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里有林亦芝的联系方式,趁着我们都还在国外,我用她母亲在病床上的照片,把她约了出来。
林亦芝倒也聪明,李颂年丝毫没有怀疑她是出来见我。
我坐在咖啡馆里,看着林亦芝面色铁青的从外面走进来,坐到了我面前。
我把一叠照片推到了她身前,笑语嫣然的开口,
“林小姐,我们打开天窗说亮话,你配合我搞李颂年,我给你母亲治病。”
林亦芝翻看了几张照片,然后故作镇定的把照片倒扣在桌子上,声音微微有些颤抖,“我该怎么相信你?”
李颂年和林亦芝上的这所艺术学校每年的学费价值不菲,按理来说都是些富家子弟才能上得起,可林亦芝又没钱给她母亲治病,这件事就很怪异。
我特意往深里调查了一下林亦芝,原来她是私生女。
林家是把她认了回去,也会负责她的学费和生活,但不会给她额外的钱。
哪怕她把生活费都用来给她母亲治病,也不过九牛一毛,根本不够。
所以林亦芝这才打上了钓个金龟婿的主意。
但为了立足自己艺术小仙女的人设,林亦芝也不能开口跟李颂年要钱。
李颂年这种不食人间烟火的大少爷,压根儿不知道自己的缪斯过的到底有多艰难。
林亦芝只能靠变卖李颂年偶尔给她买的奢侈品礼物,来苦苦支撑她母亲的医药费。
我略带安抚的握住她的手,往她手里塞了一张卡,“这是定金,五百万。应该够你母亲用很久了吧?”
林亦芝面上露出挣扎,但最终还是握住了那张卡,咬牙开口,
“你想让我怎么帮你?”
我轻笑一声,“别紧张。不会让你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儿。”
林亦芝长舒了一口气,紧绷着的身子放松下来。
“你只需要在李颂年回国后,接手公司忙的焦头烂额时,一直提醒他要专心艺术就好。”
“玩弄他的感情,立好你自己的人设,然后再最后狠狠甩了他,让他一无所有。”
“我相信你能做到的吧?”
我丝毫不掩饰我对李颂年的恨意,和我想搞死他的心。
林亦芝听完缓缓笑了,“程小姐,杀人诛心,这桩生意我接了。”
“你要是真的像在李颂年面前演的那一出那样,那么恋爱脑,我恐怕真的会愧疚很久。”
我挑眉一笑,“合作愉快。”
我给林亦芝留了一个私人号码,方便她随时联系我。
随后,我立马给国内我参股的某家私人医院打去了电话,让他们把林亦芝的母亲接过去,派最好的团队治疗。
这既是履行承诺,也是握住林亦芝的命门。
在国外又放肆玩了几天,林亦芝发消息来说,李颂年马上就要带着她回国了。
我知道,这肯定是李氏的高层忍不住催促了。
经营李氏那么久,我怎么可能没有自己的心腹?
可以说,现在李氏核心圈子的那几个人,全都是我一手提拔上来的。
那天我被辞退后,我当即让人把我负责的那几个大项目,只留下了目前的暂定方案,过程全都被我销毁了。
只知道结果,却不知道我怎么得出来的结论,想再优化?没门!
李颂年想摘我的桃子?想屁吃去吧他!
若不是我按着,那几个高层早就跟着我跳槽了。
程家和李家几十年的交情,到底不好弄得太难看,要撕破脸也得是李颂年先动手。
我让他们先忍耐一段时间,等李颂年回国后,就他那个‘一心只有艺术’的蠢样儿,
肯定会疑心那些人是我的心腹,会不会泄露公司机密什么的,然后找个理由不是把他们调离核心岗位,就是开除。
等到那时候,就是他们跳槽的时候。
希望到时候,李颂年面对一个空壳公司还能笑的出来。
5、
几乎是和李颂年前后脚,我也回了国。
一下飞机,就看到我爸妈还有我姐带着礼物来接我,“笙笙受苦了!”
我姐给了我一个狠狠地熊抱,“李颂年真的是狼心狗肺,瞎了眼的玩意儿!姐回头给你介绍更好的!”
来自亲人的关怀让我整个人都暖洋洋的,有这么好的家人,我们能让他们在外人口中落人口舌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李颂年的错,是他,该被钉在耻辱柱上才对。
一路上,我姐一直在喋喋不休的跟我讲,现在李颂年在Q市的上流圈子到底是个什么风评。
得利于我姐纵横Q市年轻一代圈子多年,现在各家的掌权人也基本都知道了李颂年是个什么货色。
青梅竹马二十多年的未婚妻,说背叛就能背叛,还毫不顾忌的辱骂。
这可不是没有任何感情基础的联姻夫妻,我殚精竭虑的帮他打理公司,李颂年就能这么说踹开就踹开,
那他们以后这些商业伙伴,岂不是更容易被背叛?
我们程家真的是够仁义的了。
不仅三年前没趁火打劫,甚至还多次伸出援手。
现在和李氏合作的公司,大半是冲着我是程家人,有程氏在背后托底,才敢合作的。
现在一看我被毫不留情的抛弃,李氏门前一下子变得门可罗雀起来。
这也是为什么李氏股东强烈要求李颂年赶快回国的原因。
若不是李颂年手里的股份占51%,对李氏有绝对的掌控权,他们那些股东都想合力把他拉下来。
一个满口艺术,骂生意人满身‘铜臭’的人,怎么能让人相信,他能管理好公司?
于是,在李颂年回国的第五天,那些股东就联名找上门去,说要李颂年聘请一个专职CEO代为管理。
就差把看不上李颂年,觉得他什么也不是给写在脸上了。
因为当时订婚时,李颂年给了我李氏百分之五的股权,作为股东之一,我也出席了这场大会。
李颂年坐在主位上,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全然不复在国外意气风发的样子,反而憔悴的很。
几个和李颂年父母一起奋斗过的股东仗着自己是长辈开了口,
“颂年啊,叔叔伯伯们也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你在国外主修的是艺术,管理公司又没什么经验,我们是真的不忍心你父母的心血打了水漂啊。”
“就是啊,颂年。你看你聘请一个专业的来干,你也能专心搞艺术不是?”
会议厅里一阵附和的声音,甚至还夹杂着对李颂年的嘲讽。
“颂年啊,可千万别让我们这满身的铜臭味儿,玷污了您这搞艺术的高贵气质!”
我坐在末位,冲李颂年抱臂挑衅一笑。
这么多年,他还不知道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真的是猪脑子。
李颂年被气的脸色铁青,说出来的话几乎是从牙缝儿里挤出来的,
“就不劳各位叔伯费心了。我也是学过管理的。没有经验我认,但我也请了专家顾问专门做咨询。”
“李氏绝不可能断送在我手里,请大家相信我。”
见李颂年油盐不进,各位股东都唉声叹气的出了会议室。
我特意留在了最后。
李颂年气的双目通红,恶狠狠的盯着我,“程笙笙,你是故意的是不是?!”
“没想到你是这么恶毒的人!”
我在李氏时好不容易接下来的那几个项目,听说最近因为没人主持,进度跟不上,已经惹得那些大公司有毁约的倾向了。
偏生那些项目都是我做的大头,底下的人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做下去。
我好整以暇的敲了敲桌子,开口回怼,
“李颂年,什么叫我是故意的?谁恶毒能恶毒的过你去!”
“我做的如果有任何违法的地方,你大可以去告我,别拿人品说事儿。”
“像你这样恶心的人,根本不配!”
6、
爽快的骂完李颂年一顿,我给林亦芝发了条消息过去。
不出意外,今晚李颂年回家后,得到不会是林亦芝的理解和安抚,而是觉得被背叛的质问。
谁让李颂年现在张口闭口也是铜臭味儿了呢?
我讽刺一笑,一路走出李氏公司的时候,和我曾经的手下挨个打了招呼。
然后他们了然的都拿着自己处理不了的业务去找李颂年了。
李颂年这种傲慢的人,不逼到绝处绝对不会承认自己比别人差一点儿。
不是不甘心把公司交给别人吗?
那就看看他和我的差距到底有多少吧!
毫无意外,还没等我到家,我在李氏的心腹们都在我们的小群里吐槽李颂年的傲慢和愚蠢。
甚至有人还胆大妄为的录了视频。
我点开一看,只见一群人都围在李颂年身边,一个个都拿着文件等着他的指示。
“李总,合同里的这个条款……”
“李总,和外企的项目策划案里,他们说有一条不满意……”
“李总,W集团说我们如果在三天内不能拿出让他们满意的方案,就要跟我们解约!”
“……”
李颂年一开始还能维持镇定,凭着自己恶补的知识装模作样地说两句。
但在一众人的继续诘问之下,李颂年尴尬的满头大汗,忍不住发了火。
“什么都来找我,我花那么多钱雇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你们想干就干,不想干就都滚!”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这些人都向着程笙笙,都来看我笑话的是不是?!”
团队里心直口快的黎姐忍不住开了口,
“原来李总你也知道啊!要我说,像您这样搞艺术的,就该好好搞艺术才对,来我们这些满身铜臭味的人中间掺和什么?”
“不懂装懂,解决不了还怪下属!老娘我在你爸妈那时候就是公司的骨干,还轮不到你来说教我。”
“看不上我?我还真就不伺候了!”
有了黎姐这个公司元老带头,剩下的几个人虽然不能像黎姐这么硬气,但是也都沉默地递交了辞呈。
一时间,李氏的高层几乎走光了,李颂年当真成了光杆司令。
我心情颇好的在群里发了条消息,顺便发了个红包,
“程氏的大门永远为诸位打开。”
看着群里一片欢腾,我给我姐打了个电话。
毕竟程氏现在是她在管,我挖了这么多人才过来,当然要表个功。
我姐毫不吝啬的夸奖,“笙笙真棒!就该这么对那个姓李的!”
“昨天酒会上,听说你和李颂年婚约解除了,那些老总也都表示不想和李氏合作,现在就等着李氏先拿不出方案来,他们就立马索要赔偿然后解约!”
“毕竟他们和李氏合作,看重的是你的能力和咱们程家。笙笙,你什么时候来帮帮你姐?”
我想着李氏那些为了我专门跳槽的伙伴,点了头,
“我打算接手咱们家和李氏业务重合的子公司,正好带着跳槽出来的人跟上位。”
我姐虽然有点儿遗憾我不能去总部帮她,但还是二话不说就应了下来。
很快,我带着我的原班人马就在Q市站稳了脚跟。
不同于我的春风得意,李颂年这半个月过的相当煎熬。
在公司里,李颂年自以为手到擒来的工作一点儿没有顺心的地方。
核心员工跟着原CEO一起跳槽,专门和他对着干。
原先谈妥的业务一个接一个的黄,新的业务又谈不下来,急的他天天求爷爷告奶奶也没用。
不仅如此,银行不给他贷款,融资机构催着他还钱,
股东纷纷抛售手里的股票,股价断崖式下降。
如果再没有大笔的资金流入,
林亦芝往我手机上发了一张照片。
现在的李颂年,眼窝凹陷,头发乱糟糟的也没时间打理,嘴角起了好几个大泡,狼狈极了。
我冷哼一声,这才哪到哪?
我当初为了救李氏,可是喝酒喝到胃出血,被救护车拉着送进了ICU抢救过。
李颂年如果连这点儿压力都受不住,那这李氏在他手里迟早完蛋!
7、
商业宴会上,我正悠哉的和生意上往来的合作伙伴交谈,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莽撞的插了进来。
“笙笙!我知道错了,你……”李颂年不顾外人在场,扯着我的袖子卑微祈求我。
我左手端着高脚杯,右手放在唇上示意他安静,然后向合作伙伴歉意的一笑。
合作伙伴看也没看李颂年一眼,端着酒杯的手也向我微微示意后,优雅的转身离开。
我这才转过身来,冷脸看着李颂年,不耐烦道,“什么事?”
我当然知道李颂年支撑不下去了,哪怕是他现在终于能抛下自己金贵的面子,去聘请职业经理人,也没人敢接手了。
这样漏洞百出、岌岌可危的公司,接手了就是在砸自己的招牌。
林亦芝说,李颂年对她越来越不耐烦,恐怕离抛下她不远了。
我让她今天就来和李颂年做个了断。
那天的羞辱,我一直记得,当然要一一还回去。
“笙笙!我不该出轨,是我禁不住诱惑,让你伤了心。”
“现在我知道错了,你能看在咱们青梅竹马二十几年的份上,原谅了我那一次吗?”
李颂年一双星眸牢牢的盯着我,一如当初令我心动的样子。
只可惜,终不似,少年游。
我爱的,和爱我的那个少年,早就消失在了某个蝉鸣的夏天。
现在站在这里的,只有一个无耻的渣男。
我低头去看高脚杯里的红酒,遮住了眼里的狠意,淡漠开口,
“李颂年,你到底是放不下我这个人,还是想让我帮你管理公司?”
李颂年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攥拳开口,
“咱俩结婚后,李氏不也是你的公司吗?”
我端着酒杯讽刺一笑,没忍住一个用力把红酒泼在了李颂年身上。
酒红色的酒水顺着李颂年的白色西服淅淅沥沥的往下流,狼狈极了。
附近的宾客也都朝这边看过来,窃窃私语,对着李颂年指指点点,侮辱性极强。
李颂年双目赤红的盯着我,怒意横生。
就当我以为他要发火的时候,李颂年突然跪在地上颤声开口,“笙笙!你怎么打我骂我都可以!”
“但我不能看着我父母的心血毁在我手里!笙笙,看在我父母活着的时候对你很好的份上,你再帮我一次吧!”
李颂年一个一米八的大男人,此刻抱着我的腿哭的肝肠寸断,一把鼻涕一把泪。
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这男的真可怜。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欺负了他,想把他怎么样呢!
旁边已经有几个年纪稍大的中年啤酒肚男走了过来,开始冲着我说教,
“小姑娘,这男人哪有不犯错的!知错能改就好。”
“男人最重脸面,他都能豁出面子在这么多人的面前跪下去求你,你再不回头,可就要错过这么一个好男人喽!”
甚至有几个同龄的小姑娘上来劝我,
“是啊,你看这个帅哥哭的这么伤心,你怎么忍心的啊?”
“他还说他的公司就是你的,我的天呐,绝世好男人啊!”
“遇见这么个好男人,真是好福气啊!”
我拎着酒杯冷冷一笑,用力摔在了他们这些人脚下,毫不客气的开口回怼,
“这福气给你要不要啊?!”
8、
那几个爹味儿油腻男脸色铁青的指责我,“你这小姑娘怎么这样啊?!”
“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哦!”
那几个同龄小姑娘也都拎着自己被打湿的裙角,目露不善,“不识好人心!”
“咱们好言相劝,人家还看不上呢!”
在几个人不明真相,就站在道德至高点的圣母发言下,全场看热闹的对象从李颂年变成了我。
借着他们制造的道德舆论压力,李颂年也趁机做足了深情的模样开口,
“笙笙,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愿意用一生去弥补,你能再原谅我一次吗?”
这时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声“原谅他!”,随后,几乎全场的人都忍不住加入进来。
一时间,偌大的会场里,全是一声声的‘原谅他’。
好似我不原谅李颂年,不再继续心甘情愿的为他当牛做马,就是千古的罪人一样。
这一声声,像凿子一样一下、一下敲进了我的心里。
魔音入耳,蛊惑人心。
有那么一瞬间,我也忍不住动摇。
难道……我真的该原谅李颂年?
或许,我也有错?
但也仅仅有那一瞬间,我很快清醒过来。
有错的是李颂年!
背信弃义的李颂年!
我没有错!
我环视一周,荒唐看着这些自以为是的人,突然觉得一直束缚在我心头的枷锁断掉了。
外人的看法,与我何干?
我就是不原谅李颂年!不仅不原谅,我还要他付出代价!
“我倒要看看是谁在道德绑架我女儿?!”一道威严的声音在这异口同声的‘原谅他’中格格不入。
我却欣喜的忍不住跑过去,含泪喊了一声,“爸!妈!姐!你们怎么来了?!”
我姐狠狠地捏了一把我的脸蛋,“我们不来,你不得让人给欺负死啊!”
我痛的龇牙咧嘴,刚才的泪意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姐叹了口气,无奈道,“也不知道你随了谁,死要面子活受罪。”
“明明爸妈和我都不是这样的人啊!”
“现在知道了吧?这些外人,只会道途听说!”我姐说这话时冷冷地扫视了刚才大喊的那群人一眼。
被我姐这商业女魔头一瞪,不少人都忍不住后退了两步。
今天这场商业晚宴的规模很小,只是些像我接手的子公司规模大小的小公司举办的。
李颂年在我家人出现后,脸上带上了显然易见的心虚和尴尬,但他心一横,就要跪到我爸面前。
“程叔叔!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只是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我发誓,我以后一定会对笙笙好的!”
我爸怒意值达到顶峰,上去没忍住就踹了他一脚。
“我呸!李颂年,你算是个男人么?”
10、
“程家,还有李颂年?”
听着那边的窃窃私语,还有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来跟我爸攀谈的样子,我知道,他们这是认出了我爸的身份。
也怪我,这些年一直代表李氏这个老破小出席,白白降低了自己的身份。
李颂年被踹倒在地,稳住了身形后想要去抱我爸的大腿。
有家人做后盾,我也终于看清了自己一直以来坚持的错误,大胆的站在我爸身前,迎接着外人打量的眼光。
一直以来,我都要求自己做到尽善尽美,生怕落人口舌。
但现在,站在众目睽睽之下,成为别人非议的对象,竟然还出奇的不赖?
“李颂年,你真要我一桩桩一件件跟你算清楚么?”
“你不就仗着我程笙笙一直以来,都最看重名声,所以才一次次毫无忌惮的利用我么?”
“今天,咱们就把话说清楚。”
我知道,在众人认出我爸身份的那一刻,无论我说什么,他们只会联合起来去谴责李颂年。
我想要的公正从来就不存在。
但我还是想和李颂年掰扯清楚,不为别的,只为给自己一个公道。
“三年前,你父母去世,你仓惶接手公司,跳进了对手挖的大坑里,公司市值直接缩水好几倍,险些退市。”
“那时候你是怎么做的?你说你一心只有艺术,国外的录取通知书到了,你要去深造。拜托我以未婚妻的身份接管李氏。”
想起自己曾经的愚蠢和青春,我的眼角沁出了一滴泪,
“我爸妈还有我姐,都劝我,说你没有担当,惹了事儿就想跑,和这样懦弱的人走不到最后。是我坚持,他们才勉强答应。”
“你在国外过的潇洒,我在国内通宵达旦的替你挽救李氏。为了拿到一个单子,我喝酒喝到进了ICU,打通电话的第一句话,你却问的是‘单子有没有谈下来’。”
“像这样的例子,这三年里发生了太多太多,我懒得一一跟你掰扯。”
“我想着,凭我们青梅竹马二十几年,凭我接手你的烂摊子为你力挽狂澜,凭我没在李氏岌岌可危的时候落井下石,就算是没有爱,只有愧疚、感激、习惯,你也会和我相敬如宾的过一辈子。”
“但我没想到,我特意熬了几个通宵做出了计划书,又精挑细选了礼物,花了十几个小时漂洋过海去看你。回应我的却是你和小三在床上颠鸾倒凤!”
“我哭着质问你,你还说我满身铜臭味儿,比不上你的缪斯半点纯洁!!”
我神色越来越激动,质问到最后已经隐隐有些癫狂,恨不得扒了李颂年的皮,喝了他的血!
可笑,我这么多年,一直都是作茧自缚!
李颂年被我凶狠的眼神儿吓到,竟然一点点的在往后挪动。
讽刺的是,刚刚指责我、道德绑架我的人,又纷纷转头来说李颂年的不是。
我朝他们投过去冷冷的一瞥,那些人便像被扼住了喉咙一样说不出话来。
我在心里告诫自己,程笙笙,看见没有,只要你强大,你做什么都是对的。
11、
正当我想跟着家人一起离开时,林亦芝姗姗来迟。
看见李颂年瘫在地上,她脸上竟差点儿没忍住笑出来。
我扯了扯我姐的衣袖,示意他们再等一等。
李颂年还想维持自己在缪斯面前最后的尊严,尽力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站起来,“芝芝,你怎么来了?”
林亦芝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双目通红,柔弱的姿态让人忍不住想要把她抱入怀中安抚。
很显然,李颂年也是这么想的,伸出手想要安抚林亦芝。
但被她躲开了。
林亦芝娇滴滴的嗓音婉转开口,“李颂年,别碰我!我嫌脏!”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满身铜臭味儿!”
林亦芝边哭边摇头,泪水不要命的往外撒,
“你真的变了!你明明说过,你最看不上那些满身铜臭味儿的商人的!你怎么任由自己变成了他们的同类!”
我抱臂嗤笑着,看着众人把怒意的眼神儿投在李颂年身上。
林亦芝那边还在输出,“你不再是以前那个一心只有艺术的纯洁小王子了!”
“李颂年!这样的你,让我恶心!”
说完,林亦芝就哭着跑了出去,独留李颂年一个人承受怒火。
李颂年尴尬的解释,“这些话都是我年轻不懂事儿说的……”
看着李颂年拼命解释的样子,想必他也知道这话到底有多离谱了吧。
“我们可不敢再和你合作了!之前比咱们高一级的圈子里传出来你说这话,我还以为是污蔑你,没想到,你真的是个脑残!”
“李公子,快回家专心搞艺术去吧!别让咱们这铜臭味污染了你!”
“哈哈哈……!”
看够了李颂年的笑话,我爽朗的回头一笑,压在我心头的最后一丝不甘心也飞去了。
经过今天这件事儿,李颂年算是彻底的孤家寡人了。
李氏的结局只有一个,那就是破产清算,说不定李颂年还会因为违约,要偿付巨额的违约金。
身败名裂,是我为他安排好的结局。
李颂年不是嫌弃铜臭吗?
现在他是一个‘纯洁’的人了,可以安心的去搞他的艺术。
至于我?
挣开了世俗施加于我的道德枷锁,以后我的人生只会是星辰大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