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荞心中暗自腹诽着，原来是这程少夫人的婆婆让人去请她的。
看来这程家的水不浅。
“相公。”
方才走进正厅，便看到萧黎朝独自一人坐在桌前喝着茶。
苏荞走了上去。
萧黎朝也起了身，两个人便冲程家的人道别了。
天色已经黑了，苏荞还是头一次晚上进城，自然免不得好奇。
“不若我们今日在城里好好逛逛，就住在客栈里，明日再回？”苏荞看了一眼萧黎朝，小心地提议着。
“收了多少诊金？”
萧黎朝听她这话，立刻便明白过来。
是了，他了解的苏荞从来都是个护不住钱的人。
从前得了钱，便立刻往娘家拿，去孝敬她那继母和妹妹。
而现在的苏荞拿了钱，便开始盘算着搞事情。
想来，她这要住在城里也不是心血来潮。
“十两。”
苏荞进门的时候没开价，自然是知道这程家生意做得大，等着他们开价。
看那田嬷嬷被吓成了那样，苏荞还盘算着自己要不是说了不是大病，她是不是还能再给多一些。
“这么多？”
萧黎朝惊讶。
就算是去城里请郎中走一趟，估计也就是几百文钱。
苏荞这随便看了个病，就得了十两银子？
“那是。”
她点了点头，笑着。
田嬷嬷故意问她程少夫人是不是不能生，苏荞那一句话就帮了程少夫人，而且还让他家老夫人放下心来。
这可不得多给一点吗？
“萧黎朝。”走到一家酒楼楼下的时候，苏荞突然顿住了脚步。
白日里她高烧不退，萧黎朝倒是给她煮了点粥。
不过挨到现在，苏荞已经饿得不行了。
“我们去吃点东西吧？”苏荞满脸期待地看着那边的人，一伸手便拽着萧黎朝进了旁边的天然居。
进了天然居，苏荞就挑了最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下。
从这个角度看下去，能够清晰地看到马路上穿行的人。
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想吃什么？”萧黎朝见苏荞这般出神地看着楼下，一时间免不得多出了几分好奇。
从前他和苏荞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那女人总觉得他没钱，对他吆五喝六。
可是现在在他眼前的苏荞，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
“我不挑食。”苏荞笑了笑，将选择权交给了萧黎朝。
萧黎朝点了一个蒸排骨，一个蒸鸡蛋。
两个人便坐在窗边往外看，几乎就在此时门外一个踉踉跄跄乞丐装扮的男人撞上了一个穿着贵气的女子。女子往后退了两步，头上的步摇顺势掉落而下。
几个乞丐蜂拥而上，直接抢走了那只步摇。
待到女子回过神来的时候，方才撞她得那个乞丐已经跌跌撞撞地摔倒在了天然居的门外。
衣衫褴楼的男子躺在地上。
他那浑身是伤，鲜血沾染在冬日天安县的雪地上，显得触目惊心。
“怎么回事？这是怎么回事？”
几个路过的人，围在了门口。
方才被撞上的那女子，也顾不得自己掉落的步摇了。她匆匆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子，连忙扭头离开。
这天寒地冻的，竟无一个人上去扶一扶那男子。
“这人谁啊？这么重的伤，看样子是活不过今晚了吧？”
人群里的声音，此起彼伏。
苏荞和萧黎朝几乎是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还不等他们走过去，店小二便已经开了口：“哪里来的流浪汉？还不快滚？别影响我们做生意。”
天然居是天安县城里最好的酒楼，来这里吃饭的人自然也是这县城里非富即贵的人。
这个流浪汉这么闯进来，若是冲撞了在吃饭的贵人，他可担待不起。
他正要上去把人扔出去，便听到一个声音：“慢着。”
说话的人，是苏荞。
众人循声望去，都看到一个满脸疤痕的丑陋女子。
“这位客官，您这是什么意思？”知道苏荞想要阻止自己，那小二脸上已经露出了几分不悦。
原本看苏荞他们的穿着，他便觉得他们付不起这个钱。
可他并没有把苏荞和萧黎朝拦在门外。
“这人，还有气。”苏荞看了一眼店小二，对于他这种落井下石的行为实在是有些不耻。
“他有没有气，和我有什么关系？”小二闷闷地哼了一声，自顾自地说：“我们开门做生意的，遇到这种事就是要躲得远远的。”
他说完，还往后退了两步。
“真晦气。”
似有若无的一句话，让苏荞和萧黎朝的眉头都皱了起来。
苏荞蹲下身检查着那个人的伤口，在看到他腰上触目惊心的伤口的时候，她的眉微微一皱。
“萧黎朝，我需要热水，烈酒。”苏荞的声音很浅。
出门之前，她倒是带了个包袱。
包袱里装了些她觉得可能要用到的工具，没想到还真用上了。
“好。”萧黎朝说罢，目光便转向了旁边的小二。
那小二的眉头当即就皱了起来，颇有些不满地看向这边的两个人：“你们要救，去别处救。我这里没有你们要的东西……”
要说酒楼里没有热水和烈酒，那就是骗人的。
苏荞看了他一眼，慢悠悠地说：“天然居好歹也是这天安县城里数一数二的酒楼，这点东西怎会没有？依我看就是有的人，罔顾生命，想要见死不救。”
此言一出，刚才那些看热闹的百姓们纷纷看向了天然居的小二。
“就是，不就是要点热水和烈酒吗？这夫人看上去，也不像是不给银子的人。”
“天然居的饭菜在天安县城是不错，不过这样的小事都不愿帮上一帮，实在是……”
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分明就是将矛头指向了店小二。
“你们……”
小二咬了咬牙。
他先前，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现在听着这些人的议论声，他一时间也不知该说什么了。
“这样的店，有违良心。”人群里不知是谁喊了一句，方才看热闹的人们纷纷附和起来：“就是，有违良心。”
“以后，还是去对面的泰安酒楼吃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紧接着，就瞧见一贵公子，手持折扇偏偏而来：“各位，各位，今日的事情都是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