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丝网上的倒刺深深扎进秘书的指缝，鲜血顺着网眼往下滴，落在管道里积年的灰尘上，散发出腐败发霉的腥气。
十指连心的剧痛，令秘书疼得浑身发抖，指骨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轻微的“咯吱”声，可身后孙杰赐的枪口还顶着他的腿，他不敢停。
“再快点！即便手废了，我也能找人照顾你后半辈子！”
孙杰赐问道空气中的血腥味，声音带着歇斯底里的焦躁，管道的其他出口位置，隐约传来赵泰等人的呼喊声，每一声都像鞭子抽在他心上。
他甚至能想象到，那些人正沿着通风管道的轨迹，一点点缩小包围圈。
秘书的手指已经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钻心的疼痛在蔓延，在孙杰赐的催促下，他咬紧牙关，猛然发力。
“哗啦！”
一声脆响传出，铁丝网终于被撕开一个小口子，可倒刺也瞬间勾住了他的袖口，将他牢牢卡在原地。
“干得漂亮！”
孙杰赐听到声音，不由得面色一喜：“钻过去！”
秘书听到身后的声音，用口型说出一句国骂，而后用手臂挡住脸颊，硬生生挤了上去。
铁丝划破衣服的生意，还有刺入血肉的痛感，让秘书身体发抖，疼得龇牙咧嘴，额头上的冷汗混着灰尘，在脸上画出一道道黑痕。
可他不敢停。
虽然孙杰赐是个文化人，但指挥其他人干脏活的时候，却从来都没有手软过。
秘书丝毫不怀疑，一旦他停下，自己这个傻逼老板，是真的敢开枪。
在秘书用身体开路的情况下，铁丝网被挤出了一个窟窿，两人也终于得以通行。
秘书的身体被铁丝网划得鲜血淋漓，再度向前趴了四五米的距离，举起手机向前照了一下，对孙杰赐说道：“孙总，前面就是竖井了，我得想办法调整一下姿势，不然头朝下跳下去，必死无疑！”
孙杰赐的身体素质本就一般，在狭窄的管道里爬了这么久，更是腰酸背痛，不耐烦的骂道：“别废话，走你的！”
秘书继续爬行，很快便到了竖井的位置，用手机向下照去，数米开外就是一道铁网，再看头顶的位置，同样也有一张铁丝网，上面一只不知品种，误入其中的鸟类已经烂没了，只剩下一团羽毛。
“呃！”
秘书伸出手掌，抓住上面的铁网后，一股锥心的刺痛随之传出，稳住身体以后，他咬着牙钻出横向管道，让自己竖着出现在了管道里，随后用双腿撑住管道壁，想要控制滑行的速度，却高估了自己的身手，直接坠了下去。
“嘭！”
两秒钟后，秘书的身体砸在了铁丝网上。
孙杰赐听到声音，探头问道：“下面有路吗？”
“有，但是被铁丝网堵住了！”
秘书不断地对着铁丝网跺脚：“我不知道下面还有多深，如果是直接在三楼掉到地下室，很有可能是要出人命的！”
“呼呼！”
孙杰赐听到秘书的回应，连续做了两个深呼吸，随后也抓住上面的铁丝网，调整好位置以后，直接跳了下去。
他们所在的这个通风管道是民用的，所以十分狭窄，稍微胖一点的人，恐怕都钻不进来。
孙杰赐之所以选择在此刻往下跳，就是为了用秘书当肉垫，毕竟下面有个人，哪怕真掉到地下室，也能有个缓冲。
“哗啦！”
下面的秘书被孙杰赐一砸，脚下的铁丝网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当即炸裂。
一瞬间，秘书感觉自己像是被塞进擦丝器里面的土豆，每一寸皮肤都传来了割裂般的剧痛，再也无法忍受，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
“我这边有动静！”
正在二楼检查的金锐，被这阵鬼叫吓了一跳，听到走廊尽头那个管道里传出的声音，扯着嗓子吼道：“有人顺着排风口掉下去了！”
……
地下室。
“嘭！”
伴随着一声闷响，孙杰赐和秘书砸掉通风口的百叶挡板，重重落在了杂物堆上。
虽然两人是在三楼掉下来的，但身体在下落的过程中不断左右碰撞，卸去了很大的缓冲力，加之这下面堆了连个个床垫子，竟然奇迹生还，甚至连骨折的正传都没有。
“呃！啊！！”
秘书此刻已经变得像个血葫芦一样，身上一块好肉没有，在疼痛的刺激下，这个刚毕业两年的大学生，彻底被愤怒催垮了情绪，顺着透气窗照进来的灯光，抄起角落的一把锤子，直奔孙杰赐冲了上去：“草你妈！我要杀了你！”
“砰！”
枪声在狭窄的仓房内炸开，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
“咕咚！”
秘书继续跑了两步，便被抽空体力，瞪大了眼睛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胸口涌出，很快便浸透了衣服。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能无力地趴在地上，难以置信地看着孙杰赐。
“砰！”
惊惧交加的孙杰赐同样情绪失控，对着秘书的脑袋又补了一枪，眼中没有丝毫愧疚，只有一丝得逞的狠厉：“杀我？你他妈杀我？呸！”
两枪干掉秘书之后，孙杰赐退掉弹夹，看着仅剩的两发子弹，迈步就向着门外跑去。
之前秘书只告诉他，地下室连着外面的储物间，可是直到冲出房间他才发现，外面的走廊两侧，至少有七八个房门，他根本就没办法确定自己要找的是哪个房间。
“咚咚咚！”
就在孙杰赐失神的同时，走廊尽头的楼梯间里，已经传出了沉闷的脚步声。
“操！”
孙杰赐意识到有人追到了地下室，埋头向那边跑去，将铁门关闭之后，拽过走廊上的一个储物柜就顶了上去。
“砰砰砰！”
几声枪响在另外一侧传出。
“叮叮当当！”
子弹打在铁门上，留下了数个透明窟窿。
赵泰站在另外一边，歇斯底里的吼道：“孙杰赐！都说打狗也要看主人，今天老子就要宰了你，让凌肃威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已经无路可逃了，自己把门打开，我可以给你留个全尸！否则等老子进去，肯定把你剥皮抽筋，连蛋黄都他妈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