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
傅靳远的生活又回到了正轨。
安欣瑜也带着孩子出院了,住进了曾经他与许之薇当做婚房的别墅。
但他回家的日子……越来越少。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有一种哪里不对劲的感觉。
这种感觉,在随着许之薇去世安欣瑜入住傅家以后越来越强烈。
晚上,他与几个朋友在会所多喝了几杯。
回到家,安欣瑜急忙笑着迎了上来,软软的双臂缠上他的胳膊:“靳远哥,你回来了?”
她今天特意喷了香水,换上低胸的裙子,一头乌黑的长发垂在肩头,衬着白皙的肌肤更加莹润,沿着小巧的下颌,脖颈间的线条优美起伏…
她故意用胸在他手臂上磨蹭着。
傅靳远喝酒有点多,心思却毫无旖旎。
他拨开安欣瑜:“我有点累了,先去洗澡,你也早点睡吧。”
安欣瑜指甲都快抠进掌心了。
他竟然没有多看她一眼!
“我穿这条裙子好看么?”她不依不饶地贴在他的后背,一把将他抱住,下巴在他肩窝里辗转碾磨:“靳远哥,我的身体已经恢复了,而且我住进来已经一个月了,你为什么不碰我?”
话里的暗示意味很浓。
其实除开一年前在KTV那次意外碰了安欣瑜,傅靳远一次都没有与她发生过什么,以前的理由是她怀孕身体不好,如今……
许之薇死了,他以后会娶她。
她是光明正大的傅太太。
他没有理由再拖下去。
他转过身,眼底掠过一丝幽暗不明的星芒,大掌缓缓落向她的后背,一点点游移而上,灯光下,有那么一瞬间,酒意上头,他似乎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
“许之薇……”他无意识地呢喃出声。
安欣瑜尚未弯到最完美弧度的嘴角一僵。
他刚刚叫的是……许之薇!
“哇呜……”
一声响亮的婴儿啼哭声突然拉回两个人的思绪。
傅靳远看清身边的人是安欣瑜,眸子一沉。
他究竟是怎么了?
分明,这才是他未来要走一辈子的人!
眼底闪过一丝异光,他道:“睿睿哭了,我上去看看他。”
傅睿,他给儿子取得名字。
安欣瑜强忍着怒意:“好,我跟你一起去。”
贱人,就连死了也不给她安生!
还有她的儿子……
——
傅靳远是个工作狂。
翌日,他上班前途径婴儿房时,听到睿睿一直在哭,保姆怎么哄都哄不好,最后还威胁地说:“小少爷,你要是再哭,一会把太太吵醒了,看我怎么收拾你!”
“谁许你怎么威胁小少爷的?”
傅靳远阴鸷冷漠的嗓音犹如利刃突兀响起,冷鹜的黑眸写满愤怒。
他还不知道,在他不在的时候,保姆都敢这么恐吓睿睿!
“傅……傅先生?!”保姆扭头一看傅靳远,差点没吓得丢了手里的睿睿,低头道歉:“我无心的,小少爷还小,他听不懂的……”
傅靳远冷冷的斜了她一眼,将睿睿接过抱在怀中。
他明明是足月生产的,却体弱,经常得病。
突然,他的视线落在睿睿的小胳膊上,胳膊上竟然有一条青紫的掐痕,隐隐伴随着指甲印,虽然结痂了,却依旧看着便觉得触目惊心!
睿睿,被虐待了!
“连个刚出生的孩子都照顾不好,我看你也不必再继续当干这一行了!”
这是要……封杀她?
保姆身子一抖,直接跪倒在地上:“小少爷手臂上的伤口不关我的事啊,我早上来的时候,小少爷就已经是这样了,我刚刚撩开袖子就是想帮他处理一下伤口……傅先生,你别封杀我,我家里还有……”
“管家!”傅靳远无心再听一个虐童保姆的废话,沉声道:“我以后不想再看到这个保姆!”
“是,傅先生。”
管家立刻吩咐佣人将保姆拖下去。
保姆还想嚷嚷什么,安欣瑜此时一脸睡意惺忪地站在主卧门口,皱眉看向管家:“怎么回事?一大早吵什么?”
管家给佣人使了个眼色,佣人直接捂住了保姆的嘴将她拖走。
傅靳远将睿睿放回婴儿床上,原本哭闹不止地睿睿忽然就停止了哭泣,撩高一只白嫩的脚丫子,扑哧扑哧的吐着泡泡,竟然也不哭了。
傅靳远盯着儿子安静的眉眼。
越来,越觉得长开后的五官像某个故人。
一时间失了神。
安欣瑜眼底掠过一丝恨意,假装关切的问:“怎么了?保姆做什么惹你这么生气?”
“你还说,你怎么当妈妈的?!”傅靳远闻言,冷声道:“睿睿被之前那个保姆虐待了,手臂上都是淤痕,难道你整天在家里带他就没有发现么?!”
“我……”安欣瑜忽然就愣住了。
傅靳远从来没有对她发这么大的火!
她僵在那里片刻,良久,挤着几滴迷蒙的泪水,无辜地垂下头:“对不起,下次我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生……”
声音软糯,充满了伤感。
傅靳远心脏跳了跳:“抱歉,最近公司的事情有点多,我没控制好情绪,不是故意要凶你,以后请个好一点的保姆回来。”
安欣瑜漂亮的睫毛轻颤。
手心却紧握成拳。
许之薇死了,她的儿子却阴魂不散……
一年后。
傅靳远已然成为炙手可热的商界新秀。
他的未婚妻安欣瑜也是最有名的上流名媛。
晚上,助理通知傅靳远,百年豪门家族施家将于A。I酒店举办一场大型的慈善晚宴,届时将会由几个月前低调回国的施霖主持。
施霖,年纪与傅靳远相仿,傅靳远很有兴趣去会会他。
夜晚如期而至,傅靳远穿着一袭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明亮的灯光下,五官轮廓立体棱角深邃,时光似乎格外厚待他,不曾在他脸庞留下丝毫岁月的痕迹。
一路进场,周围有不少人都在跟他打招呼以及递送名片。
傅靳远一一接过名片,从容应答。
“傅先生,听说你与安小姐的婚事将近,恭喜恭喜啊!”人群中有人谄媚地讨好他。
傅靳远薄唇衔着一丝冷笑:“谁跟你说婚礼将近?”
分明是无谓的语气,却让人心脏一缩。
“这……”
“开个玩笑,张总别介意,如果我真的新婚届时还希望张总赏脸出席。”傅靳远转瞬又收敛起那一丝寒意,一笑而过。
张总挺着大肚子,干干赔笑:“一定,一定。”
外界传言,傅靳远很宠爱他的未婚妻安欣瑜,偏偏婚礼一拖再拖……
哗——
全场的灯光突然熄灭!
紧接着,舞台上的聚光灯聚集在了一块。
灯光亮起,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阔步走上舞台,修长的手指缓缓执起话筒,施霖狭长的双眸微眯,扫过大厅里的每一个角落,最后停留在某处。
嘴角微勾,他道:“很高兴大家今天能够前来参加施家举办的慈善晚宴,我代表贫困山区的孩子们感谢大家献出的每一份爱心……”
周围几个花痴的女交头接耳。
“哇!施霖竟然长得这么帅!听说他在美国促成施氏国外单笔交易成交最大额,多年来一直无人可破记录,差点以为他是老头子!天啦,要是能嫁给他就好了……”
“噗,你就别想了,他心里已经有人了,诺,你顺着他的视线往那边看,看到没?就那个穿着白色裙子的女人!也不知道这施霖是不是中了邪,据说那女人脑子有问题!”
“他竟然这么深情?那女人脑子有病,他还一如既往的爱着,看到没,他眼底的深情……哇,简直能把我腻死了……”
“咦,你好恶心~”
傅靳远双指夹着一只高脚杯,微微晃动着,在耀眼闪烁的灯光下,折射出迷蒙暧昧的阴影。
他完全是不经意的顺着施霖的视线一瞥。
如遭雷劈,呼吸凝滞。
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狠狠抓了一下。
那张脸,温柔缱绻地盯着台上男人的脸,明眸皓齿,清纯可人,与他这一年来无数次被噩梦惊醒的脸一模一样!!
没有什么很像,就是完全的一样!
怎么回事?
明明那年他亲手把她埋葬……
傅靳远不自觉的迈着步子想要靠近她。
“傅总,你怎么了?”身边,有人忽然发问。
傅靳远步子一顿。
不行。
这里是公开场合,他不能自乱阵脚。
一年都过去了。
不过是短短几分钟而已,他等得起!
“没什么,站得太久了,活动一下腿骨。”
旁边的人忙着附和,笑着说他平常工作太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