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浩已经从酒柜里拿出了一瓶又一瓶各式各样、各种颜色的酒,动手熟练地调制起来。
房间很有风格,也很漂亮。成可歆只这么感觉着,却也顾不上欣赏,只觉得哭得浑身无力,软软坐在灰褐色的沙发上。
“先喝杯‘灰姑娘’打打底。”阿浩将酒杯推到她面前。
成可歆只抿了一下,便摇摇头,“我想喝酒,烈一点的。”
阿浩定睛看看她,没再反对,起身又去酒柜处,将零零总总的酒杯酒瓶用托盘盛着全都过来放在了茶几上,一边倒着酒,一边用眼角瞥着她。
“让我猜猜……不会是因为南奕轩吧,你在他跟前似乎不该有这么‘脆弱’。那么……是你的‘臣哥哥’?”
刚刚止住的泪咕噜一下又滑落两行,成可歆伸手抹了两下也徒劳无功,便任它流淌,双肩也跟着抽泣而颤抖着。
“他怎么欺负你了?”
“没有……没有。”伸手拿起调制好的“红粉佳人”一饮而尽,接着又喝下一杯,才哽咽地出口,“我跟臣哥哥……表白了。”
“他拒绝你了?”
成可歆摇头,“他……吻我了。”
“那你……”
“为什么要到现在……我早就不是他心目中那个成可歆了,原先那个可以将全部的心全部的人都给她的成可歆再也回不来了……我对不起臣哥哥……”
阿浩明白透了,说来说去,脱不开干系的,还是那个南奕轩。虽然没问过成可歆如何会跟上南奕轩这一号人物,可他知道,她不是那种爱慕虚荣的女孩,给南奕轩做情人,肯定有着逼不得已的理由。否则,她不会在这里痛苦纠结。
“小妹,我记得很早就和你说过,如果那个男人值得你喜欢十几年,那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他都会接受的。”
“不是的……不是他接不接受的问题……是我根本没办法再面对他。以前我什么都不说出来,还可以自己骗自己,现在……我才看清楚,我再做不到单纯地喜欢他了……怎么办啊……”
“你喜欢南奕轩吗?”
冷不丁的一句问话,让成可歆哽住了呼吸,随即使劲地摇头。
“如果你没有一丁点喜欢南奕轩的话,就算不上背叛了祖臣。只是身体上的交易,没必要痛苦成这样。除非你的心里已经分了位置给南奕轩,否则,就别在祖臣面前提这个事,更别给自己压力。”
分了位置给南奕轩?怎么可能啊……虽然……总是会被他惹得羞臊、迷乱、无法自持,总是在他放肆索要的时候,莫名地感到前所未有的悸动和快乐。可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才觉得更对不起臣哥哥,更恨这样的自己——南奕轩,根本是全天下最可恶的家伙,自己的一切都因此而脱轨,没有回头路了。
阿浩手下不停,一杯接一杯地调着酒,成可歆叫不上名字,有一搭没一搭地喝着,眼眶也没有干过。
“小妹,真的会喝醉哦。”
“要喝。”她滑下沙发,席地坐在了茶几边的羊绒毯上,伸着胳膊抢过阿浩跟前的酒杯,“真想要喝醉了再不醒来……不行不行,不能不醒来。”她仰头喝下半杯,辣得直皱眉。“要是再醒不来了……臣哥哥怎么办……”还有姐姐……
姐姐……可歆好想你啊……什么时候你才能醒来跟小可儿说说话……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成心要抢臣哥哥的,可我真的怕没有了他……
“怎么又哭了。平时看你那副大咧咧的样子,以为你永远只会笑着的。原来……都是撑着的吧。”
“没有……”
“这么难受的话,离开南奕轩吧。”
成可歆怔了一下。为什么突然听到“离开”这两个字,心里会陡然空落落的?对了,如果真的这样离开了,姐姐的医疗费怎么办?自己欠他那么些钱怎么办?一切都没有答案的情况下,她能离开吗?
“浩哥……你不知道……”
“是啊,很多事情我可能不知道。但是,听我一句吧,也许是别人也就无所谓了,偏偏是这南大少爷……我怕你越陷越深。”
“为什么?”
“没什么女人能阻挡得了他的魅力吧,可他又不可能给任何女人以感情回报。而小妹你,该有个男人来好好爱你。别在他身边让自己进退两难。”
“那不是正好?我也根本没想要他什么感情回报。他是这世界上最可恶最无良最不讲理的大混蛋。”
阿浩喝着自己杯中的酒笑了。怎么一说起这个男人,那眼泪就止住了呢?马上又变成了毫毛倒竖的小野猫?祖臣……南奕轩……不知道谁是你的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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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歆真的喝醉了。那酒喝到最后,连阿浩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调的是什么,乱七八糟混在一起,再灌下肚子,越喝越麻痹。
成可歆在头痛欲裂中醒来,发现自己睡在陌生的大床上,太阳已经升得老高。努力地回忆着,才勉强想起来自己是跟着阿浩来喝酒的,最后自己连整句的话都说不清楚,好像在念叨着臣哥哥怎么的好,又在埋怨着南奕轩怎么的混蛋。
她疲惫而艰难地在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了一下,出了卧室的门,顺着二楼的扶梯一直走到楼下客厅。客厅没有人,这时候成可歆才顾得上细细打量这栋别墅的模样——这里的装修风格很现代很舒适,也很温暖,不像南家老宅的别墅那么古板的豪华,也不像是LoverHouse一样,整齐得好似高级酒店。即使自己后来每次去都会带点小东西,比如卡通抱枕啊、陶罐花瓶啊、彩色桌布啊……南奕轩也不知道有没有注意到过,反正从来没提起也没阻止过,任她捣鼓。可是弄来弄去,还是觉得少点什么,这时候,她才发现,应该就是少点生活的味道吧。
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阿浩会住这样的房子,这该不是一般人能住得起的吧。
成可歆漫无目的地转着圈打量,不经意就看到了一面用条纹墙纸贴就的照片墙,上面的大大小小照片,横七竖八挂着几十张,很是吸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