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荣太知道如何折磨林简了。
一路折腾到回别墅,好像根本没在意她身上怀着孕。
林简只知道靳荣异常愤怒,却不明白缘由。
这次比之前更严重。
因为她的努力讨好和求饶,始终得不到一丝丝缓和的对待。
直到后半夜,一切才终于停止。
靳荣穿上衣服准备离开时,也听见她哑着嗓音说梦话了。
她在骂神经病。
他目光一顿,脑袋突然一阵翻涌。
封层已久的记忆猝不及防地浮现……
那年,他们17岁。
林简的父母因双双出轨而离婚,家里闹得鸡犬不宁。
她受不了,跟他们吵了一大架,大晚上突然去找靳荣。
靳荣一打开门,便看到林简拖着粉色行李箱站在外面,双眼通红,哽咽地命令他。
“我要离开这里,你陪我。”
他蹙眉,视线越过林简的脑袋往后看了一眼,没见到任何人。
“江辙呢?”他问。
林简听到这名字,眼眶更红了。
“别问,你就说你到底陪不陪我?”
靳荣凝视着林简。
还没等到他开口回答,屋里传来母亲的声音。
“阿荣,是谁来了?你赶紧把人请进屋里坐下,然后回房写作业,别忘了你下周有个期中考……”
站在门口的两人沉默了一秒。
林简的理智稍微回归,她吸了吸鼻子,语气平稳了些。
“算了,你是好学生,从来不逃课,我不应该拖累你的。回去吧,我找你的事你别告诉任何人。”
她铁了心要离开,好像这一走就从此不会再回来了。
靳荣沉声叫住她:“等等。”
林简拖着行李箱停下脚步,回过头,却见少年一声不吭把家里的门关上,然后手插着兜大步朝她走来。
她怔了怔。
“你……”
靳荣面无表情帮她拿起行李箱往外走。
空气中飘来他简短的回答。
“陪你。”
从小就是学霸乖学生的靳荣,第一次做这么出格的事——离家出走。
甚至,他一件行李都没拿,也不跟家里交代一句话,就这么坦荡荡地陪林简离开。
到了火车站,林简特意买最后一站的票。
从宜市到占州,要乘坐44个小时火车才能抵达,中途会经过山脉、森林和海边,被人说是最美风景的一趟行程。
林简没想这么多,她只是想要离开宜市去其他地方生活,越远越好。
靳荣坐在她隔壁,一声不吭,也无所事事。
有电话频频打进来。
他垂眸瞥了一眼,她手机屏幕上显示:三水工傻狗。
三水工,江。
这位江傻狗,除了江辙,还能有谁?
林简拒绝接听江辙的电话,他又发了几条语音进来。
一点开,扩音器里传出江辙无奈的口吻。
“暴躁辣子鸡,你这是又闹哪出?”
“咱们现在还在念书,离家出走能去哪儿?没钱怎么活啊?”
“林简,你冷静点别冲动。江哥哥我在学校附近租个房让你住。你讨厌林家,那就不回去呗。大不了你江哥哥和靳哥哥出去打工,一起挣零花钱养你。”
靳荣的眼眸深了,流淌着意味不明的暗光,不知在想什么。
林简气呼呼地给江辙发语音。
“绝交吧,江傻逼,既然放了老娘鸽子,就别再跟我扯什么狗屁道理。这辈子我跟你老死不相往来!”
发完消息,立刻关机。
通红的眼眶还是锁不住委屈的泪水。
她倔犟地别过头看窗外景色。
靳荣才知道,原来是因为江辙放了鸽子,林简才邀请他一起离家出走。
他从来都不是林简心里的第一顺位。
一个三水工傻狗。
一个暴躁辣子鸡。
连绰号都跟情侣名似的,让靳荣愈发觉得自己很多余。