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大哥身上没有纸笔,说是晚上寻到住处,再让人送书信回来;我估摸着,今晚书信就该送到了。
陛下先回屋把药喝了,臣也回去看看,书信到了没有?若是得了信,许贺立刻回来交付陛下。”
严奚跪直了身子,挂着满脸的泪水盯着许贺。
许贺牵了一下嘴角,真诚地说道:“真的,许贺绝不骗陛下。”
严奚沙哑着嗓子问:“那你今日一整天,怎么都不说?!不要试图糊弄朕,哥哥的字迹朕认得。”
许贺赌咒发誓地说:“臣怕说了陛下也不信,想等书信收到,再一并给陛下个惊喜。
陛下只管回屋吃了药等着,今晚若是送不来大哥的书信,陛下只管把许贺的头,揪下来当马球打。”
严奚这才露出难以置信、又悲又喜的表情来,手按着玉匣的胳膊,哆哆嗦嗦地想站起来。
吕良看着他瘦得只剩巴掌宽的苍白小脸、哭得烂桃子一样红肿的眼睛,再看看他双膝站都站不直、单薄得象个纸片人的虚弱身子,又痛又怜,很想跳下地去,把弟弟紧紧搂到怀里。
许贺蹲下身子说:“陛下上来吧,许贺背陛下回屋。”
严奚顺从地趴到他的背上,小声在他耳边说道:“许贺,你若是真能帮朕把哥哥找回来,那就是救了朕的命;到时候不论你提什么要求,朕都会满足你。”
许贺背着他往殿外走,刚想咧开嘴笑,马上绷住了脸说:“许贺只有一个要求,就是希望陛下能好好爱惜身子。
让大哥立即回来,臣未必能做到,——毕竟大哥还要带着干娘求医,大哥也是身不由己。
可若是让许贺在大哥与陛下之间,传递个书信什么的,那绝对是没有问题!”
严奚抹了一把眼睛说:“只要有哥哥和娘亲的消息就好,朕不是要强求哥哥马上回来,——朕可以等。”
许贺把严奚送回东屋,就急不可耐地跑了出来。
刚一拐出院落,东墙根处就飞出一颗小石子,正好打在他的小腿上。
许贺一个高蹦起来,左右看看没人注意,乐颠颠地朝墙角的两棵石楠树后跑去。
他在吕良身边蹲下,就着光亮只看了吕良一眼,就惊愕得“大哥,大哥……”地说不上话来。
吕良声音也嘶哑地不成样子,费劲地吞咽着口水问道:“长话短说!怎么回事?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没了?”
许贺定了定神,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讲了一遍。
吕良垂头捧着脑袋,一个劲地揪着自己的头发。
“大哥,”许贺往前凑了凑,小声说道:“大哥到底在搞什么?怎么把自己弄成这副鬼样子?刚开始,许贺还以为大哥易容了呢!
大哥把干娘带到哪里去了?你们赶紧回来吧!陛下现在的样子,大哥也都看到了,要是再晚回来几天,只怕是……”
吕良满眼泪水:“灵澈又吐血了?你听没听他提起过?因不因为太子殿下的事恨我?
若不是我派张方兵临城下,就不会给了羯兵错误信号,就不会有兵变,太子殿下就不会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