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姐可是谢允北的亲妹妹,她说这些,难不成……”
“刚才谢夫人不是说了,谢小姐因为被休又没了孩子,现在已经迷糊了?”
“这话你也信?当初谢明愉仗着背后有谢家有姜宜笑,在京城横行霸道,今天她受了这么多罪,不得带着陈惜惜一起死?我看她今天这样子,和原来欺负别人时候也没什么区别,说是她糊涂了,依我看只是陈惜惜为了息事宁人找的借口。”
“有道理,要是现在姜宜笑还在,绝不会由着谢明愉被休,她闹了这么多年,哪次不是高家服软?谁家出嫁的姑娘不羡慕谢明愉有个好嫂子,事事为她撑腰。”
所有话入耳,谢明愉哭出声,对陈惜惜更是恨。
“要是没有你!我怎么会沦落至此!”
谢明愉几乎是吼出声,尖叫着,“要是笑笑姐还在,高家怎么可能休我?更别说我现在连娘家都回不了,只能被关在府外的小院里,数着日子过!”
“陈惜惜!陈惜惜!!我恨你啊,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没在你入府那天把你撵走,我恨啊!”
完了,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洗白机会,全没了。
陈惜惜崩溃地掐紧手心,压住即将涌上口中的血腥,对丫鬟们怒吼,“废物,你们是废物吗?快点把她带走,把她带走啊!要是她再说一句,谢允北绝不会放过你们!”
这句话一出,丫鬟们一慌,连忙上前不顾谢明愉的挣扎,将她双臂往后一锁,像是押犯人一样把她带走。
不!不!!!
谢明愉一抬头,望见所有人此刻看向她的目光,有怜悯,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嘲讽和讥笑,看她一眼,又跟身旁的人窃窃私语。
她不敢想,这些人到底在怎么说她。
可……
她一晃神,猛地想起过去——
去年这时候,姜宜笑还在谢家,也是这样一场宴会,她穿着南地新送来的流云纱,衣裳上的花纹由三个顶尖绣娘绣了一个月,鞋上镶嵌着闪烁着流光的南珠,所有人都羡慕她。
女眷们一半围着她,看她裙子的目光满是羡慕,另一半人嫉妒她,却自恃出身只远远地看着,可无论如何,她都是众人瞩目的中心。
不!她不该是今天这样,不该像今天这样被她们用轻视的目光看着,不该被这群丫鬟像是拖死狗一样拖出去!
不知怎么的,谢明愉猛地挣脱,她毫不犹豫,直直朝着姜宜笑跑去,近乎是连滚带爬地跑到她身边,一个踉跄就绊倒在地上,伸手扯住姜宜笑的裙边。
“笑笑姐!”
谢明愉死死盯着她,将她当做救命稻草,“求求你,我没有疯,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话,对不对?”
姜宜笑只拧眉,朝身后的小五看了一眼。
小五出手,瞬间将谢明愉手中那片衣裙挣出,将她提到一边。
“笑笑姐!我错了,是我错了,我知道你对我好,你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姜宜笑神情冷淡,心里生不出一丝波澜,更是一句话不想说。
谢明愉听不见她的回应,更是哭叫起来,“笑笑姐,救我!陈惜惜这个贱人肯定会杀了我!求求你救我!”
“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都知道错了,你回家好不好?我们都在等着你回家,明钊和哥哥都在等你,母亲也很想你。”
若是换做一年前,姜宜笑或许还会对这番话生出几分情绪,可现在她看着,只是觉得厌倦。
曾经眼高于顶,享受她心血的谢明愉如今成了这幅模样,与亲如姐妹的陈惜惜闹翻,回头找自己求救。
姜宜笑后退一步,避开谢明愉伸过来的手,勾唇,眼底却没有一丝温度,“谢明愉,你求我做什么,这是你的报应。”
她难得有些耐心,继续说:“你看,当初你帮着谢允北跟陈惜惜遮掩,又贪心我的铺子,把我逼出谢家,迎陈惜惜进门。这一切都是你求来的,怪不得别人。”
谢明愉猛地睁大眼,哭得浑身颤抖。
“快点,把谢明愉带走!她疯了,快把人送回去!”
不远处,陈惜惜带着丫鬟跑过来,看着丫鬟们捂住谢明愉的嘴,反锁住她的胳膊,才松一口气,抬头与姜宜笑对视。
“你得意什么!”
她被激怒,看着姜宜笑脸上的平静,眼底凶狠道:“姜宜笑,你不过是一个后宅女人,这辈子都不可能比得过我!你根本不知道,我们之间到底差了什么,你永远不会知道!”
姜宜笑见过现代吗,她又知道些什么,她读过多少书,知不知道这世界有多大!
陈惜惜眼底已经隐隐浮现出癫狂,想着这些,却又渐渐平静,最终冷笑一声,“你等着。”
闹剧散场,陈惜惜带着谢明愉回家。
姜宜笑想起陈惜惜刚才的话,嗤笑一声,心里觉得好笑。
“她……”
卢澄玉听说过两人之间的事,可绝没想到陈惜惜居然疯狂到这种地步。
任何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陈惜惜绝对比不上姜宜笑,可她居然还高高在上,好像一个人活在另一处。
“陈惜惜的父母在何处?”她不解,看向姜宜笑问,“我从没见过这样的人,就算是皇家公主,也绝对不可能这样!”
姜宜笑摇摇头,“陈惜惜的父亲是地方官员,除她外,一家人全都在水灾中去世,她作为遗孤,被谢允北接谢家。”
卢澄玉下意识拧眉,“或许是我想多了,可……我也找人盯着她,就怕她是敌国的探子,太奇怪了。”
姜宜笑垂眸掩住眼底思绪,颔首道:“嗯,麻烦您了。”
等宴会结束,姜宜笑耳边全是“陈惜惜”和“谢夫人”,所有赴宴的人都在说这些,陈惜惜的名声算是毁得彻底,本来今天隐约可以见到点洗白的迹象,不过谢明愉这么一闹,日后怕是再没可能。
一上马车,春杏笑出声,“还是小姐厉害!呸,刚才陈惜惜小人得志,还在您面前演戏,居然想要靠卖可怜让你吃亏,当着众人的面原谅她!”
“要不是小姐让我把谢明愉找来,我今天真要被陈惜惜气死!”
姜宜笑轻笑一声,“我又不是菩萨,怎么可能不计较这些?”
说完,她看向姜宜真,温和问道:“如何,今天刘夫人可说了什么?”
姜宜真一上车就没了刚才的小女儿情态,从春杏口中听见刚才陈惜惜闹的事情,气红了脸,“没事的,笑笑姐别担心。”
她愧疚,声音沮丧,“要不是为了我,笑笑姐今天不会赴宴,也不会遇上陈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