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都让旁边的人对苏麦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她长这么大,可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情。
不过,她也不能就这么由着苏荞说。
所以,她当即便泪眼婆娑地开了口:“姐姐,话可不是你这么说的。妹妹我哪里做过你说的那些事情?你可不能冤枉姐姐啊……”
凄凄惨惨的话音,再次反转了舆论。
苏荞看着旁边看热闹的那一群墙头草,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来话。
其实苏麦和周氏确实有错,可是仔细想想,如果不是原主那脑子有大病怎么可能会做出这些个事情来?
“姐姐……妹妹也不是那不讲理的人,如今你医术好,你就给你妹夫瞧瞧……”她说着,还抹了一把眼泪。
苏荞的眼睛,默默地在周成海身上扫过。
此时他身上的伤口都已经上了药,唯独那一处。
兴许是已经止血了,不过包裹着厚厚的纱布,显得他裤子那一块无比臃肿。苏荞就是这么一眼扫过去,莫名地就让周成海遍体生寒。
他大口大口地呼吸着,随后艰难地开了口:“娘……我不要她看。”
他也不知道自己说这话,用了多大的力气。
可是明明应该是低哑的声音,此时却有些尖,有些细。
这个瞬间,周成海整个内心都是崩溃的。
他如何不懂?
自己这是彻彻底底向皇宫里的那种人靠拢了。
“儿啊,我的儿啊……”周家老夫人趴在儿子的担架前边,不停地抽泣。
其实,那也算不上是担架。
应该是拆了哪里的门板,找了两个小厮就那么抬着周成海。
他现在,是真的连走路都疼。
“姐姐……求求你……”
苏麦抬起头,不甘心地看着苏荞。
她还没有给周成海声生一个孩子,以后她在周家的日子还怎么过?再说,这样守活寡她也受不了啊。
“怎么说我们也是一家的姐妹,父亲母亲含辛茹苦把我们养大,不就是希望我们能相互扶持吗?姐姐……我知你觉得是我抢走了父亲对你的爱,可是……”她哽咽了一下,楚楚可怜地看着苏荞:“我也是无辜的啊,父母的偏爱那都是父母做的……你就算记恨我也不能见死不救啊……”
她哭天喊地。
几乎整个大街上,都被她的吵嚷声吸引。
大家伙纷纷围了过来,有几个人在人群里对苏荞指指点点。
“看她啊,真是没良心。怎么说那也是她妹妹,都这么求着她了……”
“可不是?你们刚才来的晚了,没听见吧?她可是好一通编排她那妹妹呢。”
“瞧这姐姐和她相公身上的衣裳料子都不错,也没她说的那么惨吧?”
众人指指点点的时候,只瞧见苏荞一抬手。
寒冷的天儿,她便已经露出了萧黎朝那满是伤疤的胳膊。
只是一瞬间,众人便倒吸一口冷气。
萧黎朝也没料到苏荞竟然会突然来这么一出,他不知所措地看着那边的人,眼眸里竟多出了几分诧异。他和苏荞虽然成婚三年,却也没有坦诚相见过。
他不知道,苏荞是怎么知道他胳膊上的伤疤的。
“都瞧见了吗?”
苏荞淡淡的问了一句,那冰冷的目光直接从几个人的脸上扫过。
空气安静到了极点。
他们当然明白苏荞的意思,她这是直接就把证据拿出来了。
“卧槽,这伤疤怪吓人的。”
“看来这姐姐说的是实话了,这妹妹……”
舆论再次偏向了苏荞,可是苏麦也不是个省油的灯。
她当即便开口说:“不是的,他本来就是猎户。他上山打猎那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可是那些东西那些银子……我……我从来没瞧见过。”
“哦。”苏荞也不打算和她废话了。
她悉心为萧黎朝理了理他的衣袖,随后淡淡地说:“相公,我们去买一辆马车吧?”
买马车这计划,苏荞已经合计了好久了。
毕竟,她需要一辆马车。
不管是高扬送货,还是她日后到济世堂坐诊。
马车都是必不可少的。
“好啊。”萧黎朝笑了笑,末了又问她:“银子可带够了?”
他这话问出口的时候,身上一股子淡淡的薄荷味便随风扬起。
苏荞是很喜欢他身上这味道的。
虽然萧黎朝是男子,且家里的条件也不算怎么好。可是他却是极爱干净,就冲这一点苏荞才能每天堂而皇之地和他住在同一个屋檐下。
“够了。”
苏荞笑着回。
说罢,她便借着袖口的遮掩从空间里拿出了银票。
萧黎朝颔了颔首,扭身过来便很自然地牵住了苏荞的手。这样的举动,以前也不是没有,可是苏荞还是有些不习惯。她下意识地想要把手缩回来,可是萧黎朝的手却攥的很紧。
两个人都没有注意到,在方才萧黎朝一撩袍子的那一刻。
周成海整个脸色都变了。
那股薄荷味,苏荞是挺喜欢的。
可是他却是恐惧到了极点。
今天早上……
他就是在疼痛之中味道的这股子味道,然后……
他就浑身是伤了。
“姐姐。”眼看着萧黎朝带着苏荞就要离开,旁边的苏麦下意识地开了口。
她知道,周家那老太太已经看她不顺眼好些日子了。
若是今天她还不能为周成海请到大夫苏荞看病,怕是今天回去这日子不会太好过。
苏荞一只手被萧黎朝牵着,挣不脱她便也不再费力了。
她轻轻地勾了勾唇角,慢悠悠地说:“苏麦,我要是你,我就不会说刚才的那些话。”
说完,她也不管苏麦跪不跪了。
直接就想走。
哪曾想,苏麦竟然一把扑了上来,直接抱住了苏荞的腿:“姐姐,你好狠的心啊。就算你我从前姐妹不慕,你也不能这般逼迫我啊,求求你为我家相公看看吧……”
说着,还呜咽了一声。
苏荞笑了一声,压低声音问:“苏麦,你一定要把事情闹大是吗?”
她这话才出口,苏麦就一股子不安之感油然而生。
还不等她开口,苏荞已经看向了周成海:“妹夫,你有哪里不舒服,不妨直接说吧?我瞧着你这外伤也用了济世堂的药了,药是好药,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
苏麦不是想把这事情闹大吗?
她就成全她。
让这全天安县城的人都知道,她苏麦日后就是个守活寡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