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可歆加快了脚步,“殷勤”地招呼着夏蔓晴跟她沿着门厅往唐南大厦方向走,一边“好心”询问:“总裁专用电梯一般只有总裁自己可以用的,小姐您是找总裁吗?”
“怎么?不可以吗?”夏蔓晴轻蔑地斜视她一眼。
“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听说和总裁关系很熟识很亲密的人也是可以的,就像上次来找总裁的那位小姐,还是大明星呢。”
“谁?”
“国际名模Alina小姐,她说她是总裁的未婚妻,所以这部电梯别人没资格坐,她却可以。”
夏蔓晴的脸刹那就涨红了,成可歆权当没看见,兀自信口开河:“Alina小姐可是这里的常客,前面金宇专柜的服装啊,化妆品啊,她都随便挑随便拿的,完了就说自己是总裁的未婚妻,所以人人都对她敬畏有加。因为有人亲眼看到总裁和她在这部电梯里热吻,吻得死去活来……”
“好了!”夏蔓晴的胸口起伏不稳,捏着真皮手包的手都在微微颤抖,“那个Alina算是个什么东西,你们这些员工也太放肆了吧,这么乱传播总裁的谣言。”
成可歆连忙见好就收,也没觉得什么过意不去,虽然添油加醋,但说的也不是没有根据,就看看这夏蔓晴还有没有当年那不可一世的小姐脾气,弄出点什么乱子来……反正她不认识自己是谁,也不会伤及自己。
成可歆指了指面前亮晶晶的金属门,“喏,就是这里了。”
夏蔓晴上前用力去按门边的按键,似乎将满腹火气都发泄在了指端,可是竟一点反应也没有,仔细一看,按键旁边端端正正有着一个小小的液晶输入屏——竟然要输入密码。
成可歆不失时机,“小姐你不知道密码吗?Alina都知道。”
“啪”一声,夏蔓晴的拳头砸在液晶屏上,手腕上一圈淡淡的印记泛起粉红的颜色——那是她气愤地转身而走后最后留在成可歆眼里的画面——正是她十一年前的杰作,成可歆抿嘴而笑。
直到夏蔓晴走远了,才从一旁走出了走出了一个人影,“可歆,你怎么穿这身衣服?”
成可歆转眼看到了原来是拿着公文包的学长——李哲,他大约是正因为工作的事来唐南,而恰巧经过这里。成可歆耸耸肩,“工作调动。”
“不是听说你去英国实训去了吗?回来就是做保洁?看吧,我就说天底下哪有那么好的事。”
成可歆不置可否,也不想跟他解释。
而李哲才又看看夏蔓晴消失的方向,道:“喏,刚刚说话的,你知道那是谁吗?”
看样子,他不止是路过,而是将她刚说的话都听到了耳朵里。
她装无辜,摇摇头。
李哲很有一副知情人士的姿态再走近了些,压低了声音道:“通达集团的大小姐——夏蔓晴,也就是南弈轩的未婚妻——正牌的。你说你刚才在那儿乱说什么呢,Alina最多算是南总的情~人,你们女人啊,就知道道听途说乱八卦。”
怎么觉得李哲学长也很八卦,成可歆继续装糊涂:“是吗?Alina不是南总的未婚妻啊?看他们平时那么亲密,我哪知道那么多。”
“所以说,不知道就别乱说,一不小心得罪了人自己还傻着呢。这夏家小姐可不是善茬,Alina也不好欺负吧,你这不是制造混乱吗?”
混乱——就是自己的目的啊。不然南弈轩凭什么整天混迹在女人堆里,以为自己多潇洒呢。
“上流社会的人形形色色,太复杂了,不是你们这些小女生能摸得清楚的。你、还有乐琦,你们最好都别跟这些人有沾染。”说到这儿,李哲突然皱了皱眉,神情严肃,“可歆,乐琦的事你都知道,你说,她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
“啊?”
“金宇上上下下那么多男员工,就没有跟她走得特别近的?”
成可歆忙摇头,“没、没有吧。”
“没有?那乐琦怎么不答应我结婚的事。”
“这个……她可能是觉得,结婚太早了吧……”
“还早?老师可说了,等我们结了婚,他就推荐我去做三省律师协会副理事长,机不可失啊。哦,当然,我也不是说为了这个想赶快结婚的,只是这么多年了,也该结了。”
成可歆呵呵一笑,一副如梦方醒的神情:“哦!我的清洁车还在走廊扔着呢,我得赶紧过去了,不然保洁处要扣我工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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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可歆就这么做着一楼的清洁一天下来,才知道根本不是“散步”这么回事。除了推着吸尘器“散步”,临下班时,还要清理一楼卖场所有的垃圾桶。再想想九点下班后还要去扫男厕所,她真的欲哭无泪了。
整理完一半的垃圾桶时,她已经累得直不起腰,坐在角落的休息椅上,看着垃圾车里堆得高高的特大垃圾桶,恨恨地用扫把头戳得桶壁“梆梆”响,想象着那就是那个可恶的男人那张讨厌的脸。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让保洁处给她安排了这么多活,怎么干都没个头似的。
“哗啦哗啦”,桶里一阵响动,那是有人往里放了两袋垃圾,成可歆抬头才看到,竟是张乐琦和南羽杰。
“你们怎么来这儿?”
“可歆,我帮你收拾吧,这么多垃圾箱的垃圾,你一个人要整理到什么时候啊。”
说着话,就见南羽杰也提来了两袋垃圾放入了垃圾桶,然后作势要推着垃圾车往下一处走去。她忙不迭地拦上去,“不用不用,我自己来。你们怎么可以……”若是乐琦一个人倒罢了,让堂堂的金宇总经理来帮她整理垃圾,这怎么行!虽说快下班了,这里人已经不多,但被旁人看见了,总归不好。
南羽杰笑了笑,笑容里颇有些抱歉的意味:“其实是我办事不力,心里过意不去。”
什么意思?
张乐琦解释道:“南经理今天去保洁处了,原本想着吩咐一声就能把你调走的,可保洁处竟然回话说——南总裁有吩咐,除了他亲自批准,谁也没权利放人。”
“我也没想到……我大哥这次这么苛刻。”南羽杰越发地不好意思,推动垃圾车就要再走,成可歆却还是上去很是倔强地硬是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越是这样,你们越是不要这么帮我。不然很可能适得其反。让我自己好好表现两天,也许就没事了呢。”
上次被大哥训斥说不该对员工太好,那照理说,他也真的不该再插手这件事可能对她来说更好。但,又怎么忍心看着她这么单薄的一个人去干那么多又脏又累的活呢?而南羽杰一犹豫间,成可歆已经兀自推着车走出一大截。
“还是我去吧。我就说你跟着一起肯定不太合适。”张乐琦匆匆跟南羽杰说了句,就忙想追上去,不料走得太急,高跟鞋在光滑的地面上一拐,整个人失去平衡,眼看就要摔倒下去……
南羽杰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扶住,才没让她太狼狈。要知道她还穿着工装短裙呢。
“张乐琦!”与此同时,突然一声怒吼,张乐琦还没反应上来是怎么回事,已经被一道黑影过来,将她硬生生扯到了一边去,差点让她没站稳又摔了下去。
“好啊张乐琦,我就说你有问题!你在这儿跟别人粘粘糊糊干什么呢你?”
是李哲。
而李哲正一脸的怒意,对着张乐琦就吼,大有一副将她捉奸在床的架势。这让张乐琦一时有点懵。
南羽杰反应上来了,顿有些尴尬地忙想拦住他:“先生你不要误会,刚才只是乐琦崴了脚,我扶了她一下。”
李哲这才想起了还有个“奸夫”似的,回过头来就想继续发飙,不料当看清楚了是南羽杰时,表情一下子就凝固了,继而幻化出了一道笑容来,这变化也是十足的诡异。
“是南经理啊。”李哲虽然没在工作中和南羽杰有直接的接触,但对南家还是很清楚的,这南家二少爷是南弈轩的胞弟,金宇的一把手,自己怎么刚没注意到呢?此刻不由得也有些尴尬,忙主动伸出手来,“在下方正律师事务所李哲。”
南羽杰还惦记着刚刚的误会,一边跟他礼貌地握握手,一边还不忘解释:“李律师是乐琦的男朋友吧?还请你不要误会……”
“没有没有,没有……”李哲忙摆手,很为自己刚刚的失态觉得没面子,“张乐琦是我的学妹,我就是出于学长的好意怕她被社会上的坏人给骗了。没注意到是南经理您,没事的没事的。”
张乐琦这下子可是都明白了,这李哲是一看到对方是南羽杰,就知道自己得罪不起,连话都不敢说了。难怪可歆会说——李哲此人,不可托付。
张乐琦也是个不受气的主,索性眼睛一瞪,“李哲你话说明白了,我就是你学妹,你就是我学长。”
“呃?”李哲不知道该说是,还是该说不是。
“所以从今天开始,不许再跟我提一句要我跟你结婚的事!也不许再跟我爸提一句要娶我的事!从今往后,我跟你没半点关系!”
李哲的脸僵了,青一块白一块,一时无语。
这时候,成可歆也早折了回来,将什么都看在眼里了,不由得对乐琦握握小拳头加油,恨不得上去直接给她点个赞。
李哲也瞧见了,那心里的憋气再忍不住了,人也尖刻起来:“好啊,你们这是合起来耍我呢是不是?张乐琦你说你是不是早就背着我喜欢上别人了?”
张乐琦一不做二不休,过去一把抱住了南羽杰的胳膊,“是啊,我早就喜欢南羽杰了。但你要搞清楚一点——我从没说过我喜欢你,我更没答应过要跟你结婚。”
这下子,连南羽杰都懵了。自己这是……莫名其妙做了挡箭牌?
李哲这下子也顾不上面子的问题了,过去直接扯住了张乐琦的胳膊,“张乐琦你这话敢跟我回去给你爸说吗?走!在你爸爸面前说清楚!”
“放开!放开我!这是我自己的事,我也早跟我爸说清楚我不想跟你结婚了的!”
“必须结婚!必须!”
张乐琦想要挣开他的手,南羽杰抬手帮她阻挡着却一时也把握不了自己的立场,而一边的成可歆则不然,这个时候她不帮自己的姐妹儿什么时候帮?于是上去就想要将李哲的手拉开,“哪有你这样逼人结婚的?你是舍不得你三省律师协会副理事长的职位吧!”
这么被直接揭露出来,李哲顿时恼羞成怒,反手便将成可歆狠狠地一推。
成可歆踉跄后退,撞在了高高的垃圾车上,后背的伤痛上加痛,整个人也火了,看着李哲转过头还想去揪扯张乐琦,她便直接推过垃圾车,使劲往他身上撞过去!
李哲猝不及防,几乎一人高的垃圾桶倾倒下来,“哐啷啷!哗啦啦!”五颜六色的垃圾劈头盖脸而来,砸了他一身,再哗哗地铺洒了一地。那场面,怎是一个惨烈了得。
李哲大叫着,连身上沾染的脏污也顾不上管了,发狠地一拳头眼看就要往成可歆头上招呼,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挡住,再一个反冲力,直接叫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大哥?”
“南总……”
只来得及抱头躲避的成可歆听到这么两个声音,不由得浑身微微一震,抬头果不其然看到了挡在她面前的手臂——南弈轩的手臂。
而手臂放下后,他的一张脸,冷得如九天寒冰,眸中也染着簇簇火苗。
张乐琦这时候也着实被吓着了,她没想到自己这么任性地几句话能叫李哲像个疯子一样闹事,而这场面竟被南总撞个正着,此刻简直大气都不敢出了。
李哲头脑一瞬间也清醒了,眼前这尊大神,不是他能吃罪得起的。就想着怎么挽回一下狼狈的场面,先声夺人就指着成可歆斥责:“学妹你疯了吧你!南总,这样的人唐南就不该录用,我只是教导了她两句,她就拿着垃圾车撞人。简直是个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