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被折腾得险些散架后,他自己神清气爽起床,准备去上朝。
我满身红印子,蜷缩在被窝里,恨恨地把自己包成一个卷饼。
不忘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声音,是他的近卫在禀报:
「启禀王爷,上次您吩咐抓的人已经从边关带回来了。」
「押入大牢或送去绿营充军吧。」李承墨如是说。
「可是,按照王爷以前的规矩……这些人全部车裂了扔乱葬岗都不为过,怎能这么轻易饶了他们?」那近卫傻了眼。
他沉忖片刻,认真说:
「王妃说了,本王要想上床睡觉,需要积德行善。」
近卫:???
…
天启三十一年秋,圣上突发重疾,病重垂危。还没等李承墨去往封地,皇帝就改变主意,任命他为摄政王,辅佐太子监国。
李承墨与太子为平辈,却意外被任命监国,实在是史书工笔从无前例。
任凭太子再暴怒,但也无可奈何,只能憋着气。
然而,朝局波诡云谲,牵一发而动全身,令我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太子竟然反了。
原来,是李承乾恐自己储君位置不保,竟率先下毒暗杀了皇帝。紧接着,打着“清君侧除摄政王”的名义大举进攻皇城。
「小月儿,接下来恐怕要有一场恶战了,你可信我?」
大战来临前,李承墨身披盔甲,银质面具下的一双眼睛,朗逸如皓月。
我踮脚吻了吻他的眉眼,就像当初他握着我的手,问我是否可堪相信时,无比坚定地回答他。
「我信。王爷一定会得胜归来,因为你有我在身边,天生凤格,必助王爷君临天下。」
然而,任凭这次我再如何倔强要跟他前去,他也死活不肯让我陪他上战场,而是派人严防死守,将我禁足在府中。
我被封锁消息,却意外得到了一人的襄助。
那日在我劝说下,被李承墨网开一面放掉的侍卫帮了我们大忙。
原来他离开王府替母亲治好时疾后,毅然潜入了皇宫成为大内太监,悄悄为淮安王府递送宫廷机密。
在他的帮助下,我得到了他收集好的太子李承乾毒杀皇帝的证据。
最终,李承墨联结了诸王党,太子叛军被平,而因为这份毒杀皇帝的证据,太子的“清君侧”面具彻底破产。
淮安王李承墨被顺势拥戴为皇帝。
他封我为皇后,而太子和太子妃江锦禾则被流放边关。
我问李承墨,为什么没作为叛党反贼杀了他们?
他却说一直记得我说的,在任何时刻谨记三驱以为度的道理,能够适当的网开一面。
「况且活着,能让他们更加难受,生不如死。朕何乐而不为?」
看着他淡然自若的神情,我发觉李承墨或许真的与从前大不一样了。
只有一条原则依旧暴戾无情。
他为我打造了六宫无妃的佳话,有人会说我这个皇后专横善妒,李承墨便下旨,非议皇后者,斩立决。
从此与我过上了甜腻腻的幸福生活。
从新朝起,帝改社会旧制,逐渐民风开化,开始允许女子入仕,女子考取医官,女子进学堂当先生……
至于热爱医者仁心的我,则天天浸泡在御医府钻研医术,没事还能微服出宫去挂个招牌,给百姓们无偿施针,悬壶济世。
某一日,我在街上偶遇了从前娘亲那云游四海的师父。
他给了我一瓶玉露舒痕霜,笑吟吟告诉我可以祛疤于无形。
真是心有灵犀,师父怎么知道我身边有人需要这个?
我拿回去后,给李承墨脸上的烧伤疤抹了一段时间,竟奇迹般恢复了俊美的容貌。他再也不用整日戴着面具上朝。
在外,他依旧是不怒自威的冷面君王,可回到这偌大的后宫,看见只有我一个皇后时,脸上却像挂了霜的蜜糖,笑得合不拢嘴。
外面都窃窃议论我给皇帝下了失心散,哪有男人不爱妻妾成群。
可成婚三五年,没事他还会说说小情话,蜜里调油什么的,真是不嫌腻歪。
结果,有一次我俩私下说话时,不小心被写起居注的史官听到,还记录了下来。
史官大人一直知行合一,坚决一字不改,如实记录陛下言行。
可是皇帝也不可能每天满嘴圣贤之道,大白话也是会讲的。
他无所谓地摆摆手:
「无妨,就当为后世多添一句言简意赅的情话吧。」
我抿了抿唇,只好罢休。还暗戳戳心想,以后说话还真得躲着这个史官点。
千百年后,在大瑾某年的起居注上,人们将会看到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朕有小月儿,当真是捡到了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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