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严奚痴痴望着他的脸,“善直哥哥可真好看啊。”
吕良冲他挑挑眉,问他道:“水温适应了没有,还冷么?”
严奚身子与他分开,在他胸脯上抹了一把,又掬着水,在自己肚皮上洗了一下,沉默着摇了摇头。
吕良想找个地方把他放下来,四下里扫视一圈,正好瞅见水中石壁上,有块石头突出一截,倒像被人特意雕出了个石椅子一般。
吕良抱着他往那块石头跟前走,嘴里说道:“就剩前胸这一面没洗了,你去那块石头上坐着,自己把剩下这点地方搓干净;哥哥自己也好歹搓搓,然后带你游泳好不好?”
严奚嘴里答应着:“好”,就把盘在吕良腰间的两腿,勾着往回收;哪想到一扯一蹬之间,竟然把吕良腰间的围挡给蹬掉了。
严奚立即低头去看。
吕良登时闹了个大红脸,把严奚放到石头上坐好,一手挡着私处,一手去捞绁袢,直起身重新围回腰间。
严奚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处看,吕良面红耳赤地说:“臭小子!脚趾头上带钩子的?往哪儿看呢?还看?!赶紧洗自己的前面!屁股坐好了,别滑下来。”
严奚看着他的一脸窘相,嘿嘿笑着说:“善直哥哥也会脸红呀?为什么你的牛子那样大?大人的都长这样么?”
吕良噎了一下,苦笑着说:“臭小子,还真是童言无忌啊?每个人高矮胖瘦都不一样,那里自然也是各有尺寸,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以后不能直盯着别人的那里看,知不知道?那样不合礼仪。”
严奚懵懵懂懂地点点头,手上慢吞吞地搓着自己的肚皮,目不转睛地看着吕良劲瘦的腰腹。
吕良被他盯得局促不安,干脆转过身去背对着他,手上快速胡乱地在身上搓着,不时回头叮嘱严奚一句:“你可千万坐稳了啊!可别一头栽到水里。”
严奚嘻嘻笑着说:“哥哥为什么这么害羞?是因为自己的牛子长得丑么?”
吕良简直要抓狂,干脆泥灰也不搓了,回身走过来,伸手勒起他说:“行了啊!再没完没了地问,哥哥就揍你!赶紧把不该看到的画面忘掉!”
他把严奚平放到水中,单手托着他的腹部,命令他道:“脸仰起来!不要怕,哥哥护着你呢;吸气、吐气自然些;胳膊划水,腿脚蹬起来……”
严奚的后背将将平齐水面,手脚一顿乱刨,四脚乌龟一样,打起一片水花。
吕良站在他身边,被溅了满脸的水,气笑了说:“胳膊伸直平划,腿前后蹬水!你上下扑腾什么?!往后蹬水,身子才能往前走;你上下踩水,是准备窜到天上去么?!”
严奚笑得身子直晃,手脚极不协调地又蹬挠了一阵。
“脑子那样聪明,手脚这样笨!”
吕良叹了口气,手上一拨,将他翻了个面,变成个平躺在水面的姿势;又伸出一只胳膊来圈着他,两腿蹬水,单臂一划,带着严奚向前游去。
严奚咧着嘴直乐,用脚跟蹬着水,就如躺在床上蹬腿耍赖一般,两支胳膊自然而然地跟着画起圈来。
“咦?”吕良纳罕道:“这个姿势倒是无师自通的?看来也不是笨得无可救药。”
严奚得意洋洋的,悠哉悠哉划着水,被吕良带着游了两圈。
“找到点感觉没有?”吕良问道:“觉得开窍了,咱们就再试试起初的姿势。”
严奚刚准备说:“不要!就这么游着挺好。”就觉得天翻地覆,一个烧饼大翻个儿,又被吕良翻回了脸孔朝下的姿势。
他顿时手忙脚乱起来,胳膊乱舞,两腿乱踹。
“又不灵了啊?”
吕良被他打乱节奏,差点连自己也不会游了,赶紧勒着严奚,两脚一立站了起来,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
严奚满面笑容地说:“躺在水面上漂着,就像躺在大床上一样,心不慌,手和脚自然就会配合;改成脸朝下,我一看见水就发晕,早就顾不上手脚了。”
吕良愁眉苦脸地说:“那把你的眼睛蒙起来试试?”
严奚仰脸笑道:“学不会就不学吧?哥哥还带我仰着游。”
吕良也低头看着他笑,“很会自己惯着自己,学不会的就不学了?”
严奚辩解道:“扬长避短么!快!哥哥带我仰着游十圈。”
吕良忍俊不禁,“还扬长避短呢!你这根本就是畏难不前,还粉饰这么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什么再游十圈!天就要黑了,咱们两个的头发还没洗呢!游两圈行了。”
严奚抱住他,“游八圈!”
吕良把他往水面上一放,带着他边游边说:“你不用跟我耍赖,耍赖也没用,顶多四圈,游完赶紧洗头回去。”
严奚脸上笑嘻嘻的,惬意地闭着眼睛,手上脚上慢慢划着。
吕良带他游足四圈,依旧单手托着他浮在水里,自己站在水中,单手解开他的发髻,掬着水给他洗头发。
“哥哥,你带皂豆子了么?”
严奚闭着眼睛,懒洋洋地问。
“没,忘了。好歹洗洗吧。”
“沐浴居然不带皂豆子,——哥哥,你是不是打算,明天还带我来重洗一次?”
吕良哑然失笑,“你少给我“借他人之口,说心中之话‘,这套在哥哥这儿不灵!明天只在寨子里,重新洗一遍头发罢了。”
“为什么不行?”严奚睁开眼睛说:“在桶子里洗不干净。”
吕良的五根手指,在他发间有力地抓挠着:“你在桶子里都洗十年了,今日又想起桶子里洗不干净了?”
严奚正色道:“‘出于崖涘,观于大海,乃知尔丑’。不见水潭,不知桶之小也;既知桶之小也,安能宥于桶乎?”
吕良笑道:“你给我好好说人话!”
严奚说:“潭子里洗过,就不想在桶子里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