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城门士卒端着枪跑过来,“那群臭要饭的!吵吵什么?!后面排队去!”
后排那个受围攻的男子,马上象见了救星似的喊道:“兵爷快过来管管吧,这群臭要饭,插了队还横得要命。”
几个大头兵刚过来,一群小乞丐立刻把枪口转移到他们身上,七嘴八舌嚷道:“你们几个是亲戚啊?羞辱人的话都一字不差?要饭的怎么了?又没要到你们家门口,凭什么瞧不起人?”
“就不去后面!我们也是排队排到这里的,凭什么要我们去后面重新排?就凭我们是臭要饭的?”
“我们臭要饭的还出过皇帝哩!凭你一个看大门的,也配瞧不起我们?我呸!”
城门兵气得要命,被十几个小要饭围着,唧唧呱呱地骂,根本还不上嘴。
一个城门兵扯住那个蹦得最高、骂得最起劲的小乞丐,强行想把他拽出来,哪想到那乞丐顺势往地上一倒,撒泼打滚儿地哭:“我入你娘的死挫子!长得没有板凳高,也就敢欺负欺负我们小叫花子。”
他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边哭边把鼻涕抹在那个矮个子兵的裤脚上:“你家祖祖辈辈就是缺了阳德了,才生出你这样一窝短腿骡子……”
排队的全笑了,连那人的几个城门军同伴,都没能忍得住。
“柿子专捡软的捏,人专捡穷的欺;我们要饭的,就是那么好欺负的?小五儿,去把全城的挂杆儿兄弟们全叫过来!都来排队接受检查!累死这群看门狗!咱们今日跟他耗上了,出城检查完,咱们再来进城检查,完了再出城,完了再进城……!臭要饭的别的没有,时间有的是!耗他娘的!看谁耗死谁!”
一个年纪大些的城门兵看不下去,见吕良抄着手,满脸冷笑站在一旁,一看就像个豢养乞丐的蛇头,走过来对吕良说:“这群孩子,都是你手下的吧?”
吕良斜睨着他,说:“是又怎么了?”
那个城门兵说:“是的话,你就出面管管,难道就这么看着他撒泼打滚儿地闹?”
吕良嗤笑一声说道:“我为什么要管?一群孩儿被人一口一个‘臭要饭的’骂,我不说给孩儿们撑腰,反倒要帮着你们欺负自己人?”
剩余的十几个乞丐,一听更来了底气,有跳着脚骂的,有嚷着要回去喊人的。
这边闹得鸡飞狗跳,城门口椅子上那个军官坐不住了,扔下手中画像走了过来,对着几个大兵骂道:“让你们过来维持秩序,这怎么还越维持越乱呢?!到底怎么回事儿?”
几个城门兵立刻规规矩矩站成一排:“就因为排队的事,起了点纠纷。”
领头闹事的乞丐还在满地乱滚,“小五!你聋了?!我让你回去叫人!都过来排队检查来!都来看看城门大爷抖威风!我入你娘哦!你个死长虫不长眼眉的,专门捡着穷要饭的欺负。”
那名军官皱着眉,扭脸对吕良说:“快让你这孩子起来吧!都领到前头去,先检查你们总行了吧?”
排队的百姓个个闭口噤声,敢怒不敢言——一面是兵大爷,一面是混不吝,哪面也不敢招惹。
吕良这才过去把那个小乞丐拉起来,用衣袖给他擦了把眼泪,一手牵着他,一手牵着严奚,边走边说:“好孩子,师傅回头给你买糖豆儿去。”
其余孩子也一哄而上,紧跟着吕良他们三个。
几个城门兵也又好气又好笑地跟在后面,矮个子大兵摸着后脖颈说:“今日真他娘的入了猪了,被个小呼儿一顿臭骂。”
走在前头的几个小乞丐,立刻回过头来怒目而视,吓得那名大兵连忙双手合十,鞠着躬说:“惹不起,惹不起!你们都是大爷好吧?”
一群人被领到城门口,军官坐到椅子上,口焦唇燥吩咐几个城门兵说,每人分几个,先都搜一遍身。”
几个城门兵面面相觑,脸露难色。
撒泼小乞丐说:“城门兵大爷们嫌我们脏、我们臭,不愿意摸我们呢!少不得军官老爷你多多受累,亲自上手罢了。”
那名军官带着几分薄怒,瞪了几个城门兵一眼:“还不赶紧干活?!发个屁的愣。”
抱干粮罐子的乞丐,用肩膀一撞身边的城门兵,“先检查我呗?不臭还香的兵大爷?”
他把罐口冲着那个大兵一亮,“看清楚了?这里面是我今日一早晨的收成,抱回去养我老娘的。”
那个士兵敷衍地往罐子里瞅了一眼,不耐烦地一挥手。
乞丐把罐子交到吕良手上:“师傅帮我抱一会儿,该让兵大爷搜我的身了。”
吕良接过罐子,袖子里的药包瞬间放了进去。
那乞丐把外衫敞开,冲着城门兵扇动两下,城门兵顿时缩起鼻子变了脸色。
乞丐哈哈笑着说:“快点来摸我!”
城门兵勉强伸进手去,小乞丐突然大惊小怪地喊:“哎呀!坏了!眼看着一只虱子顺着衣袖,从我身上爬到你身上去了!我养了一个多月的虱子啊!说没就没了!”
城门兵脸色难看,收回手说:“你的搜过了!一边儿等着去!”
小乞丐洋洋得意地一笑,顺手接过干粮罐子,退到一边去了。
其他城门兵听见了,更没心思认真搜身,只装模作样地绕着臭要饭的转了几圈,就挥手放行了。
一群人出了城,直把吕良和严奚两个送到青石岭下,吕良这才把药包从干粮罐子里拿出来,除了留下那枚金珠和一锭银子,剩余金银全都给了他们,打发这些帮手回去了。
乞丐们欢呼雀跃,说了句:“以后有事还来找我们。”,抱着一堆黄白之物,跑去找地方兑换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