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为了达到目的,她和萧黎朝的牺牲实在是太大了。
所以,苏荞把这笔账也算到了程路远的头上,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向程路远讨回来的。
……
深夜。
程家。
庭院深深,最里边的一处院子。
朱玉玲刚刚喝了药,有丫鬟扶着她躺了下来。
“姨娘命可真是好。”丫鬟有点酸溜溜地看着躺在床上的朱玉玲,对旁边的丫鬟开口:“人都已经这样了,公子还亲自去将她接回来。这京城那位恐怕都没这样好的待遇吧?”
这话一出口,旁边那个丫鬟立刻在嘴边比了一个“嘘”的手势。
“京城那位哪能跟咱这位比啊?”
她看着面前的人,小声地提醒:“程公子留着她,还有用的。我还听说,当初可就是她伺候的那位公公。”
“啊?”
最开始说话的那个丫鬟一脸诧异地看着旁边的人,甚至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丫鬟笑了一声,自顾自地说:“那天翠儿姐姐领着她去的,我可是都看到了。”
“这样水性杨花不知廉耻的女人怎么还好意思留在咱们家公子身边的?”最开始的丫鬟轻嗤了一声,眼底满是鄙夷和厌恶。
朱玉玲听着外边的人这样说一双手死死地攥住了被子的一角。
她明明什么都没做,她明明也是被人算计的。
可是为什么,到了这些人的眼睛里,就都成了她的错了?
外边两个人的议论声还在继续,就在这时议论声戛然而止。很快,便听到一个声音:“公子。”
是程路远来了。
两个丫鬟一左一右地站在屋子外边,任由程路远自己进了房间。
程路远一进门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满脸疲惫的朱玉玲,却没有一丝一毫的心疼。他走上前来,将一份药方递给了门口的那两个丫鬟:“按照这个方子,再去煎一副药。”
朱玉玲此时还在发热。
她的伤口虽然处理过了,但却还是感染了。
“好的,公子。”
一个丫鬟从外边走进来,小心翼翼地扭头走了出去。
“感觉怎么样了?”
程路远低沉着声音开口问道。
他这话出口的时候,朱玉玲终于忍不住抬起了眼皮。
短短的一个多月,她似乎已经失去了所有。这种感觉,让她的心底里已经满是绝望。甚至,可以说她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过了温暖。
她漆黑的眼眸里露出了几分笑意,淡淡地说:“没事。”
虽然,父亲死在他的手里。
自己的清白也因为他的算计而丢失。
可是……
如今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给她温暖了,事到如今,朱玉玲竟然觉得自己无比可悲。
“既然如此,那便好好休息。”
程路远说完,已经站起身来。他扭头就准备转身准备离开,可是却被朱玉玲忽然叫住了。
“等等。”
她看向程路远,身体一片滚烫,根本提不起精神。
“还有事?”程路远回头看了一眼朱玉玲,写再眼底的分明都是疏离和淡漠。
朱玉玲愣了几秒,随后终于鼓起勇气开了口:“程公子,你想要我作什么?”
她连一声“夫君”都没有叫。
可见对他的疏离。
程路远回过头来,定定地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那个人。在他的眼中,朱玉玲就好似他猎物。程路远想了想,到了嘴巴边的话终于还是换成了一句:“这些事情,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
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朱玉玲躺在床上,心底里却是一片冰凉。
就在这个时候,她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公子,暗卫那边来信说,人已经抓到了。”
这话一出口,朱玉玲的眼睛突然之间就亮了。
她忽然艰难地支撑起了自己的身体,满眼急切地看着面前的人:“人抓到了?我也想去,我也要去看看苏荞那个贱人。”
她说话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恨意。
那写在了脸上的愤怒已经是显而易见。
“朱姨娘……”丫鬟急匆匆去搀扶朱玉玲,可是她却是拼命地挣扎着。
朱玉玲自己是无法用力的,即使是程路远为她找到了江州府最好的大夫。可朱玉玲这伤,也很难恢复如初了。
往后,她虽能站,却走不了多远。
虽能动弹,却提不得重物。
说到底,便是个废人了。
“朱姨娘,你小心点……”丫鬟的声音还未落下,便看到朱玉玲直接从床上摔倒下来。
她那狼狈的样子,却无法让人生出一丁点的同情。
朱玉玲艰难地向着门口的方向爬行着,眼睛里却满是恨意。
“我要她死……我要弄死她……”
她悲凉的声音在耳畔一遍遍地回荡着,可是程路远却没有停下脚步。他一步一步地走出了给朱玉玲准备的院子,淡声吩咐跟他一起来的那个小厮:“去看看朱姨娘有什么要求,尽量满足她。”
如今的朱玉玲,是彻彻底底对萧黎朝和苏荞死心了。
如今的她,就只会成为他手里最锋利的一把刀。
程路远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心底里暗暗思索:“如今苏荞和萧黎朝已经被他的人抓到了,用不了多久他便可以起身回京城。”
等到了那个时候,皇上对姐姐的宠爱只会更甚从前。
而他也会跟着水涨船高。
到了那个时候,一切还不都在他的手掌心里?至于朱玉玲,她究竟是死是活,是留在这江州府自生自灭还是跟着他进京城享不尽的荣华富贵,那就要看她些日子的表现了。
说着,他已经领着人走向了后院。
地下牢房里,有虫子正在疯狂乱窜。
苏荞原本是不怕这些东西的,但她这个人有轻微的密集恐惧症。在看到这些个密密麻麻的东西以后,她就有点心理性的不适了。
虽然说,这牢房里却是昏暗,但苏荞还是有点承受不住。
“夫人,您就别挣扎了。”段三看着还在拼命后退的苏荞,从另一个牢房里探过头来看着苏荞。
还说人家是乡野村妇,谁家乡野村妇怕这些个东西?
他们不都应该一巴掌把虫子打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