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俊的自大妄为似乎能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激增,到现在为止,早已经将陈子涵当成了不存在的人,即使陈子涵能够说出什么反驳的话,他也可以直接当做没听到,或者根本不不当回事。
或许正是因为知道太子跟陈子涵对余姚做的事情之后,刘俊更觉得没必要听从陈子涵说的,况且他这么做也是为了这两个人好,闹别扭最起码也要有个限度,不然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没完没了的。
余姚也不是那种矫情的人,既然刘俊已经开口了,他自然不会推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过往的沉重,苍凉的过往总是让人害怕,她不想一味的沉沦。“不用和前面的人说了,只要我一直跟着,睿王爷就不会怪罪的。”
看着想要上前面去禀告的车夫,余姚直接跳了下去,从她的马车停下来的时候,前面的虽然没有停下来,但她依旧是看见边上的仆从对着马车边说了些什么,所以,她的马夫就没必要做那样的事情了。
别看刘俊这人有些不着调,但是这两人的马车要比她的着调多了,最起码还能享受不一样的东西,而她的那里就只剩下一堆书,还是看着都是繁体字的古书。
粗布马车虽然比一般的马车要大些,却也没有想象中的离谱,就是粗布帘子里面有些让人瞠目结舌,上好的黄花梨木矮几上摆着三个小瓷杯子,个个点缀着脱了花蕊的桃花瓣,随风飘舞,杯子里面盛放着清香扑鼻的竹叶青茶,闻着让人消散了不少烦闷。
而与花瓣瓷杯相配的是白梨花胖嘴茶壶,冒着袅袅炊烟,也难怪这两人能在荒郊野岭置办灼热的茶水,而她在前面享受的全是瑟瑟冷风,甚是萧条。
“刘公子倒是和陈将军清闲的很,连茶水糕点的准备的充足,吾深感佩服。”不说他们已经在这儿荒郊野岭呆了三天没遇见什么好的客栈,就是卖茶水的也不见个人影,这两个人倒是奇怪的很。
对于余姚的夸奖,刘俊有种敬谢不敏的感觉,这么明显的讽刺他要是在听不出来,那真的是傻子了。“表嫂不要这么说嘛,人是活一世就应该及时行乐,走了一路无聊死了。”
根本就不想跟过来的刘俊耐不过陈子涵的牵扯,一定要跟过来,不仅他自己要过来,还要拉着他一起过来,天知道他多想好好的睡个觉,跑来这边天天风餐露宿,根本不符合他的要求。
“不会太无聊的,马上就快要到了,睿王爷曾经说过这条路是最近的,最慢五天就到了,我们已经走了三天了,还有两天,大概后天中午就到了。”
忐忑不安的心仿佛是找到了停靠点,没有太多的情绪,仿佛上天注定了就是那样一般,谁也不会怪谁,连带着陈子涵也变得不再纠结以后的事情。
来的时候为了让刘俊和陈子涵作参考,余姚特意把精装的史书顺便带了过来,厚厚的一摞,要真是自习研读不知道要用多少长时间,不知道是不是这些人为了保密,她在苑花阁那么无聊的时候,这两个人都没说把这本书拿过去让她看看。
还记得临走时鸩国皇帝单独留下他说的话,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余姚不禁皱起了眉头,那个人那么说是什么意思?阴鸷的眼神透着无法言说的苍凉,掺杂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苍白,话语中都是对她的警告,仿佛她若是投靠睿王爷那边,就会死无葬身之地一样。
这种感觉她很不喜欢,索性睿王爷和刘长老两个人迫不及待,才让她第一时间从那个人身边逃离了出来,不然还不知道要面对些什么。
低迷的情绪似乎能感染人,看着余姚情不自禁皱起的眉头,陈子涵放下了手中的书卷,如果余姚仔细看,会发现这本书的历史源远流长,从大凤朝一路跟随陈子涵到了鸩鸠的地界,横跨半个大陆。
“传说童男四十岁,童女三十五岁变回依旧传统退居龙脉修炼宫,转而走向龙脉深处,而童男童女一旦离开,便会有人快速弥补空缺,而这种习俗一直延续那个女人的出逃。”
余姚明白,即使她这样说也是白说,这两个人常年居住在大凤朝,年岁也没有很大,鸩鸠又是相对封闭的国家,想要流通出这么隐晦的事情,有些不太可能。
也就是这么一说的余姚并没有想要找到真正的答案,拿着手边的瓷杯喝了口热茶,顿时让她感觉一阵温热之感,与冷飕飕的秋风有些相违。
淡定的坐直了身子的陈子涵面部有些严肃,让本就狰狞的疤痕散发着冷冷之感,“我曾经在国公府翻看过这种书籍,只是年岁过长也记得不太清了。”
“你见过?”有些错愕的余姚有些不可置信,早年国公爷虽然是三朝元老,一路征战,到底是没有跟鸩鸠有过什么冲突,按理说就是有这种史书也应该是在皇宫的书房里面,怎么可能会被闲置在国公府?
“嗯,那时候根本没有当回事,只以为是野史,照你这么说应该是有关鸩鸠国吧,不过那里面也没记载太多,也就是提了一两句。”
那是一本已经残破不堪的书,有些页面已经被时间磨平了棱角,断断续续也是缺三短两的,那时候他也是太小,根本就没有当回事,业绩的不是很清楚。
“哦,那就是了,鸩鸠国的传统除非鸩鸠皇宫里面的人,就是这些长老最清楚了,左右不关大凤朝的事情,知道的太多也没什么好处。”听见陈子涵只是提了一两句,余姚反而有一种释然,有些东西最好不要提及,一旦触及就有可能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你们说什么呢?”根本不擅长这些政事的刘俊奉行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策略,自然没有余姚他们一丁点的担心,得过且过的生活倒是让刘俊表现的淋漓尽致。
“你不会是连这次去哪都不知道吧?”有些汗颜的余姚多少为刘俊有些发愁,尚书公刘老儿这辈子就得了这一颗独苗,偏偏最是懒散,不愿动脑筋,非要别人拿棍子追着才愿意动身、动脑子,也不知道遗传了谁。
对此,刘老儿这头白发完全是被刘俊给气的,不然也不会刚刚年过四十就满头白发,甚至有时还会卧床不起。
一点儿觉悟都没有的刘俊又怎么会承认这种错误,只当是他爹为了大凤朝鞠躬尽瘁,甚至连生命都不顾,跟自己没有关系。不过刘俊若是敢把这番话对自己的亲爹说,保不准又是一顿毒打。
颇为不屑的看着余姚的刘俊咂咂嘴道:“不就是去什么狗屁龙脉吗,说得好听,没准就是个蛇窟,还龙脉,本公子怎么没见到有龙出现?”
向来不喜欢龙这种东西的刘俊倒不是有什么谋反之心,却是纯粹对鸩鸠国的人不爽,照鸩鸠国人说的,龙脉在鸩鸠国地界,那他们其他几个国家算什么,算是附属国吗?别忘了还有一个龙国盘踞在他们大凤朝边上呢。
不巧的是,龙国若是想要攻打鸩鸠国,必须要横穿过他们大凤朝,这些年龙国实力有些蠢蠢欲动,简直都快变成三天一小打,两天一大打的节奏,非让人烦不胜烦。
虽然边境已经被陈子涵的下属镇压了,可保不准什么时候那些人优惠固态萌发,追根揪源都是鸩鸠这个龙脉惹的祸,不然他们大凤朝过的可是安稳的很,哪有那么多的战争,弄得民不聊生。
这些年因为老皇帝的不整治,大凤朝也算是变成了个空壳子,最细需要养精蓄锐,如今龙国蠢蠢欲动,倒霉的还是他们大凤朝,鸩鸠是一点儿影响都没有,对此,刘俊可是大有怨言。
“龙脉不过是一条山脉,要是真有龙的存在,周边的百姓早就闹翻天了,还等着让人来捉?”
有些东西只能存在传说当中,若真的变成了现实,定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甚至还会带来厄运,毕竟真龙是古代帝王的化身,若鸩鸠国出现真龙,势必会让有心人争夺,到时候天下苍生变得民不聊生。倒霉的依旧是老百姓。
已将忠诚万古枯,不是说说而已,即使余姚没有真正的见到过,陈子涵肯定会深有体会。很是同意余姚说的,拿眼横了刘俊一眼的陈子涵颇有些沉重道:“不管龙脉里有没有真龙,在五国里已经引起了关注,龙脉断裂一事不管是真是假,若鸩鸠在大张旗鼓的弄事,以后会发生什么就说不好了。”
“就是这样,童男童女虽然在五国里面不是什么秘闻,出事了就不一样了。不说龙脉的事情,就是鸩鸠的长老团在其他几个国家就是个神秘的存在,而鸩鸠国特有的苗疆,你也知道,苗疆擅长用巫蛊之术,本身就存在神秘之感,若是被外人突破,鸩鸠能够团结还好,团结不了,只能沦为其他附属国。”
这样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相反就在不久前龙国就做过这样的事情,并一直延续到现在,直到那个附属小国被真正的吞并。像陈子涵和刘俊这样支持太子的人,从小就被培养的很好,对周边国家发生的事很清楚,为的就是给他们这些人警示,以备以后能够更好地辅助君王。
“说起来也是,不过鸩鸠这么强大谁敢动手啊,我可是听人说苗疆的女人很是凶狠,随便招惹不得,不然你连怎么死的就不知道。”
深有体会的刘俊可不敢在鸩鸠国随便动手,这边的人可不管你是谁,只要让你悄无声息的死掉,哪还会顾忌什么,他可不想到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那样实在是有些悲催。
为了以后能够更好地活着,远离鸩鸠国是很有必要的,倘若不是五皇子慕言那个家伙死乞白赖的让他跟着陈子涵,他才不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