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
“嗯。”
“若有一天,你真退了,但最终若有需求,你依然还会回来,对吗?”
一阵沉默。
可玄策却已笑了起来,心中已然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你那柄青锋剑,我会一直好生保管!”
“今天新家入驻,得庆祝,去买点酒菜来吧。”石龙象笑道。
“好!”
玄策离去。
石龙象微微转身,秋寻鹿则正在身后,双手抓住裙摆,正满眼温柔的看着他。
同一时刻。
一辆豪华跑车,从门前的青石路驶过。
本欲一驶而过的跑车,突然放缓。
坐于后车厢的年轻女子,透过车窗,瞧见石龙象哪张脸后,摘下了墨镜,眸光微迷。
“石尘?”
女子名为洛灵,绝色倾城,当石尘两个字轻缓的自嘴中吐出后,灵动的声色中,却带着一股高冷的疏远感。
葱白玉指轻轻点着额头。
一段并不美丽的回忆,徐徐卷来。
当初,自家爷爷与常青路闲聊时,竟提议将自己许配给当时还很年幼,甚至有点瘸的他?
当时,常青路位高权重。
站在他洛家离场,属实高攀。
可惜这段姻缘没能撮合成,本便是一场有缘无分的趣谈,点到为止,过眼一笑罢了。
可却成为她心头的一根刺,一直耿耿于怀。
她觉得是石尘故作清高瞧不起自己,更觉得那一年白衣胜雪的她,被深深的亵渎到。
再之后,爷爷升官,洛家地位高涨,而常青路却转眼战死沙场,最终入土为安,除了替老人送行那次,洛灵便再也没见过石尘。
时隔数年。
无儿无女的常青路,已毫无人气,更没了影响力。
只知,那跟在他身后的瘸腿少年,也没了痕迹。
不成想,这张熟悉到无比讨厌的脸庞,今年今日,竟又瞧见。
“以前的你,对我爱理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洛灵重新戴上墨镜,嘴角掀起一抹轻蔑的笑容。
没有了常青路,你石龙象不过只是一只瘸了腿的癞蛤蟆!
跑车速度缓缓提上,无尘而去。
石龙象自然也不知道,这辆并未在意的跑车上,竟坐着一位故人。
他正凝望着这座老夫子生前唯一留下的房子,思绪如水,让他时常走神。
二十多年,一路辗转,也算坎坷。
生于孤儿院中,自幼为生机而奔波,后孤儿院倒闭,更还得带上几个孩子,后带他们都有人领养后,这才辞别了那段又当爹,又当妈的岁月。
遇上秋寻鹿,本以为这一生都会如他们的计划,顺利进行。
却被秋孟祁驱逐,还打断了一腿,心灰意冷下,前去参军。
初次入伍,哪怕那时的老夫子,已是万人之上的大将军,仍没冷落过任何一位弟子兵。
短暂两年中,更是他言传身教,诚心教化,让他这位残缺小兵,最终能立稳脚跟,一飞冲天。
可以说,他这一生,若未遇见老夫子,绝无今日地位。
人生在世,忠孝当前。
其次便是恩!
石龙象不是喜欢将感恩戴德的话挂于嘴边的人,但有些固然已远去多年,但在他心中的地位,仍牢不可破。
例如,老夫子。
说来也好笑。
当初见他,腿伤都还没好,居然也跑上战场,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还打骂了他一顿,让他滚回去养伤。
偏生,石龙象性子更倔,就要去,老夫子也拦不住,就随他跟上了,走之前,特意吩咐他记得写封遗书。
可石龙象无亲无故的,能写给谁?秋寻鹿吗?
于是不但没写,还反呛了他两句,估摸那时候起,老夫子就把他看成了一个刺头兵,很难打磨。
可几场战役打下来,发觉这家伙不但没死,反倒心性越发坚毅,一身气势,犹如钢铁洪流。
再之后,便将他带在身边,当做嫡系培养。
因为膝下无后,哪怕未曾挑破,可石龙象又何尝不知,他待他,如生父?
可于他而言,又何尝不是呢?
香烟袅袅,往事只能回味。
石龙象掐灭烟蒂,眼神惆怅。
而秋寻鹿则仍还站在一旁,面带秋风,温柔的望着他。
岁月静好,佳人相伴。
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