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良大包大揽地替严奚找了差事,喜冲冲地赶去慈康殿,只见严奚与吕母面对面坐在床上,严奚胳膊上撑着一挂丝线,吕母嘴上跟他拉着家常,手里慢慢缠着个丝线球。
吕良几步上前,一把将丝线摘下来扔到床上,将严奚的一只胳膊,放在两手之间搓揉着,笑着扬脸对吕母说:“殿里人手不够用的话,娘亲跟儿子说一声,儿子多派几个人过来伺候,怎么能让灵澈干这个?”
严奚白他一眼说:“娘亲不用搭理哥哥,哥哥就是根烧火棍,半点儿情趣不懂的。”
吕良顺手把他的胳膊拧到背后,按着他将他折叠着压在床上,翘着唇角说道:“哥哥在心疼你,你倒说哥哥不懂情趣。”
吕母一个线球砸到吕良头上,慌慌张张地呵斥道:“放开你弟弟!你手上没轻没重的,看再拧伤弟弟的胳膊筋!”
吕良松了手,说:“弟弟的胳膊又不是脆麻糖,哪就拧伤胳膊筋了?娘怎么不怕线球把大儿子的脑壳砸出窟窿来?”
严奚慢悠悠地说:“娘亲当然不怕,因为哥哥长着颗石头脑袋。”
吕母笑着接口说:“石头脑袋秤砣心。”
吕良笑嘻嘻地,“反正在娘心里,小儿子是朵花儿,大儿子是个屎壳郎,大儿子习惯着习惯着,就感觉不到心痛了。”
他边说边去拖严奚道:“弟弟赶紧起来,跟我到军机署去。”
吕母拦着他问道:“眼瞅着就要吃晌饭了,娘跟你弟弟话才说到一半儿,你又有什么火烧屁股的事情,进来就抓兵丁的一样?”
吕良一本正经地说:“十万火急的大事。”
吕母踹他一脚说:“就你那二两骨头的贼相,娘还不知道?不许去!等吃完饭的!”
吕良咧开嘴说:“娘!真是急事!让灵澈回去写信,给许贺保媒去。”
吕母骂他道:“你自己还是光棍一条,倒有心思给许贺保媒去!你什么时候把儿媳妇给娘娶回来?”
吕良嘿嘿笑着说:“好饭不怕晚,等灵澈成了亲,再考虑我的也来得及。”
吕母气道:“放屁!你弟弟才十三岁,你倒去攀比你弟弟?”
吕良拖着严奚的两条腿,将他拉到床边,弯腰给他穿着鞋,嘴里说道:“娘啊,许贺都二十九了,儿看他单着,替他愁得慌。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什么帮人一门亲,胜造十座庙来着?”
吕母接口说:“你就瞎编吧,哪有那么一句?人家是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吕良把严奚抱下床放到地上,拉着他的手往外走,回头笑着对吕母说:“都是一个意思。娘啊,两个儿子盖庙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吃饭。”
走出慈康殿,严奚才开口问他说:“保的什么媒?许贺看上谁家的女儿了?”
吕良拖着严奚的手,在自己脸颊上挠了两下,然后笑着说道:“可能有点难度呢,弟弟好好想想措辞——他想求娶叶耳古伯的女儿阿伊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