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屿低眸凝,认真向她:“我怎么?”
宋旖颤了下眼睫,鼻尖被风吹的通红通红,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抿着唇没说话。
傅时屿将宋旖放进车后座里,自己也坐了进来。
他先生吩咐杨特助将车载的温度开的高一些,随即脱掉自己身上西装,盖在了她的身上。
杨特助扫了后视镜一眼,识趣地将车内的挡板升上来。
轻咳一声,“……先生,我们现在是回傅家吗?”
傅时屿:“去私宅。”
“好的。”
杨特助应下,随即很快变换了车的行驶路线。
*
宋旖缩瑟在后座的角落间,一路都没有说话,高领的针织毛衣还沾着湿湿的雨点。
身旁的傅时屿递了纸巾过来,“擦擦。”
傅时屿顿了下,“别哭。”
宋旖脑袋里有些空白,哽咽着轻轻道出一句:
“谢谢。”
上车之后,傅时屿就保持了安静,没有再问她任何。
只是默默地充当陪伴的角色。
宋旖知道他是在尊重她,平息了有十几分钟,眼眶里才止住了泪水,泪痕才算是彻底地干了。
她是泛寒的体质,车内虽然温度不低,身上还盖着傅时屿的衣服,可这回彻彻底底地清醒回神过来,身上还是一阵接着一阵的哆嗦。
宋旖忽然意识到,自己今天实在有些狼狈和失态了。
浑浑噩噩地出了门,不知道自己去哪,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跑到江边。
关于那些悲痛往事,她压抑在心中一遍又一遍。
唯独在今天夜里没忍住,情绪爆发了出来。
这几年,家破人亡之后,她一直坚韧地很少流眼泪。
上一次这样哭,是在十八岁那年。
那年她哭过很多,父母去世她哭过,被催债的找上门她哭过,包括……
和傅时屿分手的那次,是继父母过世以后,哭的最凶猛的一次。
公司破产倒闭之后,宋旖就斩钉截铁地和傅时屿分了手。
那时……
傅时屿应该还不知道她家里出了事。
宋旖强制性地跟他分开,他便被家人送出了国外,再无音讯。
宋旖无数次想过,要是当时傅时屿还在身边,一定会陪伴和安慰自己。
可惜没有如果。
这么多年,她早已就一个人成长,褪去了“骄傲的宋大小姐”的外壳,戴上了清冷带刺的伪装面具。
而她,也彻底地抛弃了年少时那份感情。
……
宋旖回神过来,这才清晰地感知到,现在的自己已经不是少女。
那些撕心裂肺的过往,是在四年之前。
而她现在,正很现实地坐在傅时屿的车内。
她要跟着傅时屿回的,也将是他的家。
宋旖彻彻底底地清醒过来:
“停车。”
傅时屿抬眸凝向她:
“怎么了?”
宋旖看着那双眼睛,下意识地垂头躲开视线,“我想起来还有事,想回…回家。”
傅时屿笑了,缓缓问:
“宋旖,这是哪?”
“……H省。”
“那你家又在哪?”
宋旖脑袋空白了一下,立马清晰过来,意识到了什么:
“Y省。”
她是坐了连夜的飞机,才飞过到这儿来的。
“你跟我说现在回家,是要我给你调私人飞机吗?”
傅时屿弯了弯唇角,觉得有些好笑:
“也不是不行,但是飞回去起码要到明天上午十点了。”
他仔仔细细凝向她的眸,不放过她的一丝表情:
“你现在淋成这个样子,有精力现在回家吗?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