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目送着又想一家人离开的刘俊很是艰难的眨了站眼睛,突然明白当初自己受过那样的残害为什么没有一丝伤感。感情的事情不能强求,他也不是死皮赖脸的人,既然菡萏选择放弃他,他也没什么不开心的不是吗?毕竟菡萏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谁又能想象得到曾经迷惑京城女人的刘大少会有被女人抛弃的那天。要是那时候有人跟他说,会有女人抛弃他,他一定回笑掉大牙,不过现在他不会。
“少爷,老爷叫你过去鉴赏字画。”候在一旁的老管家只是派人将右相送离,自己却在一旁等着自家少爷。
若是平时,牛脾气的右相一定会发作,今日不同往日,脾气这东西也是要看时候的。蹦蹦跳跳的菡萏叽叽喳喳的说着别人听不明白的话,坐上马车的菡萏像是被什么扼住了喉咙,沉默的脸上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同是坐在马车里面的诸葛夫妇叹了口气,他们的女儿别看看着单纯,其实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就像当初他们一定要让她嫁给刘俊一样。“菡萏,你都听见了吧。”
诸葛夫人说出这话的人时候四号没有怀疑,一言不发沉默的点点头的菡萏不解的问道:“娘,你知不知道我们这样做是欺君大罪?”并没有拿刘俊说事的喊道明白,刘俊这个尚书对他爹她娘没有任何威胁力,说了也是白说。
“菡萏,这件事你就不要怪你娘了,当初我们拼死救下刘俊的母亲的时候就说过,给你们定下了假的娃娃亲,只是皇上那边盯得太紧,这个婚事也算是作废了。”
原本名正言顺的婚事,隐隐藏藏,藏匿了这么多年,他们有哪会明白阴差阳错皇上会在这上面横插一杠子,也就是说刘俊和他的女儿菡萏一定不能融洽的相处,不然倒霉的便是他们。
“爹爹,你明知道会这样是不是?”平静的眼神泛着淡淡的泪光,装傻充愣的事情她受够了,可是他又不得不这样做,这些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是因为他们的才能吗?若是这样,他宁可不要。
“菡萏,你不要怪爹爹,是爹爹不好,若不是爹爹执意要掺和进大凤朝改朝换代的事情,也不会让你如此为难。”一再的承认错误的右相只想让自己的女儿自责,他的女儿是什么性子,他真到的一清二楚。
没再说话的菡萏虚无的看着眼前的车顶,明明他们是幸福的一家,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小县城里面,可现在又算什么?刘俊是她的未婚夫,她从小就知道,即使在闺阁内院里有时候也会听见外面的传言,无不是刘俊又风流的做了什么混账事情。
向来高傲的菡萏又怎么会将自己委身于这样没本事的男人?故此就在她准备让她爹秘密的将这个婚事作废的时候,皇上的旨意已经下来了。
有些事情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她跟刘俊的纠缠才刚刚开始。三年来刘俊没有对她有过过多的关注,可是她不一样,用纯粹而又迷茫的模样整天游荡在尚书府中,又怎么会不明白刘俊的性子?
“娘,你说我们这样欺骗尚书府真的好吗?”喃喃自语的菡萏将自己蜷缩在一旁诸葛夫人的怀抱里,温暖而又强有力的心跳咚咚的跳出生命的节奏。
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自己的孩子的诸葛夫人只能一遍又一遍的揉着菡萏的脑袋。“娘也不知道这样做对不对,娘只知道,你是我们的女儿,是我和你爹唯一的女儿,娘不舍得你受伤,娘只能尽最大的努力保护你,别的人都不重要。”
是啊,别的人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的关系还有圣上的阻拦又岂能是轻易的被别人破解的?
隔着窗子呼啸而过的寒风,总是能透过一些细小的缝隙吹散屋子里面的温热,就算是血气方刚的男人,此时也挽着一个暖炉子,一边拿着个画笔随时准备临摹画轴上的字迹,却是不知道从哪里下手。
刘俊进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他爹刘老儿皱着一双眉头,左看看右看看,脑袋转的略微显得有些僵硬。“爹爹,你叫我有什么事?”
早就注意到刘俊进来的刘老儿瞪了刘俊一眼,心道:“没见他正在临摹清远真人的真迹吗,明知故问。”可惜刘俊并没有听见刘老儿的心声,反而是不耐烦的问着:“爹爹,你叫我过来到底什么事,我还有事情要办呢。”
没有好脾气的刘俊自从坐上尚书府大老爷的位子,也就不怎么惧怕退休了的尚书公,有些时候还专门在刘老儿面前耍威风,总是能将刘老儿气的虎子翻飞。
“混账东西,你怎么跟你爹说话呢。你还不知道我叫你过来有什么事情?过来看看,这个是清远真人的真迹,你看看从哪里临摹比较好。”
别看刘俊平时一副什么能耐都没有的样子,一手的临摹确实别人比不上的。只是尚处在伤心中的刘俊哪有心情去看一个死人的真迹,当即反驳道:“您就知道写写写,写这么半天有什么用,就您那个破字永远也临摹不了清远真人的自己,您还是找个地好好歇歇这心思吧。”
“你个不孝子!”,刘老儿这辈子最大的遗憾就是写的一手破字,也不是说他自己不勤快,实在是真的写不好。好在,他这个儿子还是有些天赋的,不仅写了一手好字,甚至还能随便临摹一个人的字迹,这个发现,着实让刘老儿心情高兴了不少。
气哼哼的刘俊可不管他爹是怎么想得,他只想要找个地方好好安静安静,奈何他爹居然连这个请求都不满足他。“你要是没事干我就走了,心里烦乱的厉害,死老头子别再让人去找我了。”
“唉,我听说陈子涵回来了是不是?”不在耍宝的刘老儿问起了正事。
“是。可是你是怎么知道的?”自认为陈子涵并没有走街串巷吆喝,皇上也没有大肆张扬的刘俊有些不明白,世人都道陈子涵已经被妖女拐跑了不会回来了,为什么他爹会如此的肯定陈子涵已经回来了?
“哼,老子若是什么事情都等着你小子告诉,老子早就死了。”一副拽拽样子的刘老儿若是有条尾巴,估计尾巴都已经翘到天上去了,让刘俊很是满脸黑线,他就知道不能问,一问事情就来了。“老子不仅知道陈子涵那混小子混来了,还知道你媳妇被你岳父大人领走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没一句正经话的尚书公可不管自己的儿子,左右他是来看好戏的。“你老子能说什么,老子让你帮着看看这个字你都不看,你凭什么让我说?”已经主次颠倒了的尚书公可不管那么多,反正人已经走了,短时间他儿子也不能把人带回来,他就是多说两句也没什么关系。
被气的不行的刘俊不屑的看着刘老儿,这句是他爹,什么事情都不管,还什么事情都搀和两脚。“我也不跟你打哑谜,你是我爹,儿子左右做错了什么事情也是连累到咱们尚书府,爹爹不会连尚书府的事情都不管吧。”
尚书府是他们老刘家的命根子,自打大凤朝出来的时候,他们老刘家就一直占着尚书府的位子,若是这个位子被他的儿子搞没了,他还有什么脸面面对老刘家的列祖列宗?“你小子成天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难道是鸩鸠的女人也把你脑子给侵蚀了!”
“你也不想想,皇上为什么让陈子涵回来,虽然说陈子涵已经将手里的兵符交给了皇上,可是你看看,三年来京城上下凡是陈子涵统领的士兵,有哪个是真的听从皇上的话的?”
兵符这种东西只是走了个过场,只要是陈子涵这个人往三千大军面前一站,简直比什么虎符狼符来的还要实在,偏偏陈子涵什么都不知道,更不知道皇上已经开始忌惮他的势力了。若是陈子涵仅仅是陈子涵就好了,可惜他偏偏不是。
当年的事情虽然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可是刘老儿还记得清清楚楚,老太后也还活的好好的。皇上既然能够拿老太后说事,就已经完全的表明了心态,陈子涵虽然是国公府留下的唯一一颗独苗,可不代表着以后还有。
不管老太后是以什么样的立场同意皇上的做法的,陈子涵能够回来就已经可以让皇上的计划得以实施了。
只要是涉及到国公府的事情,老太后自然会听从皇上的意见。已经说得这么明白,他要是在不懂他家老头子估计就会拿扫把来揍他了。“您是说皇上是为了三千大军才紧急的让我把陈子涵接回来的?”
“陈子涵再怎么说也是皇上的表哥,是曾经为皇上出生入死的表哥,如果皇上依旧信任陈子涵,那这件事情还好说,若是不再信任他了,这后果不是你我能够除揣摩得了的。”此时的刘老儿根本就是一个同辈人的身份再跟自己的儿子聊天,只是丰富的阅历让刘俊有些鞭长莫及。
有些没听懂的刘俊实在是想不明白他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就算皇上真的对陈子涵出手了,老太后肯定也不会乐意,又怎么能说这件事情是老太后默许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