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下一秒,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带着冰凉的触感,将我握住瓷碗的手推开。
疑惑之际,我抬眸望去,意料之外的撞进了一双阴沉幽暗的眸子:“既然你这么会伺候人,就由你来喂婉婉。”
有钱人都有些喜欢折磨人的毛病,唐庭深就是这种人。
但现在他既然开口,我自然的舀起一勺带有些许姜味的醒酒汤喂至林婉婉的唇角。
突然林婉婉皱起眉,一脸难受的探过头来轻嗅两下,只一瞬她便开始夸张的干呕起来。
整个人如惊弓之鸟一般,反应激烈的将我手中的汤碗掀翻在地,随即一阵清脆的声响在偌大的房间里绽开。
见此情形,唐庭深立即紧张的向前查看林婉婉的情况,无意识将我重重推开的同时还厉声呵斥道:“滚开!”
我也未料到唐庭深会有如此举动,止不住身形一晃,身体重心往后倒去,我下意识的用手去撑住我的身体。
突然,一股钻心的疼痛从手掌中心弥漫至整个手臂,背脊一瞬间冷汗淋漓。
此时的唐庭深正背对着我,动作轻柔的抚摸着林婉婉的秀发,安抚着她刚才失控的情绪。
我咬紧牙关,颤颤巍巍的从地上爬起来,满目鲜红的血色浸染着我的整个手臂。
从跌倒再到受伤,我一声未吭,这种熟悉的场景令我恍惚。
曾几何时,我还是一名记者的时候,也曾一声不吭的忍着疼痛将人贩子的窝点通过简讯发给警察。
但现在的我,被这对神经病弄得几乎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但我还是勉强自己稳住身躯,忍着手臂传来的阵阵剧痛朝两人说道:“我会找管家来收拾一下屋子,我先不打扰二位了。”
“站住!谁打碎的谁负责!你还想让别人给你收拾……”
唐庭深转过头来的那一刻,暴怒的神情有一瞬怔愣,瞳孔紧缩:“你怎么……”
我平静的打断他,嘴角染上一丝冷峭的弧度:“唐少,我刚才不小心自己摔了一跤,可能得去医院处理一下。”
鲜红的血液正顺着手臂一滴一滴的往地板砸去,唐庭深阴冷的眸子闪过一抹慌乱,随后又被漠然取代。
7
夜幕低垂,我坐在唐庭深的副驾驶上静默的望向窗外。
原本只准备自己打车去医院,奈何唐庭深执意送我,一脸阴沉的将我塞进车送到医院。
手上的伤经过医生专业的处理已经感觉不到什么疼痛。
但望着路边隐隐绰绰正在不断倒退的树影,我的心脏却像被针扎似的涌出密密麻麻的疼痛。
三年的时间,我将自己困在一个无力疲倦的现状,但现在我想重回成那个无所畏惧,心中有光的宋栀年。
当年我执意成为记者,奔走于危险未知的一线。
年近五十便两鬓白发的父亲,用浑浊的双眼噙住泛起的泪花,只为让我安心去追逐自己的梦想。
但一开始,他是极力反对的,他说当初给我取名栀年就是看在意喻安康。
我的父亲当了一辈子别人口中的粗人,却花了三天的时间去查找书籍,给我取了他认为最好的名字。
每一晚苦口婆心的劝说都是一个父亲对自己女儿深深的担忧和关切。
一个娇弱的女生,如何能与凶残的人性相抗衡。
但我的父亲不知道的是,想当记者的种子早在他被厚颜无耻的中间商欺骗时就已经萌芽。
一年的庄稼收成从一万二对半降到六千,一句尽力了便可以让这个朴实了一辈子的男人信以为真。
真相的残酷在于我知道,确没有能力改变。
既然无法改变,那将真相呈现在世人面前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宋栀年,你到底是不是人?”
恍惚的思绪被一道略带冰冷的质疑声拉回。
我看向声音的主人,不知何时,刚才在公路疾驰的豪车已经被唐庭深停在路边。
我安静的看着路灯下,在朦胧的光影里闪烁着的小飞蛾,有些出神。
过了好半晌,我才轻声开口:“唐少这话什么意思?”
唐庭深突然有些烦躁的拿出烟点上,深邃的眸底此刻似乎映着火光,他没有看我,而是自顾自的说着:“刚才你摔倒受伤为什么一声不吭,叫一声痛是会让你死么?”
“宋栀年,当初是你自己不要脸的贴上来,现在摆出这幅毫不在意的样子给谁看?”
8
卸下漠然的唐庭深在此刻显露出他本来的面目。
狠戾,暴躁,性情烈得像一簇爆裂的火。
我不懂他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我除了钱还需要在意什么?
眉眼疲倦,我轻不可闻的一声叹息在寂静的车内显得格外明显。
我神色淡然的转头,与唐庭深对视的那一刹那从他黑漆的瞳孔中看见一抹清冷的碎影。
不由一怔,原来我不爱的姿态竟如此明显,我难得连名带姓的叫他:“唐庭深,推倒我的是你,让我受伤的是你,在大庭广众之下,允许你朋友羞辱我的也是你。我并不是毫不在意,只是因为你不在意,所以我尽我所能的不给你添麻烦,我都已经做倒这个份上,你还要我怎么样?”
“宋栀年,不是我要你怎么样,而是你想怎么样。这三年来人人都只当你对我爱的情真意切,但我每次对上你那双毫无温度的眼睛就觉得恶心。”
我笑了,随后平静的目光瞬间一寸寸变凉,唐庭深也配说恶心。
“唐少,实在抱歉,我竟不知道你已经厌恶我到如此地步,不过您放心,还不到一个月,三年之期就到了,彼时您也不用再见到我,正好随了你的心意。”
他冷笑一声:“随我的心意?我看是随你的心意!”
他将拳头重重的砸在方向盘上,寂静空旷的马路边立即响起两声刺耳的车鸣。
唐庭深今晚的情绪似乎有些不对劲,以免节外生枝,我用沉默结束了这场不愉快的争辩。
只是我没想到,唐庭深的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第二天晚上我就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
当我匆忙赶到医院时,本应该在病房里的父亲已经被人抬到走廊,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薄的被褥。
我赶忙上前触碰父亲的双手,以往温热干燥的大手此刻变得冰冷刺骨。
一股前所未有的怒气直冲脑门,无尽的心酸和苦楚在胸腔来回激荡。
没有丝毫犹豫,我手指发白的拨通了唐庭深的电话。
“喂?谁呀?”
一声熟悉的娇俏声从电话那头传出。
我忍住颤抖的声线,试图冷静的回她:“林小姐,我是宋栀年,可以请唐少接个电话么,这边有点事需要向他汇报。”
“哦,宋小姐啊,可以呀,不过他现在正在洗澡,等会他出来了我让他回你。”
“嗯,好的,谢谢林小姐,那先不打扰了,麻烦您等会让唐少给我回个电话。”
9
我在医院没等到唐庭深的电话,但在我父亲的葬礼上看到了他的身影。
不止他,还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林婉婉。
我的父亲是世间最好的人,在临死的那一刻拼尽所有力气颤抖的握住我的手,有些回光返照的的摩挲着我的脸庞。
如同儿时我每次撒娇耍赖,他都会温柔的纵容着我的小脾气那般。
爸爸说:“年年,我刚才看见你妈妈了,她说这几年我拖累了你,你为了我放弃了很多东西,我好像除了拖累你也没能帮到你什么。是爸爸对不起你,但接下来的路要你自己走我还是不放心。”
“不过还好,没了我,你好像能走的更远,年年啊,我看到你妈妈来接我了。”
“年年,不要忘记,爸爸妈妈永远爱你。”
林婉婉故作矫揉的声音再次响起:“宋小姐,你节哀,要不是有你这个孝顺的乖女儿在,伯父可能早在三年前就……”
唐庭深及时打断了她未说出口的话,言语急促僵硬:“婉婉!别说了。”
我看向惺惺作态的唐庭深,只见他正死死的盯着我,漆黑的眸子闪过一抹复杂的情绪,但现在的我,已经不想,也不用揣测他到底是个什么心情。
现下,我只想把这对碍眼的人轰出我爸爸的葬礼。
“林小姐和唐先生是不是走错地方了,这里是灵堂,不是结婚的礼堂,请你们现在立刻滚出我父亲的葬礼。”
“宋栀年,你别给脸不要脸!”林婉婉气急败坏的嘴脸让我心理一阵不适。
我将目光看向唐庭深,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厌恶和冷漠。
“唐庭深,我知道我爸死了你们俩很高兴。”
话至此处我又撇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林婉婉:“林婉婉,你也别装作自己无辜可怜的样子,你不是从回国那一天就知道了我和唐庭深的关系?你想看我的笑话很久了吧,如你所愿,我爸的事你也占一半的功劳,既然你们这对狗男女不太希望看到我,那今天过后你们可以消失在我面前,我们互不打扰。”
在爸爸的葬礼上,我一直不希望把事情弄的太难看,但自以为的体面被唐庭深的一句话彻底打破:“宋栀年,你以为你算什么东西,你说开始就开始,说结束就结束?”
“呵,你真以为这100万是好拿的?”
我蹙眉,凉凉开口:“剩下的50万我不要了。”
“行啊,那你先把三年前我给你的50万还给我再说,欠了50万现在就想跟我一刀两断?我唐庭深就这么好糊弄?”
唐庭深的下颚紧绷,低沉的声线携带着浓厚的威胁,眯起的眸子不见半份愧疚不安,只是目光森冷的盯着我。
我自诩是个情绪稳定的人,但在此刻,我也忍不住冷声质问:“你什么意思?三年的时间换你那50万是我们一开始就定下的前提,唐庭深,你别太无耻。”
“我无不无耻可不是你能说的算的,今天看在是你爸的葬礼上,我不逼你,明天开始,你重新回到唐家当保姆,直到你还完50万为止。”
混蛋!
巨大的愤怒在我胸腔横冲直撞,我想过所有结果,就是没想道唐庭深会倒打一靶,竟说出如此厚颜无耻的话语。
但我知道,现下与唐庭深硬碰硬不是现在最好的选择。
与两人不欢而散后,唐庭深强硬的给我抛下一句话:“收拾好你出租屋里的所有东西,明天我亲自去接你。”
“亲自”这两个字被他咬的很重,仿佛要把我生吞活剥一样。
当他说完这句话,林婉婉临走前挽着唐庭深的胳膊狠狠剜了我一眼。
我抿紧嘴唇,看着两人恶心的身影消失在我目光的尽头。
思绪片刻,我冷静的拨下了一串我铭记于心的数字。
10
第二天我是在颠簸难闻的后备箱里醒来。
狭小窒息的空间以及后脖颈传来的阵阵刺痛提醒着我,我应该是被绑架了。
想着自己昨天已经与那人联系,今天他没看见我该不会以为我出尔反尔,故意放他鸽子?
想到这,心中的焦虑开始蔓延,嘴上被人缠着绷带,我吃力的用身体试图撞破车厢。
尝试了好几次,我终于精疲力尽的倒在了后备箱,直到感受车正在缓缓的停下。
后备箱被打开的那一刻,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
他粗鲁的将我嘴上的绷带撕开,眼角处长长的一道伤疤显得他的面孔更加狰狞。
我冷漠的看着他,熟悉的与他打着招呼:“好久不见,牧虎,与老熟人叙旧,需要用这么粗暴的方式么?”
名叫牧虎的男人哈哈大笑起来,不过眼神中的杀意却没有丝毫减弱:“好久不见啊,宋记者,托你的福,我在牢里吃了不少苦,这不,一出来就听说你傍上个大款,那不得找您接济接济啊?”
我审视着牧虎,心中已经有了一个猜疑:“你从哪听说的?你觉得绑架了我就可以让你口中的大款替我赎身?”
“从哪听说的不打紧,重要的是,现在,你得接个电话。”
话音刚落我就见牧虎掏出胸前的手机,率先对着手机说了一声:“唐少,听见声音了吧,想要这妞,就带上300万来赎人,不然我连人带车烧个干净,让你连这个女人的尸体也看不到。”
双手双脚被绑住,我只能被迫接下牧虎凑到我耳边的电话,里面立即传来唐庭深略带冷静的安抚:“宋栀年,我用300万买你的命,以后你只能跟着我,这不是商量,只是通知。”
趁人之危的小人。
除了沉默我无话可说。
空气似乎变得有些焦灼,过了好半晌,那头的人才沉不住气咬牙切齿的再次出声:“宋栀年,说话!”
我打量着牧虎满意的神情,淡淡的回道:“这个通知我不接受,我先去送死,挂了。”
说着我就趁牧虎放松的间隙,猛的挣脱早已被我磨破的绳子,双手利落的将手机撞翻在地,再狠狠踩了两脚,直到整个屏幕支离破碎。
牧虎呲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面露凶光,说着就从口袋里摸出一把锋利的尖刀,边靠近还呼哧呼哧的喘着粗气。
我一步一步的往后退,嘴上却没闲着:“牧虎,林婉婉给你多少钱让你来杀我的,我想不论唐庭深会不会用300万赎我,你都不会放过我吧。”
当初牧虎因为我深入一线的举报被判了五年的牢,还差一点他就能坐收上千万的资产,但被我一夕之间毁掉,线下真要勒索又怎么会只要300万。
不是我太高看自己,而是以我对牧虎的了解,没个1000万,都入不了他的眼。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本就志不在300万,或者林婉婉给了她更多的钱,而威胁唐庭深只不过是想捞一笔意外之财,钱这个东西,没人会嫌多。
就在我积极思考对策时,一个让我和牧虎同时一怔的声音响起。
“老朋友叙旧不叫上我,是不是有点不太厚道啊。”
11
“春天芭蕾首席舞者林婉婉与唐氏集团公子唐庭深将于三日后进行订婚,据专业人士分析,两人的订婚使唐氏集团的股票节节攀升,后续两人的订婚细节也会实时播报,敬请期待。”
刚关上电视,厨房内就走出来一个高大的身影,正浅笑着朝我挑眉:“新闻看完了?”
“嗯,不过没什么意思。”
我踩着拖鞋移到饭桌前,夸张的惊呼道:“天呐!是谁家的老公这么厉害,煮了这么一大桌子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呀!”
“你还没吃呢,就知道香了?”池泊简揉了揉我的脑袋,眼底一片温和纵容。
距离上次被绑架已经过了两年。
两年前,池泊简靠着自己敏锐的洞察力,在联系不上我的那一刻开始就追踪着我的定位,并成功从牧虎的手中救下了我。
当年我和池泊简一同身为一线记者共同找出人口贩卖的窝点,差一点点,我们俩就真的要丧命于一线,还好池泊简的家人手段足够强硬,在最后一刻将我们解救了出来。
在此之前,我一直以为吃苦耐劳,性情温和又坚毅的池泊简应该是与我一般的出生,后来我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身为建园集团唯一的继承人,池泊简的身价早已上亿,就连唐庭深在他面前也只是名不见经传的一个小喽啰。
后来他被家人接走,我们就断了联系,直到父亲去世那晚,我们如命运般再次遇见。
彼时的他眉眼变得更加成熟,身材欣长,留着一头利落清爽的黑色短发。
他蹲在我面前,明亮深邃的眼瞳里藏着一如既往的星光。
他向我解释了自己不告而别的原因,并递给我一张名片。
他说:“小宋记者不应该被困在一方土地,我已经处理好所有事情,你还愿意跟我并肩战斗么?”
后来池泊简将刚出狱的牧虎收成我们的线人,只不过在一次毒贩卧底中不幸被发现身份,命殒当场。
过了半年,我和池泊简再次深入毒贩现场,用微型摄像斩获所有证据。
只不过那一次在混乱不堪的现场,池泊简的腿部被枪支打中,虽然没什么大碍,但是再也不能剧烈的奔跑和长时间的走动。
至此,他成为了我最坚强的后盾,他曾问我:“年年,让你一个人身处一线报道,你会不会怪我?”
我望着小心翼翼,好似自己做错了什么事的池泊简,心头一阵酸涩感动。
我轻抚着他的脸庞,将自己的脑袋抚靠在他还未痊愈的膝间,轻声回应:“简,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而揭露真相一直是我所为之追求奋斗的目标,我也会做的更好。”
在一次次并肩作战中,我们的目光始终追随着,关注着彼此。
众人只知池家大少闪婚,闭口不谈新婚的娇妻,猜测间只道两人貌合神离所以才不愿意透露娇妻的任何身份和肖像。
却不知他是在用最真诚的心保护我的安危。
只是我没想到,两年了,唐庭深居然阴魂不散的找上了我。
10
唐庭深找到我的报社时,我正在调查一起已经滞留了两年的拐卖儿童案。
这个报社人员虽不多,但是建园集团全资打造,能进来的人都有着异于常人的毅力。
他大张旗鼓的进入报社,身后还跟着几个保镖一般的黑西装大汉。
再次见到唐庭深,除了有些意外我的情绪没有太大起伏。
倒是他眼神炙热的在我面前驻足了好久,直到我开始不耐烦。
我放下手中的资料,扭了扭酸痛的脖子,抬眸。
“先生有何贵干?”
“宋栀年,是不是我不来找你,你就永远不会找我。”
唐庭深质疑的语气让我颇为不爽。
“你是我的谁?我凭什么要来找你?”
唐庭深似乎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向前一步,妄图离我的办公桌更近,说出的话也有些急切。
“两年前你被绑架,我带了300万去找你,但是我去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我真的去找过你,你相信我。”
“哦,我不信你。”
“你!”唐庭深一时气急,正欲上前抓我的手。
“在这说不清,你先跟我回去!”
“诶诶诶!你们谁呀,私自闯入私人报社,找寻帮忙可以,闹事的我报警了啊!”
同事见情况不妙立即上前制止。
唐庭深根本没把这人放在眼里,执意要拨开同事拉我的手。
边推还边威胁:“她是我女朋友,我带她回家关你什么事?就你们这种小报社,你信不信我立即让你们倒闭。”
“也别立即了,就这一秒钟,赶紧把我们弄倒闭!我告诉你!我们做记者的就是被威胁大的,会怕你这三瓜俩枣?!还有!我们宋记者有老公,你得臆想症了吧,还女朋友?你失心疯还差不多,滚滚滚,别打扰我们宋记者工作,浪费她的时间你赔的起么?”
见同事输出的差不多。
我冷笑一声,将挡在我面前的同事拉到我后面,给了她一个放心的眼神。
“唐庭深,有病就去医院治,别在我这狗叫。”
11
“你结婚了?”他周身的气温骤然降低,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嗯。”
“是谁?”
“关你屁事。”
“我他妈是你男朋友!不关我的事关谁的事?!”
唐庭深的眼角稍红,乌青的双眼因为怒吼布满了血丝。
我淡淡的看向他:“唐先生,如果没记错的话,你好像已经跟林小姐订婚了,我想您的未婚妻看到你这个样子应该不会感到开心。”
不等唐庭深回答,我将视线移至他身后:“林小姐,别来无恙。”
林婉婉的突然出现稍稍拉回唐庭深的理智,面前失控的未婚夫,她难看的将人拉回车里。
透过窗户,我看见唐庭深眼神阴郁憎恨的望着林婉婉,而林婉婉则神情激动的给他解释着什么。
过了好半晌,林婉婉才进到这间她亲自挑选的咖啡厅。
“宋栀年,两年没见,你变得张扬了许多。”
林婉婉笑着坐下,说出的话却别有深意。
“不是张扬,是自信。”我陈述着事实。
她轻声一笑,并不是特别在意。
只见她在包里摸索着什么,突然将一叠用报纸装着的厚厚现金推至我的跟前。
“这里面是50万,希望你收下后就不要出现在庭深的面前了。”
她诚恳的将手里的50万重新拿在手上,向我90度鞠躬双手奉上。
我将钱接下,掂量掂量了两下重量,以前这是能保住父亲的50万,现在,它是如同废纸一般的50万。
我将钱随意的扔回她的桌上,冷冷的盯着这个妄想至我于死地的女人。
“如果不想让唐庭深知道当年的真相,建议你把他看紧了,别跟个疯狗一样出来乱咬人。”
“这钱脏,你拿回去孝敬你祖宗吧。”
我以为林婉婉会气急败坏的反击,但这次,她居然忍住了。
当了好几年记者的直觉告诉我,林婉婉不对劲。
直到看见第二天的热搜我才明白。
永远不要低估女人的第六感。
12
作为记者的习惯,每天起床的第一件事我就会打开手机热搜,关注一下时事热点。
但没想到,这次排在热榜第一的话题竟与我有关。
“#不知名报社记者宋某某一直以来靠收黑钱造假新闻,并威胁唐氏集团未婚妻未遂,大骂对方。”
话题点进去,是好几张林婉婉90度鞠躬的特写,还有我冷脸接下钱那一刹那的高清照片。
我继续点开一封名为“揭露黑心记者宋栀年”的文章。
这是一封来自林婉婉的自述。
在她的文中,我是一个当了她和唐庭深三年的小三,后来我被唐庭深拒绝后因爱生恨,消失两年后就又注意打到了林婉婉身上,说如果不给自己一大笔钱,就用自己的报社造谣唐庭深和身为首席的她的各种黑料,但其实我口中的黑料都是我的造谣。她看着我可怜,想着破财消灾,哪知我贪心不足,竟嫌弃钱少,又将钱扔了回来,并勒索更大一笔钱。
现在她要反抗,不再息事宁人,让大家都看看我是何等无耻下流的无良记者。
此篇文章写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要不是我是当事人,我真想为她的颠倒黑白拍手叫好。
这次的网络舆论仿佛是早已准备好决堤的洪水。
短短一天,营销号,网红博主点评,还有各个地区的网友开始对我进行声势浩大的谴责。
“什么听都没听过的垃圾报社,还敢勒索造谣婉婉,宋栀年去死吧,别乱写东西误人子弟了!”
“宋栀年这个名字好熟悉,我好像在某个新闻上看到过这个名字。”
“是在法制节目上看到的吧,婉婉不是说这人消失了两年么,该不会去坐牢刚放出来吧?”
“楼上的真别说,就这种无良记者还真不一定吃过牢饭。”
“妈呀,就这种吃过牢饭的女人也敢勒索婉婉,好不要脸一女的!”
“建议国家彻查所有无良记者,注重新闻的专业性和准确性。”
“拒绝无良黑心记者从送宋栀年去坐牢做起!”
足足翻阅了一个小时,我才放下手中的手机。
原想着等我把这次的拐卖地点摸清楚了再和林婉婉清算自己以前的帐。
但既然她现在要送上门来,那我就不客气了。
13
还没等我出手,我就毫不意外的接到了池泊简的电话。
“年年,你先别急着上网,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收集证据起诉林婉婉。”
隔着电话我都能感觉到正在出差的池泊简,恨不得现在立刻飞回家,为我摆平一切事情。
我轻笑着让他别急:“这件事我会自己处理,要不你等我实在扛不下再为我摆平一切吧。”
电话那头传来他温柔又委屈的声音:“自己明媒正娶的老婆被人诬陷成小三,还被造谣坐过牢,我能不急么?”
“而且你不知道做了多少好事,居然被说成无良记者,真是气死我了!”
我曾与池泊简坦白过自己与唐庭深的那段过往,但我能肯定的是。
那三年,唐庭深和林婉婉绝没有在一起,林婉婉为了自己的事业抛弃唐庭深,后来在国外出了一些事才不得已回国,不然就算她和唐庭深约定了三之后也会再次失约。
安抚好池泊简的情绪后,我立即召开了一场盛大的记者会。
做我们这一行的,就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这两天因为舆论引导,报社被人肉出来。
记者会前夕,我正准备半晚溜进报社拿一些拐卖案的资料回家研究。
但今天报社门口却异常安静,直到我看见倚靠在车门前的唐庭深。
他看见我时眼神一亮,疾步向我走来,我还没问他,他就迫不及待的解释:“宋栀年,林婉婉做的事不是我帮着她一起干的,我已经找到了林婉婉陷害你的证据,明天的记者会上,你只要播放我给你的视频一切就会真相大白了。”
我的眸光在他递过的u盘上停顿了一秒,拒绝道:“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视频,但不好意思,我不接受你的任何东西。”
“你就算赌气也要有个限度!现在关乎你的名声,你的生活,我是在帮你知不知道!”
“唐庭深,我再说一次,我不需要你的任何帮助。”
这句话似乎激怒了他,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狠狠把我抵到车门前,痛苦的看着我:“你到底还想我怎么样?”
“尊重我。”我冷静的回答道。
“那我需要怎么做?”
“别发疯,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别再提我的名字,总之,你什么都不要做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
“你他妈做梦!”
我还是没收下他的u盘,要是收了,指不定家中那位要炸毛。
14
唐庭深的出现只是微不足道的小插曲。
当我站在无数个闪光灯下,开场的第一句话就是。
“好了,今天的记者会正式开始,请开始你们的表演。”
话音已落,我却好整以暇的看着台下,不再发言。
死寂,鸦雀无声般的死寂。
有人按耐不住,叫嚣道:“继续啊!不是澄清会么?!搞什么大喘气啊!”
我笑了,不急不慢的声调从话筒传遍整个会场:“各位,我有说今天是给我开的澄清大会么?”
在一阵窃窃私语的猜忌中,我掷地有声的落下一句话。
“既然各位说了我诸多不是,谴责了我所有的不良行为。那今天,我就开一场记者会,让你们一桩桩,一件件的证实你们口中,我所做过的无良事迹,都是真的!”
“所以,今天的记者会不是为我而开,而是为成千上万的网友而开。”
“现在!请开始你们的佐证!”
当一个人诬陷你做了并没有做过的事,那你要做的不是自证,而是让别人拿出你做过的证据。
我此话一出,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会场出现了一瞬间的寂静。
随后又爆发出剧烈的讨论声。
这场史无前例的直播记者会引发了各行各业的网友进行关注。
我在台上等了半个小时,见众人因为不确定和空穴来风的消息争得面红耳赤,开口道:“大家静一下,现在,请各位来为我的罪行进行佐证,不过温馨提示一下,这次的记者会,全程直播录屏,大家有什么说的请三思而后行,我尊重大家的话语权,但也希望大家能为自己说出的话负责。”
原本热闹非凡的会场又因为我的这句话变得安静起来。
许是整个事件进行得荒谬又合理,终于有个人噌的一下站起来,开始指责我:“你一个坐过牢的人为什么会当上记者,你的记者证是不是假的!”
我满意的点点头,认同他说的话:“请这位先生拿出我坐牢的证据,再拿出我记者证作假这个事的证据。”
听见我的质问,他有些慌张的扫了扫四周,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也是在网上看到的,听说你坐过牢。”
“哦,原来是道听途说,还有其他的证据么?”
“没,没了。”男生颤颤巍巍的坐下。
有了开头,大家便踊跃了起来。
“我有!宋栀年,我有你当小三的证据!当初林婉婉出国进修,你趁人之危插足,我手中还有你与唐庭深牵手亲吻的照片证据!”
我平静的看着说话的女生:“所以你只有我和唐庭深在一起的照片证据?”
那个女生得意的点了点头。
我笑了:“那你有唐庭深和林婉婉那三年在一起的证据么?亲吻照?牵手照?或者简单的同框照?”
“你有么?”我一字一句的问。
“没,没有。”
“那你怎么证明我就是小三呢?”
“我,我,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我点了点头:“那你先别说了,下一位!”
“我来!宋栀年,你收林婉婉的钱勒索她的事有照片为证!这件事你还想怎么抵赖?!”
“第一,你拿出我勒索她的视频,第二你怎么证明照片上的女生就是我?如果我说这只是林婉婉随便找了一个跟我长相相似的女生假扮的,你们又要如何证明?我可以明确的说,我没见过林婉婉,林婉婉照片上的人就不是我,有本事你让林婉婉把视频甩你们脸上再来实锤我吧。”
不止我的同事惊了,就连网友们也沸腾了。
“卧槽,我怎么感觉宋栀年的气场好强大,这都能反驳?!”
“有点被这姐强大的气场迷住了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耍无赖么?死不承认?”
“先别说宋栀年承不承认吧,但是她的逻辑确实没问题啊,至始至终竟然没有一个能实锤的黑料……好无语。”
“同上,这届网友到底行不行啊,看半天看了个寂寞。”
“诶,有点不对劲,这个宋栀年我真的在哪见过?”
“什么呀?到底在哪见过啊!”
“对!我想起来了!前几年有个儿童拐卖团伙被捕案小火了一阵,宋栀年就是那个卧底记者!”
“我去搜了怎么没看到那个新闻啊?”
“你们当然搜不到了!我在现场!我的孩子就是被她解救出来的!”
“是她!真的是她!我的儿子也是被她救出来的!只不过宋记者说了怕被人报复,就不拍照了。”
一石激起千层浪,眼见事态发展朝我没预料到的方向奔去,我立即关掉直播,望着会场里的各位脸上五彩纷呈,我开始了自己强悍有力的反击。
或许我可以再等上一个月让网友一点点的发现真相,但我不是娱乐记者,没这么多功夫陪他们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我知道今天不打消大家的疑惑,以后各位也会抓着我不放,所以,在我认真的阅读了大家发表的观点后,从现在开始,我将一起揭露你们口中所说的真相。”
15
我将自制的u盘插入电脑,投放在会场的前方,一瞬间,明亮的会场陷入黑暗。
大家的视线都被我点开的文件吸引。
我打开其中的ppt从第一页翻阅,伴随着我的讲解,众人的表情从疑惑到震惊,再到愤怒。
“我与唐庭深确实因为某些原因在一起三年,但这三年林婉婉和唐庭深并没有恋爱关系,同时林婉婉在国外陷害同团队的舞者,在这位女生鞋子里放钉子,导致这位女生错失首席之位,以下是被陷害女生的视频自述。”
“再者,这三年来,林婉婉曾与自己交往的外国男友多次出入这家酒店,以下是这位男友自录的视屏,哦,插一句题外话,虽然此位男生说是男朋友,但经我调查,这位先生也从事着违法的相关动物工作,在这里提醒大家,男要入错行,亲人泪两行。”
“哈哈哈哈哈。”台下听懂的人传来一下窸窣的笑声。
被大家的眼神警告后,笑的人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这宋记者还挺幽默哈。”
我没理会,继续自己的作证。
“再者林婉婉说我勒索她,这件事最好证明。”我直接点开一段录音,要知道,作为记者,录音笔和微型摄像头可是我们的保命符,我又怎么可能不带上呢。
林婉婉的嘴脸在现场一比一投放,无视大家惊讶的闭不上口的表情。
我咳嗽了两声,以示大家可以回神了。
“至于大家一直好奇的网传坐牢的那两年,我可以告诉大家,我不是去坐牢了,我的记者证也是如假包换,我只是结了一个婚,与我的爱人一同奔赴在各个需要真相的一线。”
“由于我先生工作的特殊性,我就不方便透露,这件事很遗憾,我没有任何作证,信不信全看大家自己的判断了。”
“我信!”
“我们也信!”
就在大家争先恐后的表达自己看完所有东西的看法时。
一道清冽温和的声音贯穿了大家的耳膜:“既然家妻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我不出现好像显得不太礼貌了。”
我喜出望外的望着出现在会场的池泊简,他不是明天的飞机么?!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显然有人认出了池泊简的身份:“是池泊简!建园集团的总裁!”
“什么!什么!我关注了他的!这两天才跟进了这位大boss的行程!不是说他这两天在a国谈几亿的大单子么?怎么会出现在这!”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的同时,池泊简走上台,大方的在我脸颊轻轻落下一吻,轻声笑道:“辛苦了,我的小宋记者,这场记者会,你开得非常棒。”
16
无数的闪光灯再次向我们聚焦,池泊简紧紧的握住我的手,顺着指缝与我十指相扣,然后与我并肩站着。
他说:“大家好,我是建园集团的总裁池泊简,很抱歉这么久才跟大家介绍我的妻子,宋栀年。之所以新婚以来不愿意多透露她的消息,一来是妻子过于美丽聪慧,怕被有心人抢走。”
说到这时,我发现池泊简的眼神看向了会场的最后端,顺着他的视线,我也发现了那个人,唐庭深?他也来这次的发布会了?
还没等我收回视线,指腹突然被人轻轻揉捏了一下,我赶紧看向池泊简,我可没看其他男人啊!
不过见池泊简微红的耳尖,我也不免有些好笑,真是占有欲爆棚的小气鬼。
“二来是妻子的职业特殊,不便把人暴露于镜头之下,只不过这次开记者会也是我们夫妻俩共同的决定,如果在黑暗下会让光明被诬陷,那我宁愿将那道光扯出黑暗,让大家知道,我的妻子,宋栀年记者,从来就是一个坦坦荡荡,不惧奉献的好记者!”
“最后,我将以宋栀年丈夫的名义,起诉春天芭蕾首席舞者林婉婉故意杀人罪,其他的我就不便多说了,这次的记者会开到这,感谢大家的莅临。”
说完这话,还不等大家反应过来,池泊简牵着我的手就肆意的从各大闪光灯下奔过,那么璀璨,又那么令人心动。
“诶,池泊简,你觉不觉得我们刚才那样超级酷!”
“嗯,还好,不过我还是更喜欢我们第一次相遇时,你毫不犹豫拉着我的手向真相奔去的那一刻。”
那是我们共同的理想,互相尊重支持的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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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庭深番外
我喜欢宋栀年,一开始是因为喜欢她与林婉婉相似的脸。
我知道她缺钱,便让人引诱她找我借钱,而我也没猜错,走投无路的宋栀年最终成为了我的女朋友。
但没有人愿意承认宋栀年是我女朋友这个身份,包括宋栀年自己。
大家都以为宋栀年爱我如命,我说汤太烫了,她会立即为我吹冷。
我让她去学芭蕾,她皱着眉也要把课程跳完。
只要是我说的,她都尽力为我完成。
我以为至少她是有一点喜欢我。
直到林婉婉终于回国,彼时离她离开我的约定时间还有不到一个月。
林婉婉和朋友刁难她,让她上台脱衣跳舞。
我只静静望着,我想过,只要她求我一句,我就立即把她带离现场。
但是她没有,她脱掉了自己的衬衫,露出我曾无比想让她藏起来的身材。
那一刻,我差点抑制不住内心的狂躁,我想让所有人都滚出去,谁都不准看我喜欢的女生!
我想让宋栀年吃醋,哪怕一点。
但她从始至终都以一种无比漠然的姿态对待我的所有东西。
包括床第之间的事,我没想过她是第一次,没人知道我有多开心,但她只是皱着眉接纳着我的所有,我能看出她眼中的屈辱和不甘,那次以后,我再也没碰过她。
她冷漠屈辱的表情似乎在提醒我,我是以多么卑劣的手段将人困在身边。
我知道她的理想,她好像无时无刻都在准备离开我,不停的学习,不停的往返于医院和她的出租屋。
她越学习我就越厌烦,于是我开始打压她,我说她的理想是个无趣的存在,还不如学学林婉婉讨男人欢心。
我早就知道林婉婉在国外的那些事,但我想着她回来可能会激发宋栀年对我的占有欲,所以只要是我和林婉婉的互动,我都希望宋栀年能看见。
现实给了我一记响亮的耳光。
宋栀年从未喜欢过我。
当我为了做戏将她推倒在碎碗上时,她甚至连怨言和责骂都没有。
她的冷漠深深刺痛着我的神经。
她说,她会离开,她会随了我的心意?
狗屁!都是狗屁!
人人都道我对宋栀年残忍,但是谁知道宋栀年是如何作践着我的真心。
所以我也想看看她情绪被拉扯的快感。
我稍稍给林婉婉透露了一点宋栀年父亲的信息,林婉婉就立即下手了。
其实我听见了那通电话,我想着就这样晾宋栀年一晚上,总要让她知道,没了自己的帮衬,她宋栀年只能无助的守着她命悬一线的父亲。
但我没想到,宋栀年的父亲那么不抗冻,只一晚,宋栀年就没了父亲。
我开始后悔自己的鲁莽,但转念一想,宋栀年现在没了父亲,只身一人在这世上,我不就是她最后的依靠?
如果她愿意向我低头,我也可以继续爱她,甚至我还可以娶她为妻。
但在接到一通勒索电话后,宋栀年失踪了,我赶到现场的时候除了破旧不堪的汽车,一无所有。
我回去找到林婉婉,忍着怒气问是不是她做的,她根本没有否认,而是一脸轻松的告诉我,我和她本就是一路人。
她需要我这个身份稳住自己首席舞者这个身份,而我娶了她也可以让唐氏集团的口碑直线上升。
她说自己比宋栀年百年不变的死鱼脸好一千倍一万倍。
我打了她一巴掌,就凭她也配和宋栀年相比?
林婉婉可以靠着男人,靠着各种心机手段甚至是谋财害命往上爬。
但宋栀年不行,她的道德感强烈,目标明确,她唯一向上爬的途径就是不断成为更优秀,更坚毅的自己。
两年的时间,我从来没放弃对宋栀年的寻找,只要是自己能想到的地方,我都会去看一看。
但唐氏集团的业务频频受挫,听说好多上千万的单子都被建园集团截胡。
迫不得已,我和林婉婉订了婚,终于挽救了一点唐氏的股票。
天意弄人,我居然在一个现场报道中捕捉到了那一抹熟悉纤细的身影。
虽然是一闪而过的画面,但我坚信自己不会看错。
后来跟着蛛丝马迹,我果然找到了宋栀年。
但此时的宋栀年于我而言是那么陌生,又有着那么致命的吸引。
她在自己的理想领域闪闪发光,原来她也可以明媚自信的开怀大笑。
我从未见过她素净的脸上有过如此和煦娇羞的笑容。
与我呆在一起时,她的笑容从来都包含着无奈和苦涩。
我站在她的记者会后方,隔着人群欣赏着她灵动狡黠的双眼,我下定主意,等记者会结束就让她离婚。
她现在不爱我不代表以后不会爱上我,只要我用强硬的手段再次把她困在身边,她总会接受我的。
我正沉浸在美好的幻想中,突然,我对上了一双眼含笑意又蕴藏危险气息的瞳孔,它来自宋栀年的老公。
一个我无法追上他脚步的男人。
这一刻,所有的梦都被打碎,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家,就见林婉婉气势汹汹的找上我,让我作为未婚夫给她摆平网上的所有舆论和起诉。
林婉婉的脸实在是像宋栀年,不对!这个贱女人怎么能顶着与宋栀年相似的脸做出这么恶毒的表情,我又突然想起来,当年要不是林婉婉将宋栀年的父亲害死,她怎么可能会下定决心离开我!
都怪她毁了我的幸福!
神情恍惚间,我只听到林婉婉不绝于耳的惨叫,我魔怔似的将她牵制住,用小刀在她脸上改造:“这里不像宋栀年,这里也不像,还有这里,全划掉,全部都划掉!”
“住手!你们在干什么!”
“警官?警官!救命啊!这人疯了!他要杀了我!”
被人狠狠擒住的那一刹那,我冷静的看向早已被我毁容的林婉婉:“警官?”
“你们也是来为宋栀年报仇的么?”
“什么乱七八糟的,林婉婉,从现在开始我们正式以故意杀人罪将你逮捕,在这期间你有权保持沉默……”
林婉婉哭天抢地的刺耳声又在我身边炸开,昏昏沉沉之际,我仿佛看到了一个神采奕奕的宋栀年,她拿着自己最自豪的话筒对着我,尾声娇俏:“唐庭深,现在请你用证据佐证,你爱我。”
我想启唇,但思索片刻,一切都归为死寂。
没有,我没有做过一件事,证明我爱着她。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