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没什么自主的社会,主子就是奴才们的天,掌握着他们的生杀大权,更何况余姚一个外来人,对他们没有处罚的资格,,除非太子和五皇子会因为余姚的事迁怒他们。
一时间得以松绑的余瑾,慌忙道:“姚儿,你快躲起来,昨天哥哥来不及告诉你,是哥哥延误了时辰,你快藏起来,不然他们就该找来了,那些人会要了你的命的?”
听着余瑾不着调的话,余姚疑惑的看了看五皇子,慕言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陡然惊觉这其中应该发生了她不知道的事情,不然慕言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将这人五花大绑的送进宫里面来。
“瑾哥哥什么事儿这么着急,你说清楚了,为什么要让姚儿躲起来,姚儿嫁给常胜将军就是常胜将军的人,哪能说离开就离开?”谁知道陈子涵会不会躲在一个地方等着她自投罗网,最近陈子涵有些不正常,她还是小心着点好。
“不是,不是说这个!”
要让余瑾自己说出来有些难度,余瑾也是真心的对余姚好,不管是出于什么样的心,她都有义务让这个人在她有余力的情况下衣食无忧。
害怕在余姚面前丢脸,让她瞧不起自己的余瑾想了半天,又觉得若是不说明白了万一姚儿被马公子捉到,后果不堪设想,低声道:“你知道的哥哥有个同窗,一直以来都要挟哥哥要从你那里偷来将军的兵符,哥哥一直瞒着你,就是不想让你担心,可是昨天,昨天……”
低沉的威压险些让余瑾CHAN不过气来,这才惊觉边上还坐着正主,好赶忙住了嘴,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来的余姚不尽兴的问道:“瑾哥哥,昨天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不然?”
她什么时候有过这种天真模样,像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一样,把慕言吓了一跳,心里直道这个表嫂中邪了不然怎么会装的那么像?他可是从来没见过。
不说慕言了,就是陈子涵和太子从小就认识余姚,小时候的她都没有那么天真,大了更不可能,只能说明余姚装的真像,如果不是早就知道余姚什么样的性子,说不准他们都会被骗。
也就余瑾这样的蠢人,才会一直坚信余姚还是那个单纯的人,一直都被蒙在鼓里,就是大夫人都清楚的知道余姚是个什么样的人,也因为这个差点没把大夫人气死。
“昨天哪有什么事发生,不过就那么点儿事,爹爹犯了法被抓哥哥也不能说什么,娘虽然心里伤心可也明白是爹错了,娘也不会为难你的。”
原本大夫人还想反驳,奈何被余瑾一个眼神把所有的话都吞了下去,想不明白,明明昨天的时候瑾儿还跟她商量着如何给那两人下毒,不知为何就稀里糊涂的被人绑了起来,醒来就到了这里。
她没想到再见面又是这种狼狈的样子,让她有些不敢直视余姚,前天的事情她可是说了一大堆,又看这个审问她的人给了余姚一块儿写了字的锦帕,她可是记得很清楚,其中一个老婆子就是拿锦帕写字的。
模糊的记忆伴着大夫人疯疯癫癫的样子,想起来大夫人就有些生不如死,那个人绝对不是她,她是高贵的左相府正室夫人,是郡主的亲娘,谁都不能动摇她的位置!
可是她不是了,这些都是因为余姚,是她夺走了原本属于他女儿的光环,甚至连左相府都毁在了他手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装出这幅柔弱的样子给谁看?但这话他不敢说,他还要余姚看在瑾儿的面子上为她们求情,他不想死。
害怕晚一点儿回答余姚就会拿他怎么样一样的大夫人,迫不及待的点着头,嘴里急忙道:“是的,娘不会怪你的,都是你爹不好,是你爹贪心的想要的更多,你爹罪有应得。”
大夫人这话一出,怕是连他们最后的夫妻情分都给弄没了,真不知道该说大夫人贪生怕死,还是应该夸她大义凛然,连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不过大夫人能说出这样的话,明显的跟余瑾串通好了,余瑾这人还好说,大夫人却是不会想到这么多。
“既然如此,不知哥哥和大夫人怎么会五花大绑的被五皇子弄进宫里面来了,难道是五皇子没事吃饱了撑的!”
从没有见余姚发过火的余瑾不禁瑟缩了一下,他还是第一次见姚儿妹妹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是他又不能明说,说了就坐谋害皇亲国戚跟朝廷顾命大臣的罪名,况且余瑾也不能保证那两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他们的打算。
偷偷瞄了一眼五皇子的余瑾,赶忙低下了头,那张似笑非笑的脸总是在他脑海中晃荡,像是挥之不去的一样,就像是将所有的事情看透了一样,让他心虚的不得了。
当然心虚的不只是余瑾一人,慕言也很心虚,他不仅没完成余姚交代的事情,就是单单她交代好不能拿余瑾怎么样的事情就没做好,可这也不能怪他吧?琢磨着要不要说实话的慕言不敢错过余姚的每一个情绪,包括余姚拿着锦帕子有些微微颤抖的手。
“哥哥是自己说还是由本夫人亲自来说,你为什么会被五皇子五花大绑绑进皇宫的事情?”咬牙切齿的余姚根本没想到余瑾会有这么大的胆子,居然敢计划这样的事情。
记忆中的余瑾胆子小,没担当,做事更是没一点儿主心骨,别看锦帕子上面写的说是余瑾自己策划,让大夫人去实施她一点儿都不信,更不用说是余瑾亲自下毒了,也是想得到陈子涵是什么意思。
被余姚这么一吓,余瑾就知道事情被看透了了,竹筒倒豆子般的把马公子说了出来,至于被隐藏的部分余姚也不追究,转而瞪着大夫人道:“大夫人真是好计谋,难道你就不想想瑾儿哥哥是你的亲儿子,你就忍心让瑾儿哥哥背负这么大的罪名?”
杀人偿命,老余家还剩两个独苗,柳姨娘家的那个可以忽略不计,谁知道那是不是余光明的子。大夫人虽然是余光明八抬大轿抬进来的,看这样子似乎并没有把余光明当回事,甚至是没把余家的列祖列宗当回事。
“我,我不是那样想的,只是瑾儿这也是为了你好,若不是为了保住你的命,你以为我会让瑾儿的小厮去做这样的事情?”
说着说着大夫人就没了声音,大夫人所说的话就像是一个笑话一样,平日里大夫人什么时候拿余姚当回事了,更不用说是为了余姚了,小时候没把余姚养死,已经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余姚更是将大夫人所说的当成了天大的笑话,若真是如此,当初她嫁给陈子涵的时候她怎么没提一句话?即使经过这么长时间的修养,余姚的身上还遍布着疤痕,一道道触目惊心。
若不是因为小时候受了太多的刑罚,她也不会至今都不会着别人的看,即使是和她有过夫妻之实的陈子涵,她都不愿意让他清晰的看到的身子,无关其他。
也许不知道的人听见真的会以为大夫人是个好的主母,是个关爱庶女的好母亲,真是笑话,为了活命连自己亲生儿子都敢舍弃的女人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大夫人就不要往脸上贴金了,瑾儿哥哥兴许还会把我这个妹妹放在心上,而大夫人你从来都不会。”
“你巴不得我早死吗,我能活这么大是我的造化,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对我做的事情本夫人至今难忘,就是前不久,本夫人还好好的享受过大夫人的极刑‘穿针引线’,不是吗?”
听到‘穿针引线’的名字,慕言很是好奇,他可没听过什么穿针引线的极刑,虽然在陈子涵那里学到不老少的刑罚,这个还是头一次听说,不仅是慕言就是余瑾都是一脸茫然的模样。
大夫人脸色苍白的连扯起嘴角的力气都没有,皮笑肉不笑的模样让余姚噗嗤的笑了出来,淡淡道:“大夫人这是紧张吗?你放心,本夫人可是开明的狠,就像是够咬我一口,我不能反过来再咬狗一口是不是?”
“你居然敢骂我是狗?”她就知道,一个人再怎么装总有露馅的时候,大夫人若是能够一昭变成好人,母猪都能上树。
看着死不悔改的余瑾是真的不想再管这个女人了,原以为忍着总觉得她会变好,可是你看看这人都做了什么,死到临头还不好好反省自己,还拿自己当回事,都沦为阶下囚了还这么嚣张。
为了不让别人抓到他的把柄,余瑾煞费苦心,不管姚儿妹妹对母亲的感情如何,他都要尽最大的努力把母亲保下来,最好他尽全力为母亲求情,姚儿妹妹依旧不放过大夫人,这样他以后就不用在担心这个女人给他惹出别的事情来。
以他对余姚的了解,他还真拿捏不准姚儿妹妹会不会这么狠心,在他心里,姚儿妹妹可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踩死的人,更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人,要是这样,余瑾忽然觉得若是姚儿妹妹能够在常胜将军跟五皇子面前保住他,让常胜将军来审问他们就好了。
即使余瑾畏惧陈子涵的面庞,也害怕陈子涵会将他的秘密告诉姚儿,可他心里还是这么期盼着,相对于似笑非笑不怀好意的五皇子,他更觉得冷面的常胜将军是个正常人。
前四百转的余瑾对着大夫人骂道:“住口,娘你难道现在还没反省过来吗?这些年是我们对不起姚儿妹妹,娘若是对姚儿妹妹有彩儿妹妹的一分好,姚儿妹妹也会顾忌我们之间的亲情的!”
昨天就见识到了一直软绵绵的儿子发怒的大夫人喃喃道:“她不过是一个不受人待见的庶女,就算对她好,她也不会回报的,还费那份儿力做什么。”
这些年大夫人一直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的儿子,会对余姚这个死丫头比对自己的亲妹妹还好,知道是余姚这个死丫头完全继承了她娘的狐MEI样子,若不是狐狸精她儿子又怎么会到现在还不明白?
刚想好的法子一下被大夫人的自言自语弄的消失的无影无踪,余瑾也不管什么孝字、礼义廉耻了,无奈道:“娘你怎么就这么冥顽不灵,姚儿妹妹有什么不好,你这么讨厌她,难道真要姚儿妹妹也落得彩儿妹妹的下场您才觉得好?”
就算余彩儿已经死了,可是还活在一些人的心中,可惜留下的都是不好的回忆,以至于让余瑾这个亲生哥哥想起来就觉得恶心,大夫人想起来就变得哭天抹泪,没有一个好的。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几个人还真是想象,每个都绝Q的厉害,无论是谁做错,只要自己能够活命,他们都能义务反顾的将所有的过错推就给自己至亲,余光明如此,大夫人也一样。
余姚不知道余瑾千思白转的好算计,只当余瑾还是那个凡事都为她着想的好哥哥,虽然其中的兄妹情谊夹杂着一些不该有的情绪。
余姚有时候会想这个身子身子的主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仅从回忆中的片段来看,她无疑是个隐藏内心的高手,面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性格,很像是一个多变的伶人。
被提到禁忌的大夫人瞪着一双大眼,痛心的看着余瑾,“你怎么能说彩儿,她是你的亲妹妹,况且你妹妹已经死了,娘不求你别的,只求你不要在责怪彩儿了,彩儿这辈子已经够凄惨了,死了都不能有个归宿,你还要让你妹妹怎么赎罪啊?”
不知不觉大夫人也看开了,不然也不会说出这样安慰人的话,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更何况余彩儿这一生并没有做出什么大JAN大恶之事,小女孩之间的矛盾许是可以忽略不计的。
“不是我愿意拿彩儿妹妹说事,若不是娘亲一直拿彩儿妹妹要挟儿子,儿子也不会这样,死者已矣,我们还活着,总不能一直沉浸再过去吧?”
余瑾说的是实话,对于余彩儿的死也不是无动于衷,实在是他的力量太过卑微,就算闹得轰轰烈烈又能怎样,到头来还不是一场空?
在书院里一直得不到重视同窗重视的余瑾,甚至比大夫人看的还要明白,当初尚书府迫于二皇子做主婚人的压力不得不承认这门婚事,连一向自诩风流快活的刘俊都逃不过,何况是他?
余瑾很有自知之明,不如说是自卑,不然也不会什么都不去争取了,小时候争取过最后什么都没得到,造就了他不去妄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儿子的控诉并没有得到母亲的理解,已经深入骨髓的怨恨让大夫人学会了隐忍,像是看闹剧一样的余姚听着这对儿母子,更觉得像是一场闹剧,都不知道为何要从争吵变成讨债。“算了,过去的事情瑾哥哥也不要提了,至于下毒的事Q我会好好问问五皇子,先下去吧。”
事情已经闹到这份儿上已经不是她能做主的了,慕言似乎并不意外她这样推卸,说到底还是陈子涵出的主意。
得了传话的余姚撇下五皇子去了太子那里,留下跟传话的老太监大眼瞪小眼,“你个狗奴才,太子真是说不许我去拜访的?你若是敢骗本皇子,小心你的小命!”
早就不局限于口头威胁的五皇子,扯过地上刚捆过余瑾的绳子,扥了扥,就像一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一样,吓得跟在太子身边二十来年的老太监直接跪在了地上,口里求饶道:“哎呦我的祖宗,老奴哪敢骗您呀,就是借给老奴十个胆子,老奴也不敢呀!”
平日里,慕言就很是看不过这个老奴才,但不是因为这人侍宠而教,实在是这个人太过古板,时刻叮嘱他举止形态,殊不知向来最是放荡不羁的他最是讨厌规矩了,规矩、规矩,成天没完没了!
老奴才始终是老奴才,哪能越过主子去?可他不一样,上边更是有皇太后和太子大哥撑腰,他是打不得骂不得,恨得牙痒痒,还不得不听这个老奴才天天给他讲规矩。
说实话小时候的他没有那么叛逆,对待老祖宗和其他人都和善的很,偏偏对他的父皇有很大的意见,只要是见到老皇帝出行,他就大祸小祸不断,没少把老皇帝气的不行。就是这样老皇帝也厌恶不起来这个从小就失了母爱的儿子。
很是满意这样效果的慕言让老奴才给他去御膳房给他端早膳去,即使现在已经快正午了。把老奴才支开的慕言赶忙去了太子的卧房,奈何还没进月亮门就被阿四挡在了外面,慕言就像见到了久违的兄弟一样打招呼,“呦,阿四值班呢?”
就算慕言放下身段讨好阿四,也没改变他被人挡在院子外面的事实,更是刺激了他的好奇心。
因为有了好奇,又不能前去看看,弄得他心里直痒痒,不过没胆子试探太子的脾气,况且他也不觉得太子跟余姚有什么见不得光的秘密。
而他也没忘记太子的嘱托,屁颠屁颠的跑到了养心殿,去看看他那个转了性子的二哥忍着厌恶的心,伺候他那个瘫痪在床的父皇。
“你来做什么?”听着奴才们的请安声,慕良厌恶的看着慕言,完全没有在太子面前表现的温和。
他就说嘛,他这个二哥怎么可能变好呢,果然那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不然他为何觉得那天见鬼了呢?怀着坏心的慕言笑道:“二哥是不是学过变脸啊,今天怎么不对小弟喜笑颜开啦?”
“哼,本皇子什么身份还用得着对你和颜悦色?本皇子不过是看在太子的面上给你三分颜SHE,你还真以为本皇子稀罕你?”
幸亏他没有自作多Q,不然可就丢大人了,他就说嘛,二哥若是对他笑逐颜开,保不准是被驴踢坏了脑子,见到二皇子一如既往的厌恶他,他很是欣慰,可喜可贺,被驴踢过的二哥脑子还算正常。
像是没听到二皇子话中的讥讽,慕言笑着想要走近看看情况有些不太好的皇上,却被二皇子制止住了。
“你要做什么?”如临大敌的慕良紧紧盯着慕言,唯恐慕言会做出什么伤害到床上的人。
慕言一双含笑的桃花眼把慕良盯的有些发毛,可心里时刻谨记着母妃的话,要对父皇形影不离的伺候,绝不能让五弟和太子接近父皇,以防那些有心的人对他们不利。
只是这种小心思,明眼人都看的出来,只听慕言询问道:“二哥这是什么意思,床上的人也是我的父皇,为何二哥能够阻止我去探望父皇还是二哥怕我做出什么事,以此来防备我?”
“五弟想多了,二哥只是看父皇在休息怕五弟打扰父皇。”原就是没想过必须要看到老皇帝的慕言,但是没强求,笑了笑对着二皇子道:“既然这样小弟也不打扰了,只是不知道我们哥俩儿在这儿说了半天话,父皇有没有被吵醒过。”
一点也不担忧的慕良对着五皇子不客气道:“五弟还请放心,父皇近来身子大好,睡眠质量也好的很,只要不被有心人气到,是不会醒来的!”
还在指桑骂槐的慕良气愤的看着丝毫没受任何影响的慕言,紧紧的攥着拳头,心底不断的说服自己,还有七天,七天之后他要慕言这个野Z跪下来求他,求他放过他。
凶狠的目光一闪而过,让一旁收拾东西的宫婢子打了个机灵,慌忙加快了动作,赶紧离开了。
若不是五皇子的出现,他也不至于过得这么狼狈,明明他们都是皇子,为什么他会从小不受那个老东西待见,为什么,明明他什么错都没有!
只是慕良不知道,在他和慕言两人激情互讽的时候,床上快要不行了的老皇帝眼中炸现的光芒,丝毫不像一个临死之人!不过是谁也没发现罢了,或许只是回光返照。
这些天都在隐忍的慕良,白天依旧不徐不缓的照顾着老皇帝,晚上打更时分却像个脱缰的野马,比在二皇子府里还要肆无忌惮,许是没了萧贵妃的约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