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提前给成可歆说,原本是想回来后直接找那丫头去,好好“惩罚”一下她私自从英国离开、好好补偿一番自己的空虚欲望。
没成想,人还未落定,就被南金雄拉着一起在第一时间赶往了袁老爷子所在的医院。
作为亲家的亲密关系,南金雄当然在所不辞。而作为袁董事长的准孙女婿,南奕轩也推脱不了。
夏蔓晴在医院哭得震天动地——这可是最宠她宠得无法无天的外公啊,是她所有利益的坚强支柱。她还指着外公的压力,能促成自己和南奕轩的婚事尽快达成呢,这下子,自己能靠得住谁?
南金雄带着南奕轩说了一通又一通节哀顺变的话,还很周到地帮忙一起安排着袁董事长的身后事。夏蔓晴的妈妈袁香兰自然也哭得像个泪人,拖着女儿夏蔓晴的手连连感谢南金雄的照应,说的好像家里已经没有当家的男人似的。无外乎她和夏骏阳结婚几十年,还一直像个未出阁的女人,别人都以“袁小姐”相称,而没有被叫做“夏太太”,夏骏阳在袁家的地位可见一斑。
南奕轩对夏骏阳始终抱有一点“同情”的眼光,听闻过关于他早些年在外面养小的传闻,可大家族的丑闻向来很避讳被传播,他更没兴趣去打听,因此知道得也不清楚。只是偶尔会想到,袁香兰想必是个让人受不了的主,才会逼得看似持重老实的夏骏阳去外面找安慰。而那个夏蔓晴显然深得她妈妈的遗传了,从这方面来说,这种女人,玩玩还可以,却真真娶不得。
在医院安排照料完已经是深夜,南金雄一坐上车就对南奕轩长长叹口气,“哎……袁老毕生的遗憾啊,就是没有亲眼看到蔓晴和你举行婚礼。我们对不起袁家。”
“爸,这话言重了。”
“就你这不争气的样子,早晚我也得给你气死!”
南奕轩一头冷汗,伸手蹭蹭鼻尖,好像被老爷子撞疼了似的。南金雄把他从小骂到大了,跟前越没人就越骂得厉害,他早就习惯。
看着他不说话,南金雄有火无处发,只能气呼呼地说:“刚刚袁小姐找我说,袁老临终时还嘱咐蔓晴快点过门,你说,这铁板钉钉的事情,你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
“既然都说是铁板钉钉,就没必要急于一时吧。丧事还没办,喜事当然得推一推。”
“话是这么说,可关键是你这态度太不让人放心。你也该收收心,和蔓晴多相处相处了,不要总是一副没正经的样子。”
“好了,爸,我知道怎么做。”
“你要真知道怎么做,就应该很清楚,抛开你的个人问题,抛开我们两家人的交情,就说公司现在的形势。虽然英国那边的问题也解决了,看上去还挺风光,可别看那些新闻上现在把我们唐南鼓吹得多了不得,实际情况我们自己最清楚。金祥和金丰在重新整顿,损失的资源自不必说,这次的竞标呢?是,我承认你做的很出色,可你为了拿下这个案子,给他们让利那么多,都得我们自己补。这个案子看着风光,其实没得赚啊,你还掂量不出来吗?”
南奕轩没说话,只因为关于工作的事情,南金雄说的一点也不差。他之所以在竞标之前就秘密和招标方达成了协议,不惜让出十个点,的确是一步险棋。然而,也就是这一步险棋,达成了他一箭三雕的目的——首先,成功竞标,巩固了自己在唐南总部的威望和地位,大力鼓舞了士气;其次,通过两次假竞标方案作为诱饵,挖出了在公司内部埋藏很深的毒瘤;最后嘛,自然就是一举摧毁了UC集团企图搞垮唐南的阴谋,再加上这次在英国的将计就计,更让他们在华势力急剧缩减乃至一年半载都无法翻身。
只是,这一系列的动作带来的反作用就是——唐南面临了一次严峻的考验,必须得挺过这段重新整合和架构的时期,才能求得迅速的发展。
“奕轩,唐南目前是很需要通达帮助的,我们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断了这层紧密的关系,不然,路会很难走啊。”
南奕轩咬咬牙,终于没再反驳,“我知道了。”他挺身招呼前面的司机,“送董事长回去,我从这儿下车就好。”
“这么晚了还去哪儿?你刚从英国回来,不打算回去看看你妈?看看思芸?”
“医院里吵了我一天,我不想再听你继续吵我了。再说,我妈和思芸有你还不够?记得对思芸好一点。”
眼看他已经独自下了车,南金雄简直无奈到极致,“刚还说让你收收心……唉,别忘了,明天安排袁老葬礼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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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奕轩下了车,沿着街头走了几步,犹豫了一会儿,才拿起了电话。他自然记得今天一大早那丫头打过电话给他,听语气,似乎还有着什么心事。
虽然现在很晚了,但他终还是忍不住想要听听她的声音。
电话响了很久才通,那边的声音很小,“有事吗?”
“我没记错的话,是你先打电话给我的吧。”
“哦……”成可歆用手轻遮着嘴边,她人在医院,不想吵了别人。虽然,其实这个病房里除了她的陪床,就只有另一边的姐姐。于是,只能轻声道:“没事。”
“没事?”
“嗯,不小心摁错了。”这时候都大半夜了,才想起回电话,成可歆不由得有些赌气。再加上实在觉得自己白天给他打电话是个错误,于是便想搪塞过去。
南奕轩淡淡一笑,心里有些莫名的失落,语气也冷了,“好吧,以后小心点。”
对着忙音的电话,成可歆鼻端竟一阵酸楚,越发觉得自己还是变得贪心了。想从他这里得到点除了肉欲之外的温情,简直可笑到极致。他想要人陪的时候,不管她在干什么,都必须随传随到,而对于她简简单单的一个电话,也能用这么冰冷的态度应付。
但是,她怪不上他。她该怪的,是自己。怪自己不该有的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