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了真田,当时他和真田同在神奈川的一所网球俱乐部练习打网球,自己的母亲还笑称他们的姓氏正好组成了“真田幸村”这个很有名气的古人,所以他与真田应该能成为很好的朋友。
不久之后,他们果然熟悉起来,因为网球俱乐部里同年龄阶层的孩子中,只有真田能和他打球,而不是被单方面的完虐。
由于真田平常表现的过于严肃,幸村一直以为自己的搭档是个粗神经到只会打网球的人,直到他发现自己的搭档将一名赤发小朋友带进了俱乐部。
「天真无邪的世家大小姐。」
这是幸村对花铃的第一个评价。
他一开始只能看到女孩子的两条麻花辫在背后晃呀晃,她的手中拿着一副粉色网球拍,崭新到连握柄处的塑料薄膜都没有揭掉,所以应该是第一次打网球。
因为不忍看她那过于随意的挥拍动作,幸村上前几步,试图叫住眼前的赤发少女。
“球拍并不是那样用的哦。”
大概是自己的声音太过突兀的出现在身后,面前的赤发女孩儿很惊讶的转过了身。她并没有说话,脸色似乎有些白,然后又慢慢转红,露出了非常不好意思的表情,最后,她很乖巧的提起自己那一看就很不适合打球的长裙,弯腰屈膝,行了一个很漂亮的屈膝礼。
“初次见面,您日安。”
出于某些不可告人的恶趣味,他开始同女孩子攀谈起来。
“你是第一次来这里吗?”
“是的,以前从没有接触过呢。”
幸村没有过度在意女孩子的回答,他将目光投向女孩儿身后的好友,好友的表情非常正经。
“你们已经见过面了吗?”
“啊,真是不好意思,真田哥,我不知道你们认识。”
因为遇到了熟悉的人,面前的赤发女孩儿神态自然了起来。
“没关系啦。”
真田正了正自己的帽子,花铃解释道。
“这是我一起打网球的朋友,幸村精市,因为和我一个年纪,所以应该比你大两岁,他网球打的很好哦。”
女孩的礼数非常到位,她点了点头,甜甜的冲幸村笑着。
“幸村君,我的名字叫作赤司花铃,很高兴见到您。”
花铃所表现出来的涵养根本不像是一个五岁的孩子所应当具备的,一般的孩子遇到这样郑重其事的措辞之后,多多少少会有些惊慌。可幸村显然并不是普通人,他并没有不知所措,而是紧接着非常自然的同花铃攀谈起来。
因为对网球很感兴趣的缘故,花铃每周会抽出两天时间从京都跑到神奈川,虽然训练很辛苦,但花铃显然是真的非常喜欢这项运动。
幸村以为花铃只是一时兴起,已经做好了不与她深交,随时切断联系的准备。
但是他还没有等到与花铃绝交的机会,就看到了一则新闻。
新闻上说,日本三大财阀之一的赤司家当家主母因癌症去世,而这时赤司家的第一、第二顺位继承人都还只有七岁大。
幸村在电视上看到了花铃与他哥哥的照片,以及一小段视频。
向来穿着白色长裙的花铃这一次却是一身黑,照片上,她的鼻尖通红,眼眶浮肿,虽然并没有哭泣,却依旧能看出小姑娘究竟经历了怎样的绝望。
而视频中两个孩子就看得更令人心疼,花铃依偎在自己哥哥的身侧,两条细弱的胳膊捧着一束白玫瑰,向进入灵堂吊唁的每一个人鞠躬,小小的身体在与哥哥一同弯下时还打着颤。
幸村不喜欢这样的场景,于是他打电话给了真田,对方给他透露的信息也不容乐观,因为真田至今没有联系上花铃。
往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幸村都没有见过花铃。
花铃的网球拍还放在网球俱乐部没有拿走,一支粉色的球拍,很轻巧,价格也并不便宜。因为觉得会占用公共资源,所以幸村将花铃的球拍放在了自己的柜子里面。
他虽然想过花铃有一天会不打网球,但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放弃网球。
但时间还是这样一路匆匆往前,它不会因为有两个小孩子失去至亲而擅自停下。
又有一天,真田对他说:
“幸村,想去看看花铃吗?”
本宅在东京的赤司家幺女忽然决定搬到神奈川来住,并且昨天笑吟吟的打电话询问他自己的球拍还在不在,说实话真田吃了一惊。
幸村再次见到花铃时,她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幸村看着眼前可怜兮兮的小女孩,不知为何就想起了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妹妹,心中自然而然生起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