薪资。”
是谁照顾谁还不一定。
男人牵起她的手指,眼神真挚,“宋小姐,不知道这个暂时的职位你感不感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