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叔衡听着李素馨的话，能够听出她话里的意思，他以为自己做得隐秘，没想到被对方一眼就看出来了。
现在的他再也不敢小瞧这个小女娃，无论是做事条理，还是缜密的心思，都让他感到汗颜。
“好，我签！”梁叔衡知道自己没有任何选择，一咬牙，便在欠条上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咬破手指，再在上面画押。
“喂，我这有印泥，话本看多了吧？动不动就咬手指头画押，真是无语。”李素馨没想到现实中真有这样的愣头青，咬破手指头去画押，那得多疼，用刀划或者针刺都比这方法好。
“你不早说？”梁叔衡见状，一脸的无语，他以为自己这样做会潇洒点，至少不会被对方看清，结果对方拿出印泥来，把他当成个傻子来看。
“你又不早问。”李素馨忍不住翻了翻白眼，一把拿过他签字画押好的欠条收好。
或许有人会觉得她没有人情味，明明有能力，却还跟他们这些小乞丐斤斤计较。
曾经李素馨也有这样天真的想法，以为自己学医之后，便能救死扶伤。
然而现实却是很复杂的，正所谓斗米恩，升米仇。
毕竟这也是她曾经跟先生下山见识过的，有些人觉得别人有能力有钱财，就应该吃力不讨好地去免费帮助他们。
就好比给包子的故事，你每天给乞丐一个包子，直到有一天你给不了他包子了，那他就会去怨恨给他包子的人，觉得对方给包子他是一种理所当然的事。
李素馨可不是傻子，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她可不会干，治病收钱，钱货两清。
李素馨见欠条也有了，便自顾自恶出了这破庙，实在是这垃圾堆一般的环境，让她实在提不起兴趣在这里呆太久。
那些小乞丐虽然能听到里面说话声，但具体什么情况，他们还是没听太清楚。
因为李素馨说不能太多人围在小萱周围，影响她养病，所以他们虽然很想进去看一下小萱的情况，但他们还是忍住了。
不少人站累了，蹲坐在破庙周围等候着。
他们一见李素馨出来，便把她围起来，对她问东问西的，想要知道小萱治好了没有。
“停！你们自己不会两个，两个地进去看？不要靠近我，我这刚洗的澡和新换的衣服。”李素馨看他们一脸高兴地围上来，眼中对李素馨充满了感激，一听李素馨这嫌弃的话语，顿时让他们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我说你们有手有脚的，两三天洗个澡，换身衣服很难吗？还有住的地方也得收拾干净，像个垃圾堆一样，没有用的东西，通通清理出去。”李素馨一边退开些，一边对他们忍不住教训道。
“你们要想少生病，还有那个什么小萱的快点好，就按照我说的去做，今天太晚了，你们还有不少人受了伤，明天我过来指挥你们清理。”
“对了，这是金疮药，涂在受伤的地方能好得快一点。”李素馨拿出一瓷瓶的金疮药，扔到他们的脚下，做完这些，头也不回地就离开了。
不少小乞丐看着李素馨眼中那不假思索的，对他们的嫌弃，让他们看着自己脏兮兮的手脚，还有身上穿的那又脏又破的衣服，有些无地自容。
的确，人家是香喷喷的，穿得干净整洁，宛如天边的皓月，又怎么会跟他们这如同阴沟里老鼠般的小乞儿交朋友呢。
李素馨可不会管他们这些人的自尊心，毕竟她温柔可不会给陌生人，如果他们连成为乞丐都不够坚强，等待他们的或许只有消亡。
随着李素馨的离开，很快他们就从梁叔衡口中得知了李素馨救小萱的医药费要一百两，他还签下了欠条，要三个月内还她一百两。
不少小乞丐对李素馨没有了一开始的感激，只有少部分清醒的知道，对方跟他们互不相识，的确不会白白的帮助他们。
第二天一大早，李素馨就起来了，不知从哪找来了一个破铁盆，就在破庙外面敲了起来。
“起床了，起床了，太阳都快晒屁股了，还不给我起来。”李素馨戴着口罩，对里面叫唤着。
那些还在睡梦中的小乞丐，也被这突然恶动静给惊醒了，一个个都恼怒的不行，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缺德，大早上的扰人清梦。
他们这些小乞丐一般为了抵抗肚子饿，很大一部分时间，都会在床上用睡觉来抵抗，所以他们很少会大早上起来的。
“谁啊，大早上的，这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不少小乞丐抱怨着，但又无可奈何，他们连活着都用尽了力气，就算知道是谁，也没有精力去跟对方对抗。
梁叔衡作为他们的老大，自然是首当其冲地起身出去查看情况。
他见到是李素馨这小女娃，大早上的过来闹事，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毕竟对方可是他的债主。
李素馨见只有一个人出来，便无视他，继续敲打呼喊。
“怎么是你？大早上的，还让不让人睡觉？”梁叔衡忍不住骂骂咧咧，想要阻止她继续吵闹。
“睡觉？像你们这个年纪，你们还睡得着觉？欠我一百两不打算还了是吧？像你们这么懒的，什么时候能赚得了一百两还我？”李素馨指着梁叔衡的鼻子，对他句句在扎心地在他心里捅刀子道。
不一会儿，那些小乞丐，除了虽然被吵醒，但身体还虚弱的小萱都起身出来了，只感觉早上的风很凉，不少人被吹得瑟瑟发抖起来。
“一个个的都给我打起精神来，你们的老大为了救你们其中的一员，欠了我一百两，所以你们要一起为我工作，赚钱还我的一百两。”李素馨背负双手，对这些不明所以的小乞丐进行训话，听得他们云里雾里的。
梁叔衡倒是听清楚不少，也不知道对方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当然，你们也可以选择不听我说的，如果还款期限到了，你们还不上我的钱，那你们就得跟着你们老大一起卖给我。”李素馨义正言辞地对他们讲述其中的利害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