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那不是你最得意的女儿吗?这时候也怕她丢了你的脸了?”
“我……”夏俊阳一时语塞,连双手也微微颤抖了起来,“我知道……我以前做错了太多的事情……可是,你们都是我的女儿……我愧对你和梦瑶,这辈子也没法弥补了。可歆……我现在就是想来看看梦瑶,没别的意思……就想多看看她……我这身体越来越不行了,就怕哪天就撑不住了……”
成可歆突然心里好像被揉了一把,鼻端有些酸,她强忍着,“我不想姐姐有人打扰,你以后别来了。”
“可歆……”
“以后,成可歆、夏梦瑶,和夏俊阳没有一点关系——就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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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特护病房,成可歆抹了抹眼角的湿润,很有些赌气自己看到他竟会感到难受,她先将带来的花盆小心翼翼地放在了病床旁的小柜上,看着那吉赛尔又新生的几朵花蕾,心口竟更加难过起来。
她三两步走过去,拉住了病床上冰凉凉的手。
夏梦瑶依旧沉睡着,那沁人心脾的美丽,似乎像是被冰冻了,散发着神圣的光晕。
“姐,可歆回来了。”她贴上自己的脸在她的手背上摩挲,“姐,我替你报仇了。那个伤害你、背叛你的男人,马上就会一无所有。他会得到今生最大的惩罚,那些,都是咎由自取的。姐,你现在能醒来了吗?醒来好不好?姐,我好想你,好想你能睁开眼睛和我说话,姐……”
偌大的病房里,没有一丝回音,只有着她一个人的呢呢喃喃,期期艾艾,那滚烫的泪,早已湿了那苍白冰冷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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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着,静谧的医院,成了一方净土,任外面的世界风起云涌,她只是每天坐在大树下的白色木椅上,看着太阳东升西落。
祖臣除了每天几个小时的复健,就会陪着她坐在那里,彼此之间,没有太过亲昵,也没有显得生疏,就是那么暖暖的,好像一家人。
Kevin每天也会来这里,只是远远站着,看一会儿,有时接个电话,就又离开继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他没催过她回瑞典的事情,也没带来更多的关于外界的消息。似乎她不主动问,他也没必要说。
而成可歆就真的一次也没问过,甚至,连各类新闻都没看过一眼。
手机换了号码,没有更多人知道,可她还是意外接到了沐凡的电话。
“成可歆,我要见你。”
“不好意思,我并不想见你。”
“虽然你躲在如此保密的皇家医院,可我能找到你的号码,就能找到你的人。如果你不来见我的话,我会去找你。”
成可歆咬咬牙,这个人,到底跟她有什么过不去?
沐凡这一次,没有约她去别的地方,只是来到了他的私人诊所——这里的冰冷光洁和一尘不染,让成可歆讨厌。
“瑞典小公主、古斯塔夫公爵的外孙女儿——真是匪夷所思啊。”一开口,他便直截了当,一副摊牌的架势。
成可歆也不意外。这个人从上次怀疑她以后,肯定对她进行了各种调查,而且时间过了这么久,又发生了这么些事情,他若什么都不知道,也奇怪了。
“所以呢?沐医生找我来,不会就是想参见‘公主’吧?”
“南奕轩真是鬼迷了心窍,才会眼睁睁被你害成这样。”
“那你得去质问他去,而不是来质问我。”
“如果他肯听……”他突然一擂桌面,激动地站了起来,怒视了她半晌,却又一屁股坐回在了座椅上,“我早就警告过他,让他别接近你这种女人。”
“你那只不过是自己的私心罢了。你有什么理由要求他?就算我跟他现在不是今天这样,哪怕我们现在还在一起,也轮不上你来管。”
“是!我是有私心!因为我的私心——就是她!”沐凡喝道。接着,桌面上的一个相架被他用力地翻转过来,正转向了成可歆这边,相架中的照片——校园的背景之上,几个年轻人开怀而笑,阳光洒在彼此肩上,那被簇拥在中间的,竟是——姐姐——夏梦瑶。身边站着的,南奕轩、沐凡、陆云超……
成可歆不由得抬手一把将相架拿在了手里,一遍一遍看得更加仔细。
是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姐姐笑得很温柔,又有着淡淡的羞涩,那么美……那莹蓝的眸子,流露着快乐的光。
那个男人……少了如今的戾气和琢磨不透的深沉,有的,竟是那么温暖的光芒……
这是他们的曾经吗?曾经,竟有着如此美好的瞬间,美好的,完全不真实。
“你们……以前都认识?”
“不仅仅是认识。”
“呵……我知道,南奕轩曾经和我姐姐在一起过。”
“那时候,梦瑶出现在我们面前……我和奕轩……都同时被她深深吸引了——是的,我们都爱上了她,可是,她却选择了南奕轩。”
“呵,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一直在嫉妒是么?”
“如果他们能从此走下去,我也就是嫉妒而已。可,奕轩却负了梦瑶。所以,这不是嫉妒,是嫉恨。这也是我一开始极力反对他这么对你的理由——他害了梦瑶,就没资格再去爱了。可他偏偏竟爱上你这个女人。”
爱?呵……这么重的字眼,成可歆竟差点失笑。
“你们这些上流社会的公子哥,别侮辱了‘爱’这个字了。南奕轩会有‘爱’吗?他当初对我姐姐哪怕有半分爱是真的,也不会这么伤害她。”
“是,他是没权利说爱,没权利得到幸福,可这不是你要搞垮一个男人的理由。真没想到,那么善良美好的姐姐,竟然有这样一个阴狠的妹妹!他要是早听我的,也不会落到今天。”
“呵……你凭什么这么说我?她是我的亲姐姐,我们都经历了什么,不是你们这些人能了解的。如果不是南奕轩,我姐姐也不会这样!所以,他今天怎样,都是罪有应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