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没记错的话，她好像是随口说的一句话。
那时她都甚至没分清楚梦和现实。
知道她醒来以后吃会凉，傅时屿甚至是精准踩点半小时前做的。放在保温桶里，现在还是热乎的。
“南瓜粥，还有木耳汤。”
宋旖记不清后面还发生了什么，只知道那天的少年是一口一口喂她的，给她留下了格外深刻的印象。
……
宋旖回神，疗养病房内安静至极。她背靠着枕垫，刚想伸手把南瓜粥端起来，没想到傅时屿却先她一步，“我喂你。”
男人的身影好像和当年的少年在床前的身形重合，一点点岁月的棱角，一点点发酵的心动。
宋旖美眸微弯，“好啊。”
傅时屿喂的小心翼翼，先是将那粥吹凉，然后再喂到她嘴边。宋旖将那口粥咽下去，和她当年的口味是一样的，是甜口的。
“这不会是你亲自做的吧？”她忽然问。
“是。”
宋旖怔了一下，“从昨天到现在，你休息过吗？”
那天他跳下那么急的河流里来救她，身上也不知道有没有受伤，她着急，“你身上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
“你一个病号还来安慰我一个四肢健全的人？”傅时屿哼笑一声，继而又喂了一勺子进她嘴里，“没受伤，你生病了就是我最大的舒服。所以大小姐赶紧吃饭，把自己养好。”
语气就跟哄小孩似的。
宋旖撇撇嘴，“你别总是这样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四年前他就总是这样，为了她打架，毫不在意地总是让自己受伤。
四年后他还这样，说试药就试药，说纹身就纹身。
宋旖不喜欢他这样。
“那我把病养好，但我希望你也好好注意自己的身体，别总是总这些伤害自己的事情。我会很担心，也会很不舒服。”
闻言，傅时屿搅动勺子的动作一顿，黯淡的眸色中闪烁了一瞬的亮光。
这是她第一句对他如此直白的话。
她说她会担心他。
她甚至在刚醒来的时候还说爱他。
有的时候他真的很好哄，哪怕是谎言，只要从她口中说出来，他都会信。
他会被打动。
“乖，再吃一口。”他将木耳汤吹成适宜的温度，然后喂在她嘴边。
宋旖：“你笑什么呀？”
“我有笑？”傅时屿实在难以压下去嘴角，心里早已有两个小人在顶楼炸起了烟花。
“你没笑？”
宋旖捏了把他的脸，被他这副模样逗笑，“你真的好幼稚哦。”
但她更愿意陪他一起更幼稚。
傅时屿凑近，“以后你能不能每天说一遍爱我？”
“……你这是什么要求啊。”
“或者你说一遍，我录下来。”
录下来然后每天早晚放两遍。
“……”宋旖争不过他，暗暗咂舌，“你真是小狗。”
是傅小狗。
和四年前一样占有的傅·占有欲狂·小狗。
*
两个人最后就是否录音也没争出个所以然来。
宋旖吃过饭后想去楼下透透气，傅时屿用轮椅推她在外面散步。
京城临近冬天，树木早已昏黄。香樟树上的最后一片树叶掉落在宋旖身上，她不免想到了宋家的老宅的桂花树。
四季桂花，是常绿的。
宋旖很喜欢常绿的植物，尤其是万年青。从前的时候喜欢，现在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