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苏荞临走之前却又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边的姐妹两人，随后才扭头看着许牙人开口：“你可得赶紧了，就她们两这小身板，要是还得让你出钱治病，那可就真的是亏大了。”
她说完，直接扭头就走。
许牙人当即就着急起来，他直接追着苏荞站在了牙行门口，这才赔笑开口：“夫人方才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苏荞看了看许牙人，却并不打算多说什么。
她留了平安客栈的地址，随后慢悠悠地说：“等过几日许牙人不就知道了？不过若是别的大夫看不了，你便再来平安客栈找我就是。”
说完，苏荞拉着萧黎朝就往外走。
他们的身后，还跟着那个瘦猴店小二。
等出了牙行，萧黎朝才有些狐疑地开了口：“那两小姑娘病了？”
能让她留下地址让人来找的，萧黎朝几乎已经想不到第二个原因了。苏荞微微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模样：“是啊，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
她眨了眨眼，一脸的无辜。
“什么？”
瞬间，萧黎朝和旁边的店小二都来了精神。
两个人都是一脸认真地等待着苏荞的回答，而苏荞也不卖关子：“大灾之后，必有大疫。”
她这话一出口，萧黎朝的脸色就变得微妙起来。
“我暂时还不能确定这究竟是什么病，不过看他们那样应该跑不掉了。”
苏荞说完，就看到店小二的脸上已经血色尽退。
他今天早上，愣是和那两个小姑娘关在一起整整一天，想来若是真有疫病，自己也逃不掉。
其实苏荞这会儿心里也已经有了答案。
她刚才看到那两个小姑娘互相搀扶的手，手背上是有几个红疙瘩了。她自诩眼睛挺厉害，应该是不会看错的。若真到了那个时候，只怕江州府城就要倒霉了。
“行了，赶紧回去。”苏荞看了一眼脸上血色全无得店小二，当即便开了口：“回去我先给你开个方子，预防一下。”
苏荞说着，还递了一条面巾给店小二。
看到苏荞这般动作，店小二顿时一颗心直接就提到了嗓子眼。更搞笑的是，他那一张完全扭曲在一起的脸，模样实在是太过搞笑，以至于苏荞整个人都快要笑出声了。
“夫人，这样可以了吗？”店小二一脸委屈地把口鼻彻底遮挡住，苏荞这才点了点头。
随机她一脸认真地开了口：“回去且隔离半个月看再说吧。”
这话一出口，店小二简直要哭。
不过，苏荞和萧黎朝当然是没心情看着他哭。两个人在大街上又随便逛了逛，就走着往平安客栈去了。
等到了客栈，几个暗卫才纷纷帮着整理出了一个空房间，专门留来给店小二住。而按照苏荞的意思，店小二这段时间便也不让再出门了，他的一应吃喝都由外边的人负责送进去。
等到几个人都坐在了屋子里，苏荞才面色凝重地看向了段四。
“段四，城里可还有你们的人？”
她这话一出口，段四就是一愣。
“有，二哥这两日就在城内。”
他没有告诉萧黎朝，之前留下来盯着知府一家的人，就是段二。
苏荞点了点头，随后眸色凝重地开了口：“我接下来要说的事情，你们先做个心理准备。”
看到她这面色凝重的模样，几个暗卫心里边都是咯噔一下。
萧黎朝倒是从容地坐在那里，不过他的心里边也隐隐约约感觉到了几分不妙。
“今日我们去牙行了，当时关人的柴房里，有两个小姑娘。”苏荞顿了顿，干脆直接切入正题：“我无意中看到他们胳膊上有小红点，现在暂时怀疑是天花。”
此话一出，众人的脸色都变得难看。
天花。
对于这个年代的人而言天花意味着什么，几乎已经是不言而喻了。
几个暗卫的脸都黑了。
过了好一会，莫雨才最先开口：“之前我们村里闹过天花，当时整个村只准进，不让出……后来大半个村子的人都死了，就是侥幸活着的人，脸也彻底毁了……”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几个人的心里便已经有了答案。
别说江州府就是个府城，他就是京城，只怕也是要被封的。
到了那个时候，事情恐怕就难以收拾了。
萌生了这样的念头，苏荞当即便开始思索应对措施。这个时代，天花致死率是很高的病，但在她曾经生活的时代，天花却有应对方法。
“段四，你这几日城里和城外多跑跑。”苏荞想了想，还是一脸严肃地开口：“去附近村落寻找身上有丘疹或是脓包的牛，找到就尽快带回来。”
苏荞这话，着实是让段四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等他开口，萧黎朝已经先一步开口了：“小荞，这牛和天花可有什么关联？”
“牛痘可以作为天花的疫苗……”苏荞说着，忽而意识到萧黎朝应该听不懂疫苗是什么，这才又解释了一遍：“得过牛痘的人，便不会再感染天花。这两种病毒有相似之处，但是最关键的是——牛痘的致死率远比天花好治，所以咱们还是得尽快。”
听了苏荞这一番解释，众人心里边算是都有了答案。
萧黎朝微微颔首，没再多说一句话。
段四当即便想起身去牛，但却还是被苏荞叫住了。
苏荞目光落在莫雨和许牧身上：“你们去给我爹和白大夫那边送个信，这另外我一会写的方子你们也送一份过去，若是有人不幸感染，便让老白大夫在药量上边进行改动。”
“另外，派一个生面孔去给府衙那边传个信。”
苏荞这话一出口，几个人的目光都是不由自主地转向了她。
“还要通知府衙那边？”最先开口的人是莫雨。
那不干人事夫妻之前都是怎么对苏荞夫妇的，他们可都看在眼里呢。明明就是程路远的错，却硬生生将苏荞和萧黎朝拉到了漩涡之中。
“此事关系重大，若能提前应对，能少很多人感染。”
苏荞深吸了一口气，终究还是不得不说出了这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